《定制恋人》纸兔

53、chapter53

　　“我最希望的是，他能拥有双亲关系明确，身份被承认的家庭生活，卡尔，你能给他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卡洛斯瞳孔一缩，刹那间仿佛体内的血液倒流，心脏鼓动得快要跃出胸腔。甜蜜酸痛的滋味一遍遍洗刷着心口，他紧紧抱着黑发的beta，低头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程誉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不想他做一个无根之人，却宁愿他跟你一样是个私生子，卡尔……你的行为真的很反常。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你吃的药有关？”

　　这句话宛如惊天巨雷，让卡洛斯一下子从甜美的梦中惊醒过来。

　　他恍惚了片刻，然后眼神迅速变冷，开口否认道：“不是。”

　　旖旎的气氛渐渐消散，alpha眼中的温柔也一点点褪去，他松开程誉，随手拿起浴袍，起身下床，只留给程誉一个冷漠的背影。

　　程誉皱着眉，走到卧室门口。

　　卡洛斯随手扔过来一个瓶子：“看到了吗，只是戒烟药而已，吸烟对你跟孩子不好，不要多想。”

　　扫过一遍药瓶上的说明，程誉默了默，把药瓶扔了过去。

　　药瓶呈抛物线落下，卡洛斯头也不回就接住，揣回兜里，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酒精饮料，仰头灌下。

　　就算是9102年的今天，人类仍然喜欢用酒精来麻痹神经。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程誉想了想，认真地看着他，“卡尔，我姑且把之前你的反应归结为迟钝，那么今天，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虽然你狂妄自大，目无尊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直alpha癌，不过我可以原谅你这些缺点。我是说……我愿意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卡洛斯背对着他，把罐子扔到垃圾桶里，在程誉看不到的地方，手在微微发抖：“我爱你，亲爱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跟我结婚，你的家族会允许吗？你效忠的那位大皇子菲斯特殿下允许吗？”

　　程誉瞳孔一缩：“这关他们什么事？”

　　卡洛斯：“我可是当年凭借一己之力把你们自由军赶到帝国边缘的人，菲斯特恐怕应该对我恨之入骨吧？如果这场战争是他赢了，他绝对不会放过我，就算我侥幸逃脱，也离不开逃亡的下场。”

　　程誉皱眉：“我会在他面前力保你，在这场战争里你是有功的。如果不是你公布二皇子的身世之谜，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我们也不会拿到战争的主动权。”

　　卡洛斯转过身，他已经稳定下情绪，神色淡淡：“在菲斯特眼里，他只要有一个叫代号C的指挥官统领自由军就行了，他连你都想除掉，你的保证只会激起他更多的猜忌。”

　　程誉沉默片刻：“我承认，你对我们现在处境的认知非常清醒。所以这种时候，你更应该跟我一起回去，取得主动权，而不是在这里……”

　　没等程誉辩解完，卡洛斯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笑意：“看，其实你是知道的，不用再强行解释了，开空头支票好玩吗？还是你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说服我提前放你离开流放星？”

　　程誉双手紧握，沉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是认真在跟你商量，你却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卡洛斯笑了笑：“我很高兴，你能一时冲昏脑子向我求婚，但等你以后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说过这些话。我不是能令你们程家满意的联姻对象，我们俩在一起，甚至会加深菲斯特对你，对程家的猜忌，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我们以后会到那一步。”

　　“好，你不相信我，那是你的自由。”程誉冷冷道，“只是你不相信我能跟你在一起，你要这个孩子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卡洛斯笑了笑，湛蓝色的眼里有一团暗沉的火光疯狂燃动，那一刻，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在说心里话，“孩子是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对你的爱的延续。我想让你记住我一辈子，只要你每次看到那个孩子，就能想到我。”

　　说到这，卡洛斯垂眸，将自己的神情隐藏在阴影里，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玩笑似的开口：“这对你没什么损失，不是吗？beta又不能被标记，就算你为我生了孩子，也不妨碍你以后另寻新欢吧。”

　　程誉的眼神渐渐冷下去：“卡洛斯，你配谈爱吗？”

　　卡洛斯盯着窗外的人造灯，仿佛自言自语：“除了我，赛康德手底下没什么能带兵的人，这场战争你们的赢面很大。你也不用担心缺席三个月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等时间一到，我会把那份证据交给你。有了那份证据，你们程家迟早能取得你们想要的位置。”

　　冰冷的黑夜，路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即便它是那样想将自己的光芒和温暖分享出去，仍然照亮不了更远的前方。

　　他轻声说：“只希望以后你在闲暇之余，能记起曾经有一个不配谈爱的人爱过你就好。”

　　程誉冷冷道：“承你吉言，后面那句就不必了。”

　　“还有一个月就能做手术。”他神情冷淡，“希望你能履行约定，把那份证据给我。”

　　“你放心……”卡洛斯还没说完，程誉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

　　卡洛斯心想，看来今晚又要睡地板了。

　　艾普幽幽出现在他的身边：“主人，您应该开诚布公跟他谈一谈，诚实是人类的美德。像现在这种情况，经过推算，我那还有一个月就要出世的小主人，将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失去他的两位直系血亲监护人。”

　　“如果真到了那种程度的话，他恨我恨得连孩子都不要了……”卡洛斯说，“到时候我会给你配一套家用机器人的终端，孩子的将来就拜托你了。”

　　人工智能在半空里转了个圈，高兴地展望将来：“太好了，我终于要拥有我第二具躯体了，那么亲爱的主人，请问我能自己选择颜色和型号吗？”

　　卡洛斯无聊地说：“随便你。”

　　他静静看着那扇在他面前狠狠关上的门，自嘲地笑了笑，仰头吞下几粒药。

　　第二天，程誉青黑着眼圈从卧室里出来，看得出来，他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Alpha在厨房准备早饭，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宝贝，给你准备了蜂蜜水，放在桌上，你先喝一口填填肚子，早餐马上好了！”

　　程誉一怔，随即冷笑了一下。

　　在那之后，两个人对那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仿佛他们之间的争吵根本不存在一样。两个人谨遵医嘱，每三天就程序性上一次床，然后也会像一般情侣那样，晚上相拥而睡，清晨醒来交换一个吻，彼此分担厨房跟清洁的活，偶也出去散散步，跟邻里相处融洽。

　　只是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跟怀特医生约定好做手术的日子。

　　程誉早在几天前就在怀特医生诊所借住，托诺亚的福，伙食水平一下高了不少。卡洛斯则把这些日子在外打猎获得的野味贡献出来，给他们加餐，那些沙兽奇形怪状，各种各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十分美味。

　　我们可敬的alpha先生承担起陪在伴侣身边的重任，以提供足够的信息素。手术前几天程誉一直注射激素导致情绪不稳，他也任劳任怨，默默忍受对方水平突飞猛进的语言攻击。

　　两位人父不约而同表现出了轻度焦虑，卡洛斯甚至更严重一些，手术头一天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差点把诺亚吓到。

　　所幸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这位陪产爸爸才不至于攒着自己的心脏窒息而亡——这是后来诺亚偷偷跟程誉调侃卡洛斯的话——程誉一出手术室，他立刻狂喜地冲上去，被怀特医生一脚踹开。

　　程誉一天后才醒过来。

　　他此刻躺在诊所里的一间布置干净温馨的病房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怀特医生拥有的这家诊所里，基本上他力所能及的，应有尽有。

　　程誉睁开眼，一眼就看到趴在床沿边睡觉的卡洛斯，还有他身后那个小型子宫舱。

　　营养液中，才几个月大的胎儿安稳地悬浮在里面，像一头肉肉的小怪兽。

　　一股奇异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程誉出神地盯着那个小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卡洛斯身体动了动，他抬头看到程誉醒过来，不由高兴地握住程誉的手：“你醒了……”

　　“证据呢？”程誉淡淡地问。

　　卡洛斯眼神一下清明，他笑了笑：“等时间一到，就给你。”

　　“嗯。”程誉点头，闭上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身边的陪床的人已经换成了金发小子诺亚。

　　诺亚正在埋头玩游戏，程誉看了看，是一款模拟机甲游戏。诺亚感觉到床上的动静，高兴地抬头朝程誉打了个招呼，又低头继续游戏。

　　程誉看向窗外：“他呢？”

　　“你是说卡洛斯吗？去地面了吧。”诺亚说，“他说你现在不想看到他，医生干脆就让我来陪床了。”

　　程誉自言自语：“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过一会儿，诺亚发出一声哀嚎，他又死啦，这关根本闯不过！

　　程誉闲得发慌：“我来帮你。”反正躺着也是躺着，干脆玩玩游戏。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开机甲，不管是全息游戏还是其他什么游戏，都少不了机甲类型的，就连诺亚手上这种古老机型的，上面也有不少机甲游戏。对这种机甲类游戏，程誉根本不在话下，他熟悉了一下操作，很快就帮诺亚通关了。

　　少年瞪大了眼睛：“你可真厉害！”

　　程誉谦逊地笑了笑。

　　怀特医生从门口走进来，看到诺亚跟程誉挨在一起玩游戏，不悦道：“我让你看着他，你竟然跟人一起打游戏？！”

　　诺亚规规矩矩站好，朝怀特医生办了个鬼脸，从房间里溜出去。

　　“孩子名字起了吗？”怀特医生一边检查他的状况，一边问。

　　“没有。随便他吧，爱取什么取什么。”程誉淡淡道。

　　“以前全由自己做主，现在倒是撂挑子不干了啊。”怀特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几天身体好了，就给我麻溜地滚，我可不想再看到你们在我眼前上演狗血剧了。”

　　程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怀特医生从子宫舱里抽取了一管营养液：“不过子宫舱得留下，接下来的十几周很重要，我会按时检查孩子的激素水平，好判断将来会分化成哪种第二性别。”

　　程誉皱眉问：“还要十几周？”

　　“对啊。”怀特医生顿时看他像看一个智障，“在学校没学过生理课吗，这种问题也能问出来？”

　　程誉：……

　　他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怅然的情绪。

　　“对了，上次那个药的事情你搞清楚了吗？”怀特医生问。

　　程誉回过神来，答道：“是戒烟药。”

　　他报出药品的名字，怀特医生对着子宫舱上的按钮按了几下：“嗯，确实是。”

　　程誉迟疑片刻，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折成的小纸袋，交给医生：“是这种吗？”那是他从卡洛斯那顺来的药，这些日子卡洛斯一直陪着他，他一直没时间交给医生。

　　怀特医生转过身，接了纸袋拆开，盯着那枚药片看了一会儿，收起来：“我要检测一下成分，过几天把检测结果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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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俩终于开诚布公地谈了，如果没有分手病的话，这章都可以大结局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