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霜雪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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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快醒醒……”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喊她。
是谁？是谁在喊她？
又沉入了黑暗的渊底，不知过去了多久。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浑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看到面前的人影，她喃喃道：“明大哥，是你么……”
待明沨的模样清晰起来，她才惨然一笑，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原来，一直在呼唤她的，是他啊！见她失神，明沨问道：“依依，你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好多了。”
她凝视着明沨那憔悴的面庞，心中蓦地揪紧起来，她握住他冰凉的手，眼中含着泪。没有他，或许，她很可能就此坠入深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明沨终于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
与她那冰冷的指尖相触，他无力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恐怕也要撑不住了！”当时她的情况那样危重，身上所带之药都已耗尽，不得已，他才以内力为她续命，连续一天一夜，她终于活了过来，而他已经力竭。
“明大哥！！！”
在她的尖叫声中，他倒了下去。
她给他把了脉，发觉他是疲累过度，加上内力损耗太多，明大哥定然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这样……内心再度歉疚。她将他安置好，喃喃道：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她闭上眼睛，泪却不止，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啊！
她从身上拿出那块刻有师父名字的玉牌，缓缓跪了下来，她一直以为，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可是……当她看到天池下的白骨时，当她触到它，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粉末飘散而去时，她几乎要发疯。
她连师父的一根遗骨都带不回。
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吗？
太残忍了。
***
明沨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下午。
昏睡了数个时辰，他总算能动了，但由于内力消耗过大，他还是虚弱得很，依依则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很难恢复，身上的药几乎都用光了，山洞里也没有食物，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先离开或能得一线生机，商量及此，两人便相互搀扶着出了山洞。
看到太阳，他们依稀分辨出了方位。
循着群山高峰，他们走出了那一片山脉，喝了点雪水，两人总算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只要再往前走一点路，就能离开这片雪山，到时候刀宗的人恐怕也找不到他们……
哪料——雪獒的叫声传来，他们两人被围困住。
紧接着，只听几声破风响动，从天而降六名刀宗弟子。
两人互视一眼，暗叹不妙，这次想要逃出，恐怕是难了！
追来的六名刀宗弟子，明沨注意到他们，两人是紫色腰带，四人是黄色腰带，他记得江湖上有关刀宗的说法，刀宗弟子按照武功高低分为许多级，武功最好的是白色缎带，其次是黄色，紫色，蓝色，青色五种，看来，这次是来者不善了。
其中一紫色腰带的刀宗弟子道：“师兄请看，便是他们！”
束着黄色腰带，满脸浓须的大汉审视了番明沨和依依，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你们！”
明沨和依依握紧武器，对视一眼。
那浓须大汉道：“两个恶盗，快把仙草交出来！”
交出仙草？
明沨与依依大惑不解，依依摇头道：“我没有见到过。”
另一个矮瘦的弟子道：“敢盗取天池仙草，你们好大的胆子！”
明沨皱了皱眉，抱拳道：“我们两人擅闯天池，的确有错在先，但我们只是为了寻回这位姑娘恩师之物，至于阁下所说的天池仙草，我们没有见过，更未曾拿过！”
那矮瘦的弟子冷喝一声：“有盗贼会自称盗了东西吗？”
另一个年轻、模样秀气的黄缎弟子说道：“我们本不欲为难二位，只要二位将天池仙草交出，并与我们回到无雪城面见掌门，此事尚且好商量。”
明沨看了依依一眼，心知，刀宗之人这是一口咬定，仙草被盗是他们所为了！遭受如此冤屈，依依怒上心头，回道：“仙草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去哪里交出仙草？”
那矮瘦弟子道：“哼，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交涉无果，刀宗弟子悉数拔刀相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若是以前，面对这些高手，以她和依依的能耐，即便是真的打不过也还能跑，但现在……他只恢复了两成功力，依依又伤创严重，面对刀宗六大高手，似乎，他们的胜算并不大，他低声道：“依依，我拖住他们，你先跑！”
浓须大汉笑道：“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刀宗的地盘，你们能跑到哪里，呵呵……”
两人也知他说的是实情，刀宗弟子众多，这一片又都是他们的地盘，只要他们身在这南山之内，不管走到哪里或者藏身何处，都难掩行踪……所以，他们在这只待了两天两夜，一露面，就被对方找到了。
依依望着明沨，坚定道：“我与你共进退！”
明沨长剑在手，依依短刀横握，两人并肩而立。
寒雪起舞，刀影纵横，只听叮的一声交击，明沨便与两名弟子交战在一起。
一阵清光闪过，她手中那把缀着珠玉的刀——出鞘了！
顿时，刀光清圣，刀意凛然，在这样的名锋下，所有人的武器，都成了淡然俗物。
而手握这绝世清锋的人，兀自站在那里，刀光划过，如寒雪流转，如清霜凝华，仿佛天地清肃，万物寂声。刀，本是死物，但在她的手中，如同有了灵魂一般，她出刀是那样的快，快的耀花了对手的眼，乱了对手的心，一瞬，折去了对手的气势。
“霜雪落！”
那浓须大汉惊呼道。
听闻此言，其余人皆是一怔。
而与依依交手的两人虽然为刀宗高手，但也第一次为这等气势所震慑。
他们没有想过，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此时竟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武功，而且她手中更握有这般利器，正是因为两人联手，他们才没有狼狈败阵。面前的少女面容苍白，虽然看似虚弱，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却闪烁着异样坚毅的光芒。
能够偷盗仙草且全身而退，又怎会是等闲之辈呢！
所以，掌门才会派了他们师兄弟几人来！
而那边与他们交手的明沨自然也是大惊，依依的武功他从来没见过，在他眼里，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怜柔弱的小女孩，即便是知道她有这样一个刀客师父，他也没想到她的武功绝不比自己低。不过，既然她的武功足够自保，那便够了。
他微微喘了口气，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能够速战速决，他或许还能撑住，持续打下去，莫说是他自己，就是依依她，恐怕也难支撑。
见到依依用出这般神秘莫测的刀法，那两人自是不敢大意，几番交手下来，两边的人都未分轩轾。剩余的几人正伺机寻机会出手。
依依创伤未愈，一动用内功，便觉得难以支撑，尤其是腿伤，打到现在已十分不易了，而瞧那边的明沨身染数道血红，此刻又吐出血来，她心中焦急不已，唯有从她这里开辟生路！她收神，凛招，薄薄的刀刃破风袭去，又快又狠又绝情，那样惊艳一刀，直朝着明沨旁边那个年轻弟子的咽喉袭去。
对方所退不及，只觉颈部一阵冰凉，似有雪融化在肌肤上。
“小七！！！”
只听同伴疾呼，他用手按住颈部，鲜血喷涌。他才发现，原来她的刀，是直接取命而来。但是，为什么，她要手下留情？
依依退后一步，迎上另一人的刀势。
那双冷眸凝视着对面伤者，矛盾浮上心头，大师父说，取胜，一刀就够了；二师父却说，世上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出刀之前，尤要三思。大师父只教她刀法，却没有教过她杀人！所以，自从她出江湖来，只救过人，从来没有杀过人。
如果不是今日情势所逼，她绝不愿意出刀。
就是那须臾间的犹豫，就是那不该存在的仁慈，紧接而来的，却是三人致命的夹攻，刀光如影，直击她数处要害，“腿，她的腿上有伤！”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三人中，两人应对她的刀法，另一个人袭向她本就伤痛的小腿。
依依两腿失去平衡，狼狈退后几步。
“依依！”
明沨大喊一声，却分/身不暇，不刻就被刀宗的人擒下，“快走啊！”他大呼。
依依勉强支撑，对手却如看准她的弱点一样，专攻她的下盘，临战经验缺失，即便再精妙的刀法，一时也难——尘埃落定，她已被抵住了咽喉。
“带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