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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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1.
某个星期六的下午，水户洋平在结束海边的打工后撞见了传说中的仙道彰，那个陵南高校篮球部以翘练习和迟到出了名的队长——当然这些都是从某自称的天才那里听来的。
那时正值海边旅游淡季的初秋，光秃秃的海岸线上除了金色和蓝色几乎没有其他，那诡异的冲天发于是便显得格外刺眼。
他远远地看见仙道彰坐在水泥平台上手里握着钓竿，却没有一点垂钓者该有的警惕，脊背大剌剌地弯着，白色T恤把高大却不粗壮的身形勾勒进他的视网膜，金色的太阳洒在碧波无尽的海洋，伴随着浪头冲在仙道的脚下。带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水户洋平一边想着自己和那位仙道学长似乎并不太熟的样子，一边又好奇既然不熟自己怎么能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噢，他想，谁叫那头发太醒目了。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打个招呼吧，毕竟从某天才口中听到仙道彰的名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歹也有些好奇。于是他双手插兜往海边走，绕道他背后，靠近一点，再一点。
然后他说，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陵南的仙道学长呢？
嘴角牵起惯性的弧度。
>>>Side 2.
如果让仙道彰评论自己，他只会阿哈阿哈的笑着揉揉扎手的头发，然后说这问题好像很难回答阿那我不如不回答好了糊弄过去。
如果让仙道彰评论水户洋平，他大概只会高深莫测的笑着掂起下巴若有所思地顿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嗯，大海吧。
仙道彰对水户洋平的印象从见第一面开始就没有变过。那个瘦瘦小小的，双手插兜站在他背后打趣的男孩子，嘴角挂着散漫的微笑，眼里是深邃的黑。
他站在他的背后，小小的阴影遮住了阳光罩住了他的，在仙道彰转身的那瞬间他看不清晰水户洋平的表情。然而隐隐却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决定了，而且是一辈子——以至于过了很久很久仙道彰还能每每回忆起这个初秋的午后，嘴角还每每挂起旧唱片式的笑。
>>>Side 3.
水户洋平在贪图一时口快照顾了自己的好奇心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立刻看见仙道彰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不过的确仙道彰也没有理由认识他，对吧。他无奈地嘴角扬了扬。
呐呐，该说什么呢。
我是樱木的朋友，学长。
事实证明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是最好的自我介绍方式，因为水户洋平马上又看到仙道彰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然最后又回到的惊讶的奇异过程。当然水户洋平后来会知道，这些埋藏于仙道彰微笑外表下的情绪变化除了他是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的。
噢噢~原来是水户洋平阿。
呵呵，能被学长记住名字是我的荣幸。
太谦虚了吧！你上个星期把陵南的老大打进医院的事迹估计整个神奈川都知道了……
呃。哈哈。
事情的起因是上个星期五放学半路上突然蹦出了七八个人声称要废了樱木花道。
而最后结果便是先被水户洋平废了。
水户洋平陪笑着眯了眯眼睛，又搔了搔后脑勺。他看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渔具收了起来，嘴上漫不经心的笑和调侃的语气，奇异的是突然有种和自己面对面的诡异错觉，喂喂。太芭乐了吧。
仙道彰收拾完东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呐，水户洋平……顺路吗？一起回家？
>>>Side 4.
仙道彰对着蓝天大海一下午正乐得轻松，而水户洋平则满脸黑线地看着仙道彰来也空空去也空空的水桶。
黑线。
学长，难道你是专门为了泡沙滩美女才来钓鱼的吗？
仙道彰正色。
呃，其实我是想钓美人鱼的。
水户洋平一楞。噢~原来如此，学长好品味呐……
阿哈哈哈哈，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黑线X2
是谁说的夕阳是最好的调情剂，因为红灿灿的会把肤色变得十分诱人。
一通狂笑后，仙道彰侧头看了看只及自己肩膀的水户洋平，尽管是彻底地仰视画面有些变形但唇角的微笑很明显很清晰还有很耀眼。
仙道彰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见过他很多次，练习赛全国大会还有海边的小摊边等等等等。只是如果以画框为界，水户洋平便像是边角上的那一块背景颜料，出彩却不抢镜，好端端地呆在那里，等着人发现。
仙道彰看着水户洋平抬起头来，对着他眯了眯眼然后扯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学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人会出事的？
呐，洋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有趣？
仙道彰看着水户洋平光洁的额头，心里突然莫名的一阵怦然，头脑发热成了脱口而出没头没脑的反问。
我只被人说过很能打。
……阿哈哈哈哈。
>>>Side 5.
水户洋平眯了眯眼，心想着难道这个人有到处调戏人的特殊癖好吗？
>>>Side 6.
海边的天空总是很容易昏暗的，因为大海有让人忘却时间和空间的力量。
秋深了。
水户洋平伸着懒腰跨出小店的时候天已经半暗，黑漆漆的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他揉了揉眼睛，沿着海平线往公路上走。远远的看见平台上那个暧昧模糊的身影，还是一件单调的白色T恤，在微弱的光线下勉强可以辨认。
他熟捻地走上去，近看发现仙道彰手里还抓着鱼杆，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水户洋平用0.1秒的时间决定暂时不叫醒他。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仙道彰身上，然后坐在他身边。水户洋平堪堪地想着这个人难道是白痴吗这么睡着肯定会感冒的云云。
海风夹着咸湿的味道席卷了五官，他侧过头去，熟睡中的仙道彰本就温和的五官变得更加柔软，像是块软软的棉絮，眉心略微有些皱褶，眼睫毛并不短地投影在面上就像蝴蝶的翼。
他想着这个某天才口中的必须打败的天才其实并没有球场上那么神采奕奕，平静无波的表情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得不知所措。
不过，真的，非常好看。学长。
阿嚏！
阿，阿？
洋平惊了惊，马上伸手把沿着仙道的背脊往下滑的外套扶住，重新披上，而后者还是一脸茫然。
洋平……？呃，你怎么在这里？
总不能见你一个人睡死在海边上吧？会感冒的。
能这样也不错么……
那明天的神奈川篮球周刊就该爆出“篮球天才仙道彰曝尸荒野”的头条新闻了。
呵呵~你看我这不是还活着嘛。再说，也不想想我是为了等谁？
呃。洋平语塞。对不起。
阿哈哈哈，洋平你这表情真有趣。
水户洋平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恶趣味真够足的。冷风一阵吹过来，刺得他一哆嗦。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认识已经快整一个季度了，每个星期六都在海边看见，没有过什么特殊的约定，只是默契的同路回家顺便调侃两声篮球队和樱木军团。水户洋平有时会很凑巧地利用逃课时间想，全神奈川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认识的，或者他们这样算不算得上是的朋友？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过否定往往代表着暧昧。
水户洋平正色道，学长。
食指朝上比了比头顶上漆黑一片的天空，又点了点仙道彰背上明显小一号的外套和自己身上的薄衬衫。
恩？
再不走的话我可要冻死了哦。
>>>Side 7.
仙道彰和水户洋平走过狭窄的街道，他们身上裹着好歹还不是最厚实的棉外套。一个秋天过去了，仙道彰没有放弃每个星期钓鱼，水户洋平也出人意料地没有辞掉原先的短工。
两个臃肿的身影轻轻掠过在原地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路灯清冷的光在地上圈出一片惨白的光，所谓的深秋总是让人觉得莫名凄凉。冷风吹得仙道彰自顾自咕哝。
快冬天了呢。
呵呵，是啊。
我不喜欢冬天。仙道彰难得的皱了皱姣好的眉。
因为冬季选拔赛吗？
恩。
压力很大？
呃呃……
经过一个秋天的观察，仙道彰发现水户洋平其实比他表现出的要聪明很多。总是云淡风轻地笑着，实际上却把睿智藏的好好的，与其说是早熟倒不如说是天生洞察力高超。不知道是因为天生的傲气还是好脾气，仙道彰不是个乐于倾诉的人。然而不露神色并不代表没有心事是么。
总而言之，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啊，洋平。
仙道彰懒洋洋地单手握着鱼杆另一只手托腮，边在蓝天下打着哈哈边考虑呆会要怎么和洋平招呼。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连头都没有回，嘴角却亮起了好看的弧度。
洋平，今天天气不错……
喂，有鱼。
温润好听的嗓音打断他，仙道彰突然感觉钓竿微微地往下一沉。他把眼睛睁大了些，看见水面上的鱼漂开始晃动。仙道彰一边奇怪水户洋平怎么就知道了，一边稳住钓竿驾轻就熟地往回收线。
不一会钓钩缓缓升出了水面，那上面挂着条不大但也不小的鱼，滑腻的身子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却摆脱不得，鳞片反射出太阳的光。扎到了仙道彰的眼睛。
>>>Side 8.
水户洋平本以为仙道彰会把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从钩上解下来收回桶里，或者转身对自己温和地笑一下，然而仙道彰没有。
他看着仙道彰把线又放低到水平面以下。那鱼一接触到熟悉的环境立刻避之不及地往返方向窜了过去，灵活的身影激起一圈水纹。
水户洋平走到仙道身边坐下。他曾经自以为看得穿一切，像仙道彰这样的人更是好懂的可以，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观点了。
怪不得我整个秋天都没看见你的桶里有一条鱼呢，学长。
我觉得鱼有权利追逐自由。
仙道彰笑眯眯地回答，然而没有转头看水户洋平。他的目光向远处的海平面上散落开来，微微眯起。
我觉得人类也有资格把鱼钓起来端上菜桌。
水户洋平憋着没让这话从自己的嘴巴蹦出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突然觉得这个叫仙道彰的男人特别极了。
>>>Side 9.
仙道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很想早点见到水户洋平这个人而已。
于是他就来了。
其实只是个外校的学生罢了不是么，每个礼拜六顺路一起回家，偶尔逗留一会陪他钓鱼。然而不知不觉间却仿佛有什么发酵了变质了，哔哔波波的一阵化学烟雾过去，生成的新物质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但仙道彰是个天才。
仙道彰大老远地就看见洋平在打工的店里帮忙，于是用手拨开只挂在自己额头高度的幕布走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呃，学长是你啊。
怎么了，不能是我吗~
呵呵，才没有的事。学长想吃什么？我请客。
呃。只是来找你的……
那你等下，我快下班了。
好。
仙道彰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他看着水户洋平在店内忙忙碌碌做收工前的最后工作，心里平稳极了。
水户洋平把拖把归回原位，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于是仙道彰拎起渔具和他一起出了店门。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他们按照习惯沿着海岸线走。
是谁说的秋天短暂，还不够人生出一小段情愫来。
其实只要爱了管它春天秋天大冬天，还不都得打上无差别标签。
呐呐，四季如春这个词还真是精辟阿。
仙道彰和水户洋平爬上公路，那恍然的大海气息渐渐远去。他们已经维持着这样默默往前走的姿势很久很久了。仙道彰本想着要抽些话题出来，却万万没想到是水户洋平先打破了尴尬。
呐，学长，冬季选拔赛怎么样了？
仙道想着难道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输了？
恩。
很不甘心？
恩。
觉得对不起田岗对不起队友？
恩。
感觉自己只要再多拿一点分就好了？
恩……
连说了四个恩的仙道彰觉得自己就快失要去语言能力了。水户洋平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仙道彰，仙道彰用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回过去。
然后他听到水户洋平像放弃了什么般地一声叹息。
唉，学长，其实你不想做队长的吧？
Side 10.
没有谁生来就该背负什么责任，枷锁都是自己套上去的，学长。
阿，我家到了。学长再见。
水户洋平甩下没心没肺的一句话一抹笑就这样消失在了昏暗的公寓楼内，仙道彰拎紧了手上的渔具，感觉心口被什么揪住了，硬生生的疼。那个叫水户洋平的人似乎总有这个能力，把自己的困惑一点点挑出来对峙，再一点点地抹杀掉，他的尖锐和洞察一切不得不让自己审视自身。
黑漆漆的夜幕上没有点缀的星星，仙道彰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风暴，跨不出，也不想跨出来了。
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想做什么队长的，不是么。
其实自己虽然表面上轻松，但仍是压力满满的，不是么。
其实自己很羡慕那些海里的鱼的，不是么。
其实自己也曾期望有一个人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不是么。
那么洋平你呢？
>>>Side 11.
水户洋平发高烧了。一向看起来瘦弱但实则标准健康体质的他竟然也会生病，这震撼度绝对不亚于樱木花道十分钟内没被罚下场之类的新闻，不过现在再咒骂病菌的猖獗也没用，总而言之这个双休日他是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棉被加盖了两层还是觉得冷，水户洋平抬起水蒙蒙的眼看了看电子钟一闪一闪地显示7：00PM。
那只刺猬头别又等自己到天黑了。
他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想法，无奈地分析了下竟然还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
所以说，你是笨蛋么，学长。
阿嚏！
仙道彰在海边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想着是谁又说自己坏话。
呐，洋平今天不来了吧。
他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海面，伸手挠一下扎手的头发，拎起鱼桶然后走人。
暗潮汹涌往往比波澜澎湃危险的多，不是么。就像隐藏的感情总有一天会迎来更大的爆发。
咳，不由自主就走到这儿来了。
等仙道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水户洋平家的楼下。
他的房间灯光是黯淡的。
仙道彰笑笑掏出手机——一瞬间千军万马踏过心头，呼啸过后状态是一片空白。
>>>Side 12.
电话那头几乎是在铃声刚开始便传来了接听的嘀一声，水户洋平夹了鼻音的回话传了过来。
喂——
洋平。
呃，是仙道学长阿？
恩。这么容易就听出来了，我好高兴哦~
……
你今天没有去打工？
恩，身体有点不舒服。
呵呵，很严重吗？
小感冒而已，谢谢学长关心。对了，学长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昨天和樱木碰巧遇到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仙道彰想都没想就决定把自己跑去湘北找他结果空手而回的事实隐瞒掉。
哦，这样啊……
……
哈哈，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又在海边等几个钟头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可以？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阿~呵呵
……
洋平，你能不能站到窗口去……
怎么了，我还……
没关系！没关系，你睡了就算了……
不是，我是说……啊！
怎么了？
……看到鬼了。
恭喜。
你不信？
信，怎么不信？这大深秋的魑魅魍魉就喜欢到处乱窜。
魑魅魍魉到没有，那只鬼个子高高的，头上有条蚯蚓状的闪电，手里还提着个桶……
洋平？！
让我猜猜里面今天装的是不是鱼？
仙道彰猛地回头，公寓楼前的路灯下一个瘦瘦小小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仿佛快要负荷不住影子的重量……他觉得水户洋平那一路走来走得实在太漫长，走得自己热泪盈眶。
瘦小的水户洋平把自己用围巾和羽绒服从头裹到脚，站在自己面前。
一如往常地笑容，淡淡的，从容不迫。
学长，唔……
……
不得不承认习惯很可怕，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钟情抱住他时的那份悸动……
学长，小心鱼。
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这么坏气氛的话了嘛。
呵呵，我还以为你又会拎一个空桶回去的。
……其实，并不是每条鱼都向往自由的。
哈哈，比如说你桶里的那条？
恩。
仙道彰这条本向往自由的鱼，早就心甘情愿地被水户洋平圈住，再不挣脱。
学长，我有点冷了。
那你回去吧，当心天气凉。
恩，要上去坐会儿吗？
不了，洋平。
恩？
下个星期六之前能好起来吗？
当然了，怎么？
陪我去钓鱼吧……
噢，好。
>>>Side 13.
仙道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转过身来面对他的水户洋平，他的身影在公路边昏黄的路灯下有些模糊而迷离。仙道彰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冲过去抱住他，用手臂锁住他，于是他也照做了。
学长，我长得很像你家抱枕吗？
没有啊，不过身高正合适，还很暖和。
不暖和的是死人好吧~
呵呵，洋平你真的很有趣。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学长。
呃，那这次换一个怎么样？
仙道彰又把怀抱收得紧了些，远处的涛声和咸腥味蔓延开来，夜幕遮盖了整个世界。他说。
我喜欢你，洋平。
>>>Side End.
学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句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呃，好像没有。
可是你说了，怎么办？
洋平，难道你想拒绝我吗>^<
哈哈，我以后一定要把你这个狗腿的表情拍下来给你的亲卫队看看……
呃……啊？以后？
以后。
以后？！
是啊，怎么了。
水户洋平！！！
阿哈哈哈哈。
秋天其实不短，最起码够把两个不认识的人凑到一块，不是么？
灭哈哈哈、是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