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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修罗台 ...

  •   被囚数日,她眼睛过了许久才适应了牢外的阳光明媚。

      或许是连日大雪,尽管此刻艳阳高照,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冰雪气息,银霜般的积雪覆盖着远山和屋檐,显得纯净无瑕。一路而来,有不少低阶弟子向郝行谷低首行礼,更有人偷偷瞧着衣衫褴褛的她,心中都知,这大抵就是刀狂的传人吧。

      几人的步伐不紧不慢,依依跟着他们来到一处校场。

      在这校场之中,清一色站了许多弟子,高台附近的几人腰间系着一样的黄色缎带,联想到那日见到的几个熟悉面孔,依依推测,他们应是师兄弟不错,其他还有不少低阶弟子围在远处,每个人都是目光灼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想做什么?师父在这里吗?依依此刻心潮澎湃。

      郝行谷介绍道:“这里,便是我们刀宗的‘修罗台’!”

      “你只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打败,就可以见到你师父!”

      “我师父真的在这里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赢了大家,就知道答案了!”

      依依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为什么每日都给自己好吃好喝,还有各种伤药,原来,他是想让自己挑战这个所谓的修罗台,但是,为什么要打败他们才能见到师父?为什么觉得这是个阴谋?她望向郝行谷,问道:“明大哥呢,我要见到他!”

      郝行谷冷冷道:“他与你的师父在一起!”

      依依有些奇怪,但眼前的形势又容不得她选择,且不说师父,就单凭明大哥在他们手上这件事,就令她不能轻举妄动。稍顿片刻,她望着对方,说道:“把我的刀还给我!”

      “我与你们一战到底!”她的目中燃起熊熊战意。

      “那好,我就把霜雪落还给你!”

      一弟子小心翼翼将刀送至他们面前,风起刹那,将遮盖在霜雪落这把绝世名刀上的红绸吹开,缀着宝石珠玉的刀鞘顷刻露出真颜,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看着如此单薄又年少的姑娘,大家都在怀疑,她配得上这把名刀吗?

      郝行谷并不理会众人,只看了她一眼,果断将刀交还给她。

      依依拿起这把离开了她数天的刀,指尖居然有些微颤,但很快,这种悸动的感觉又被熟悉的冰寒之感取代。霜雪落,师父的刀,终于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师父,是不是,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她的眼中,涌现无数期待。

      ***

      风呼啸,人孑立,修罗台上的人,俨然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刀宗护城大弟子郝行谷道:“为公平起见,我们八人轮流来与你比试,只要你战胜我们八人,最后便可挑战掌门亲传弟子,若是你赢了,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依依紧握着手中的刀,目光冷冷道:“好,你们谁先来?”

      好狂妄,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丫头,值得刀宗八大护城弟子出手吗?

      有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又有人提醒,她是刀狂的徒儿呢?刀法可是出神入化,据说,她一刀险些要了七公子的命呢!众弟子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有了今日修罗台之决。

      “我先来!”

      转眼间,修罗台上跳上一个紫衣小少年,正是任笙。

      他上下打量着依依,眉眼间甚是轻佻,“就是你?一刀伤了我七哥?”他看了眼垂首在侧的另一少年,那少年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那便是她留下的伤,险些致命了。

      “是!”依依回答的干净利落,握住霜雪落的手紧了紧。

      望着那站在台上的少女,曾经伤于她手中的少年眼神复杂。

      “我七哥向来仁义,一时不察才失手被你所伤,今日我便先来会会你,好叫你知道,我们刀宗的刀法才是天下刀法之最!”紫衣少年眉眼间尽是不服。

      “那就,请吧!”依依朱唇微启,霜雪落出鞘,凛然杀气迫向四周。对她而言,这不是比试,只是她找到师父的一个机会,所以,她一刻也等不了。

      “哼!”任笙长刀一动,旋即对上那把寒气逼人的短刀。

      真正交手的一刻,任笙才知道自己大意轻敌,那清绝的刀影化成万千寒雪,如清光流转,寒霜铺地,而在这样的压迫下,他的处境则被动了不少。

      本打算看好戏的众人心提了起来。

      眼见任笙就要落败,有人则不忍地转过脸去。

      实力底下,话又说得太满,着实太丢人了!

      果然,才交手不过数招,众人连少女出刀的方式都没看清楚,只见一缕青丝从空中飘落,叮的一声,任笙手中的刀已经落在地上,而霜雪落,则是直逼他的咽喉而去。

      有人提醒道:“老八!”

      任笙脸色惨白,认命地闭上眼。

      然而,他只觉得一股冷意逼向喉间,却没有感到疼痛,“你败了!”耳畔是少女淡淡的声音,他木然睁开眼,却见对方已经收了刀。

      败了,败了……

      任笙望向台下的七哥,望向修罗台的众师兄弟,望着那些同样惊诧的同门弟子,他不相信,根本不信,他悉心苦练刀法六年,怎么会几招就败给了面前的少女?

      这个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刀法!

      在任笙魂未附体时,有人一把将地上的刀捡起,递给他,“老八,你下去,我来!”说话的是个穿青衣的男子,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望着依依,满带杀气。

      任笙拉住他的衣袖,迟疑道:“六哥,她……”

      被称为六哥的青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为兄自有计较!”

      任笙落魄下了台,接替他的青衣男子并不敢大意,他长刀一旋,道:“请了!”

      依依不动声色,应道:“请!”

      在一道炫目的光芒中,两道身影顷刻交融在一起,依依明显察觉,此人并非善类,他的杀气太过浓重,以至于掩盖了他刀的锋芒,无形的压迫直逼她要害而来,她不敢大意,脑中正是回忆着当初在竹林里,与大师父过招的内容,一刀制敌,要在关键。

      青衣六弟子渗出汗来,手中的刀已是来不及回应,他已经看不清她的招了。

      那么快的身手,那样绚丽的刀光,众人眼花缭乱,刀铮然鸣动数声,发出凄凄哀鸣,听得大家惊心动魄,忽地,从两人中飞出半截断刀来,几片布帛随风而扬,染着朱红,静静飘落在地,青衣人捂着受伤的右臂,双目瞠然,心中更是不平。

      他却不知道,若不是依依临时变招,莫说是他那条胳膊,就是他的命,恐怕此刻也已经没有了。依依察觉对手非但不感激,反而投来忿恨怨毒的眼神,她心中骤然一紧。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青衣人哼了一声,径自下了台。

      ***

      与此同时,在幽暗的石牢之中,明沨正努力挣扎起身。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难道他想要见依依的心思被他们察觉了?

      就在这时,牢门忽然被打开,有人拿着刀缓缓走到他面前,明沨望着面前的人:他带着铜面罩,只露出一双凶骇的眼睛来,他手中的刀慢慢指向明沨。

      明沨已经难以起身,只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冷笑了几声道:“我是谁?呵呵,你就去地下问阎王爷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利光迎面而来……

      ***

      刀宗修罗台上。

      静的只听见水滴落在地的声音,众人望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在她握住刀的那一刻,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傲然之气。不愧是刀狂的徒弟,一样的狂,一样的傲。

      除了数日前被她所伤的第七弟子未上台,其他第五、第四、第三弟子都败在她手上,此刻,便只有郝行谷和漠秋云还未与她交手。

      连续消耗内力体力,纵然是冰消雪融的寒冬,此刻也已有细密的汗珠沿着依依的额头滚落,她微微喘着气,望着面前窃窃私语的两人,秀眉蹙起,一边轻轻拭去刀上的血迹。

      而私语的两人,则是道:“这便是刀狂当年的刀法么?”

      郝行谷接口道:“与师父所说的,似乎并不太像……”

      漠秋云道:“尽管如此,她用的招式还真是精妙非凡,大哥,我看了半天,的确难以瞧出破绽来!这……莫非是刀狂新创之招?”

      郝行谷摇摇头:,“既然是刀法,必有可破之处!”

      漠秋云道:“也罢,我且上前一试,大哥你看好了!”

      郝行谷点头:“一切小心!”

      漠秋云已经立在了台上,相比其他师弟而言,他显得格外沉稳,一双眼睛凝视着他的对手依依,带着与对手的尊敬,道:“姑娘,请了!”

      依依抱拳道:“请!”

      漠秋云现今三十有六,习刀已有二十五载,虽然排行第二,但实力却是众师兄弟中最强的,此回与他交手到第五招的时候,依依便知道,这个对手实力不弱,即便手握绝世名锋,她一时半刻也很难取胜,而漠秋云刀法变幻莫测,临阵经验缺失的依依几乎都是险险避开,一时间倒落了下风。台下众人看的欢呼一片。

      刀过无声,刀意寒彻,两道身影,殊死相搏。

      有血溅洒在地,交手的人并未停下,铿然刀鸣屡耳不绝。

      站在台下绝佳位置的郝行谷望着依依,忽然瞳孔微缩,似乎在那一起一落间,发现了她的破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的漠秋云却未察觉,只是倾尽全力与她过招,两人身上皆是遍染朱红,在一百六十五招后,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依依握着霜雪落的手抵在漠秋云心口,而漠秋云的刀则横在她的颈间,若是谁再进一步,便可以致对方于死地,只不过,他们两人都是点到为止。

      “姑娘好刀法!”

      漠秋云先收了刀,眼中含笑道:“在下佩服!”

      依依也缓缓一笑,回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众人看下来,只觉两人未分轩轾,倒是漠秋云坦然下了台,一干师兄弟立即围过去,而最后的郝行谷则是上台道:“既然未分胜负,那最后一关,便由我来守!”

      依依激斗方休,身上多染朱红,还是接口道:“那便来吧!”

      郝行谷刀法与漠秋云如出一辙,但比漠秋云更为多变,刚一交手,依依就觉吃力,说实话,此刻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是先前的几次交手中,已经显山露水,现在,只怕对方已经窥破了她刀法中的精要和破绽了,情况对她十分不利。

      当依依使出那招惊鸿之时,郝行谷轻而易举就破了她的刀法,之后紧追不舍,更强劲的刀气逼迫而来,依依当即撤步,胳膊上鲜血淋漓,滴落在地。

      她已经落了下风。

      “可怜的小姑娘,到底是临战经验太浅,究竟是太过仁慈,现在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然而——好戏,现在才开始呢!”台下有人说着。

      在台上,面对郝行谷的步步紧逼,依依以退为进,手中霜雪落清光万千,混着她的血转而艳丽非常。你以为我只会那样一招么?呵呵……一咬牙,她身形如风而转,手中寒刀光芒万千,就在那眨眼一刻,便抵在了郝行谷要害。

      以退为进?反败为胜?她到底是怎样胜出的?

      郝行谷满目惊诧,叮的一声,染血长刀掉落在地,“我败了!”他惨然道。

      依依喘着粗气,蓦然一口鲜血涌出,她轻轻一擦,将霜雪落收回。

      郝行谷缓缓闭上眼,刀宗的弟子,终究不如刀狂的弟子么?他没有说话,落寞地走了下去。至此,刀宗八大护城弟子,除了第二弟子与她平手外,其他人全数败在她的手中。

      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在一天之内败在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手中,尽管是刀狂之徒,但这事若要说出去,恐怕得让江湖人耻笑。

      底下的人又窃窃私语,却是谁也不敢上来。

      “还有谁?”

      她扫视过众人,无人应答,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台下一人面上,便是他说的,赢了他们可以见到她师父,“带我去见我师父,或者,我自己去找!”

      那人面如死灰,迟迟不敢接话,就在依依将要往台下走去之际,洪亮的声音响起:

      “修罗台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转眼间,修罗台上已经站了两个人,他们身上没有杀气,却让对上他们目光的依依不寒而栗,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台下的人仿佛有了底气,窃窃私语起来:“她该不会以为,刀宗的高手,就是他们八个吧!”

      另一人惋惜道:“这修罗台啊,上去容易,下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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