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似曾相识燕归来 ...
-
“陛下，臣有事求见。”
看着晕在地上的刘子业，温如玉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事实上，一些事情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刘子业本就是个荒唐性子，在中秋宫宴结束后，与自家姐姐饮酒喝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这对姐弟在外人看来已经极尽荒唐了。
等等！温如玉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她慢慢走过去，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碰到门，又死死扣住，在满怀的期待中用力地拉开了门。
先闯入眼中的，是对方的一席紫衣，再缓缓抬头，望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哥…”哥……
触及到对方冷淡陌生的神色，温如玉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强迫自己回神，将剩下的字吞回去。
向退后一步，在暗中不动声色地改变位置，挡住身后昏迷了的刘子业，不管怎样，人是自己打晕的，总归是有些心虚。
温如玉歪头轻笑，慢悠悠地行礼，明明行礼的各方面十分规范，即使宫中最严格的教习嬷嬷也挑不出差错来，可偏偏就是让人感受到了轻浮随意，以及一丝妩媚的风情，端庄中的妖娆，最为致命。
“阁下是？”
一声阁下，似乎是很好地掩盖了刚刚的口误，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紫衣男子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笑意，也退后一步，不慌不忙地行礼。
“在下天如镜，见过长公主殿下。”
天如镜……
勉强压下心中众多繁杂的思绪，温如玉笑道：
“原来是天师大人，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臣有事禀告陛下。”
“这可真是不巧，法师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还是请大人明日再说吧。”刘子业还晕着呢，再加上他喝的那些酒，怎么也得明天才能醒。
“这……”
随着天如镜沉吟的时间越来越长，温如玉也开始担心，万一他非得把刘子业叫醒，她就麻烦了。
“那就算了。”
温如玉轻舒了一口气。
“夜深了，在下送您出宫。”
温如玉哽了一下，觉得这话题转变的实在是突然，又庆幸对方没有继续坚持见刘子业，便顺势应了下来。
毕竟今夜刘子业第一次明确表达自己的心思，虽然之前隐隐有些许猜想，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挑明，现下留在宫中的确不安全，她也不想明天就应付刘子业，需要回府仔细思考应对的计策，最好能暂先躲避一段时间。
“走吧。”天如镜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正好让温如玉借此机会快速转身，冷漠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子业，轻掩上门，快走几步追上天如镜。
天如镜的举止过于巧合，似乎是故意给她机会能够完美掩饰应对，让温如玉心生疑窦，却也懒得深究。
至于被温如玉打晕的刘子业，没有任何人想起他来，又或是某些人故意的，于是他就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一整个晚上都躺在地上，导致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是僵硬酸痛的，当然，这是后话了，正在漫步于宫中的二人，对此是毫不关心。
“你很像我的……一位旧友。”温如玉轻声道。
“是吗？那是臣的荣幸。”
“荣幸？”
“毕竟能被殿下称为旧友的人，应当并不是很多呢。”
温如玉沉默片刻，“不是朋友，他是我的家人，我很想他。”
“你说，我还能见到他吗?”温如玉停下脚步，却没转头，直视着身前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路，在夜色下显得尤为黑暗和诡秘，又感受了那种恍惚和不真实感，如果我是刘楚玉，那温如玉的曾经算什么呢，但如果我不是刘楚玉，那刘楚玉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个世界又是真实的吗……
“算了。”温如玉突然出声，继续向前走，“今天的月亮挺漂亮的。”
————
宫中的宴会早就散了，得以解脱的众臣们纷纷离席，逃离这个荒唐之地。
宫门口，驸马何戢翻身上马，手中握着缰绳，俯视着容止，这个公主身边最得宠的面首，出口讽刺：
“你勿等候，她可是这大宋的长公主殿下，必定会留宿宫中与她那皇帝弟弟做些不便外人知晓的好事呢。”
其中几个词咬字极为清楚，充满了恶意。
容止巍然不动，只道：“我在这里等公主。”
何戢嗤笑一声，转身直接离开。
虽然现下白天的太阳还很是温暖，但到了深夜，秋的寒意展露无遗，时间仿佛也受到了影响，凝滞不动，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
与红色同时出现的，还有紫色，这皇宫中，唯有天师天如镜会穿这个颜色，容止微微蹙眉。
“有人在等你。”天如镜轻声道。
温如玉也看到了，身着白衣的容止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她知道这是假象。
容止向前走了几步行礼，“殿下。”
温如玉不甚在意，轻点了下头，转身道；“那我先走了。”
天如镜上前一步，弯腰倾身附在温如玉耳边轻道：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必执着做世人眼中的荒唐公主。”
温如玉瞳孔猛然收缩，抬头看他。
“做自己。”天如镜笑着轻声补充，说罢，退回原处，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容止身上扫过，转身离开。
温如玉愣住原地。
“殿下，他已经走了。”容止忍不住出声，心中一种奇怪的酸意又促使他开口：“当然，如果殿下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让他回来。”
温如玉瞥了一眼容止，神态中竟与天如镜刚刚的表情有几分相似，扬声吩咐道：“回府。”
————
温如玉一上马车就半靠在了车厢壁上，手扶着额，轻蹙着眉的仿佛黛色远山，面上一片冷然。
“殿下，”容止低声道：“今天宫宴上……”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温如玉很是不耐：“好烦，”，沉声斥责道：“别说话。”
温如玉突如其来的冷漠态度令容止有些无措，乖巧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一副温润公子模样。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不多时就到了公主府。
容止先下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向车门方向伸出手，温如玉撩开车帘，轻挑了下眉，毫不客气地将手搭了上去，从容地下了马车。
下车站稳了的温如玉却没有松开容止的手，反而靠近半倚在他的身侧，当着公主府众人的面，堂而皇之，故意在容止耳畔轻声道：
“今晚就先放过你，回去好好想想哦。”
“你该怎么，”说话时产生的微小气流已经让容止那如白玉般的耳尖变成可爱的粉色，但温如玉依然不罢休，又向容止的耳朵轻吹了一下，把他的整个耳朵都染上了如她衣裙般的红。
“取、悦、我。”最后三字一字一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充满了令人耳红心跳的遐想。
温如玉松开一直握着的手，手指却故意在容止的腰侧掠过，最后又轻轻一勾，挑拨意味十足，但她本人却是径直离开，似乎是毫无留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