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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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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过得有些混乱,要不是他说,我都不记得我有其他维度的观光权了。
“为什么找我?”
“楚大人,秦朝无大憾者。”青有俨然笑得低顺,“奴家没法子。”
我转转茶杯,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找我?”
“楚大人,您真是,还以为您清空了记忆会好糊弄些呢。”青有看着我叹了口气。
他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也不会继续追问为什么的条件。
“此事若成,奴家日后任凭大人差遣。”
他话音才落,桌面便凭空铺开一份黄色卷轴。
是遗憾研究中心的备用借阅记录。
“奴家看了排班,府里的大人们任务繁重,没有三月绝回不来,楚大人可想清楚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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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有是秦始皇时期的宦官,那个朝代还没有纸,他给了我一卷竹简,用一个粗布袋子装着。
我在空中横抹了一下,五张时空通行证发着白光排列在我面前,抽出秦朝那张,我交给时空监督管理局的负责人。
负责人看了我的通行证,没说什么,盖好章,让我过去。
“大人等等!”我一只脚已经跨过了时空门,青有突然叫住我。
“干什么干什么?你有通行证吗你就闯?”
负责人拦住青有。
“来不及了!”
我半边身子已经遁入时空门,这通行证可是单行旅程,再出来就进不去了。青有也知道的,他托起手掌,现出一个青铜的杯子,用力扔过来。
“大人接着!”
我刚跃过时空门,一道青绿色的光紧随其后,我抬手抓住,是那个青铜杯。
只看了一眼,我便坠出时空门,出现在秦都咸阳一家客栈的客房里。
为了不突兀不吓着人,我们的落脚点统一在这样陌生人出入不会觉得怪异的地方。
我在这个时空也有法力限制,但因为是旅游通证,所以限制没有在阙非泽那个时空那么厉害。毕业那么多年,我的历史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对这个朝代只有个笼统的认知,不过应该没多大关系,毕竟我只是来送个信。
因为历史不好,不知道变什么装,我来的时候索性没变,穿着鬼官制服就来了。我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参照楼下路人的着装变了一身一模一样的。
这衣服太粗了,刺着我的肉很不舒服。
弄好衣服,我走下楼,楼下有几个人在吃饭,他们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我猛一顿住。
叽里呱啦?
我抓着楼梯扶手仔细听了听,真的,不是错觉,我听不懂。
天。
语言不通。
二十一世纪用的普通话是经过漫长时间精化成的,秦朝和二十一世纪有上千年的文化差异,这种文化差异导致语言不共通,我听不懂其实很正常,只是很意外。
正在擦桌子的服务员一脸笑意走到我面前,说了句什么,好像在问我问题。
我:“……”
我怕我一开口别人把我当做异类,所以便装作不是很开心不想和人说话的样子路过他走了。
服务员一头雾水,继续擦桌子。
我松了口气,保持这个面部表情在在外面晃荡。
咸阳是都城,人挺多的,摊贩很活跃,车马大概是稀罕东西,不多见。
我在古代哎,真不可思议。
我走走停停,左看看右看看,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鲜,连不高兴脸都忘了维持。
十分钟后,我还在这条街上走着,边啃着别人送的梨边思考正事。
青有要找的人叫莫霆,他告诉我莫霆在咸阳,是个商人,他的府邸前有两座狮子,狮子脖子上绑着青色带。
咸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他们还不卖地图,我一个个找,费事儿。
费事儿也没办法,我都答应人家了,应则必达,老爹从小就在这我耳边念叨,无信不立,不能失信于人。
想了想,我放出神识,把整个咸阳城探了一遍。
这地方很好找,就一家门口狮子绑青色带的,不大远,东南方向五里地。
这里人多,瞬移实在太明显,我考虑租个代步工具。
驴车?这时候有驴了吗?叫骡子还是叫驴?还是马车吧,马车靠谱。
我四处转了转,好不容易看到个有马和车看着像租车的棚子,我朝那个方向走,生意冷淡的老板牵着马笑吟吟的看着我。
走到一半,我顿住了。
……我没有钱。
我僵硬地看着老板,老板激动地看着我。
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儿,我在老板希翼的目光下生硬的摆出不高兴脸,生生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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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一双脚走了五里路,我看到脖子上挂了青色带的两只狮子简直被自己感动。不知道秦朝人民是怎么熬的,这么大热的天儿,穿料子那么厚重的衣服,不闷得慌吗?
就差这两步了,我擦着汗走过去,头发没改过来,又长又碍事。
“&@#╰_╯!”两个一身膘的守卫把棍子架成个“X”拦着我,用引号里的表情对我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这可怎么办?
他们又喊了两声,棍子敲在一起,咚咚响,蛮唬人。
这棍子挥道人身上,估计能把皮打破。
棍子?对了!竹简!
信件的开头肯定有称呼。
我退开两步,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他们应该是懂了,没再用棍子挡我。
我打开布包,拿出竹简,指着最开始那行。
我找他,这个人,莫霆,能理解吗?
我在那行上连连指给他们看。
哥俩儿对看一眼,忽然下来一人提我一边胳膊把我架起来。
“去哪儿啊?哎?”我挣扎了两下,两位大哥听见我说话停了一下,发现听不懂,干脆放弃了,继续架我走。正好我走得累得了,索性由他们架着。
我悄悄催动法力,传音给青有。
“青有。”
“在的大人。”青有马上回了我。
“我找到你说的府宅了,但是这里的人说话我听不懂,我开公放,你来翻译。”
“哎呀,是奴家一时忘记了,真是对不住,”青友叠声道歉,我掏了掏耳朵,有点受不住。“大人,您现在在哪儿?进府了吗?”
“进了,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厅里,好像是会客厅……他们说什么了?”
两守卫大哥站我身后,和一个女孩说话。
“他们说,”青有逐句翻译,“这位好看的公子好像是来找老爷的,说话听不懂,穿得又破烂,噗——”
他们把我放地上便离开了,我整了整衣襟,“笑什么?”
青有笑着说:“他们猜测,您是来自荐枕席做小侍的,已经去叫公子了。”
“……”
“大人稍安,莫家仆从多是淳朴之辈,不会无故伤人,待公子来,看了奴家的信,自会善待公子。”
我便坐在地上,等人来。
他们公子来得倒是很快,不过没想到的是,这眉目清俊的公子竟然穿了一身戎甲,身上有铁血气味。
在秦朝,商人是个这么危险的职业吗?
“@π?”
他没看我,越过我径直先倒了杯水,问了句话,我一直在等青有同声翻译,青有那边却迟迟没有声音。
“青有?”
青有声音还是细细的,延迟了一样慢慢传过来:“公子问您何人。”
“青有,你——你没事吧?”
就一句话,就这一句甚至不是和他说的话,他哽咽了?
“奴家没事,”青有说,“大人不必答了,还请将信给他。”
我站起来,两个守卫登时戒备起来,还在喝水的莫霆压了压手掌,守卫大哥收起武器,退到两侧。
我依言什么也没说,抓起他的手,把竹简放他手心。
莫霆放下杯子,眼睛里有着和他气质不符的漠然,他看了我一眼,我几乎可以第一时间判定,这个人心上有道伤。
我不由摸了摸自己心口,这里似乎也有道伤,只是它从未痛过,我便也不记得。
他打开竹简,静静的读,垂首的时候几缕发丝散落在他两鬓。
一篇信能读多久?普通的信件一两分钟够了吧,可这个莫霆居然安排人带我去客房,然后捧着那封竹简,从日头高悬,读到日落西山。
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翻身的时候硌到一样东西,我摸出来,是青铜酒杯。
一起给他吗?
我仔细看了看下这个杯子,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既然一起拿来了,一会儿见了人还是直接交给他吧。
不知道莫霆还要多久才能想起我,我把酒杯随手搁在床边,手肘枕在脑袋后边,看着从晚霞从窗户透进来,温柔地撒在房间里,我晃着腿,让脚尖儿碰到光。
脚尖的温度让我觉得这里就连晚上的月光也会热乎乎的,不像御庭市,月光总清清冷冷的,无论白天多热,夜里总是有凉气的。
御庭市!
我惊坐起来。
我怎么把阙非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