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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自欺欺人 ...

  •   她是一个脸上总是有着温柔笑容的人。

      她是自己的…母亲?

      &

      坐落在林中的小屋,阳光灿烂而温和,翠绿的枝丫湖畔翠绿的草地上盛开的花朵,在倾洒下光线而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湖面,

      Writer有意识起,记得的便是她与他不相同的皮肤与有着温度的身体,他喜欢她将他抱在怀中,坐在膝头。

      略微环着他捧着书,身后传来她轻声而柔和的倾语,即使是任何枯燥的文字章节,都会变得引人入胜。

      她会使用魔法,Writer曾问过她是不是魔女,她只是虚空的坐在半空之中,将他想要的放在螺旋状高处书架上的书籍,抽了出来漂浮着的书本稳稳的交在了他的手上。

      勾起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摇头也没有肯定,并不是会魔法的人都一定会是魔法使,但魔法使却一定会魔法。

      若一定要找一个代名词的话,她比较接近于善于伪装的巫师。

      他唤她为‘母亲’,即使她看起来太过年轻,Writer自己虽然有些疑惑但却也接受了这个称呼,只不过她似乎更想听见他更亲近一些的叫法。

      Writer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听到过他人低语她‘恶魔’,因为她有一双与这片地区人类少有的眸色,但他觉得比起那双眼睛,更让人记忆的是她柔顺的黑发。

      他们居住在小镇边缘的林中,并不是故意孤立,相反小镇中的人们对于她与他十分热情,若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她天生拥有的闪光点,温柔至极的对待每一个生灵,让他们无法讨厌。

      即使普通人总是畏惧与害怕于拥有魔法或者说异常的人…?

      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喜欢热闹的同时却讨厌喧闹的场景,太过静谧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索性房屋旁那面小小的湖泊之中,闪烁的精灵满足了她任性而又苛刻的条件。

      如同星屑般俏皮的飞舞,却没有任何声响,她喜欢在夜晚繁星点缀残破的明月升起,湖水印着皎白,站在那湖水的中心浅浅的低吟她那坈长的魔纹。

      如同歌唱一般。

      偶尔会有猎民路过,恰巧遇到她下午茶的时候,她会邀请他们一起品尝,而猎民作为回报的则是留下一些猎物。

      哪怕她根本不需要,在她的眼里这些根本不值得一提,或许连她的一个杯脚都无法平等,但是面对他们感谢与质朴的笑容,这已经超出她给他们休憩的一切了。

      Writer最开始只是阅读,她有许多的藏书、许多已经不能概括了,就如同一望无际的广阔天空,瞭望了这一角,又会有新的景色在等着他。

      相反她不是一个热爱阅读的人,除了在为他念着书的时候,Writer没有看过她碰过书籍,她也不像寻常的魔法使,拥有从不离手的法杖或是魔法书。

      不过她倒是有时候会用坩埚煮一些…魔药?Writer更愿意用奇怪的东西去称呼它们。

      她看的出来他不喜欢关于魔法相关的,哪怕Writer本身不是一个人类,骷髅的模样更靠近魔法生物,明明与魔法的相性很好,虽然有些浪费。

      Writer没有见过她联系过谁,似乎她的身边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他人,他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模样的,她的声音很温柔、如微风般抚过水面般,他从没有听见过她有提高声音。

      换句话说,Writer一直看见的都是她温和的模样。

      自Writer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未离开过这片林中,时间愈加的流逝,Writer意识的成熟思想逐渐的有了自己考虑,他有了想要去镇上看看的想法。

      这片看似巨大的森林已然变得狭小,她并没有拦着,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孩子的探索呢?
      只是轻声的嘱咐,不能再离开小镇之外。

      Writer不知为何感觉了一丝莫名,看着她浅红的眼眸,稍近的距离眸底似乎有什么在流动,不似深渊却更加暗涌的黑暗。

      仅刹那,视线再想去寻找除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再无其他。

      第一次离开家,踏在外界的土地上,明明一直仰望的都是同一片天空,可为什么却觉得嘹亮与心旷?

      Writer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并没有跳动的心脏,可胸腔里的灵魂在鼓动。

      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文字在Writer脑海里组织,但没有任何一字一词一言一语能够诉说出他现在的感受,不过Writer认为自己是喜爱着的。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所触碰的事物的名字名叫——

      ‘自由’

      &
      当有了第一次的外出,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嘱咐着,好像从来不会厌倦一般,目送着自己的离开。每次回来的时候,她都坐在她洁白的桌边,品尝着茶。

      紧接着会看着他倾听他这次的所见所闻。

      可是,这次有了什么不同。

      Writer快走近时,从远处看向后院,她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在他的位置Writer只能看见一个漆黑的斗篷,那人的所有都包裹在斗篷之下。

      唯一比较显眼的便是,或者说让人不得不去注意的,环绕在他身边的锁链以及那把纤长的黑镰刀,他的装扮让Writer一瞬间联想到了一个身份。

      她的手上接过了死神递给她的红苹果,握着苹果手上圆润的指甲,拇指轻轻摩擦,“Scythe,谢谢你的礼物。”

      “嗯…这没什么的…”

      Scythe有些轻快有模糊的声音从斗篷里透出,隐匿在斗篷下白皙的肌肤有些红,“我…我只是觉得它很像你的眼睛。”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加小声,如果不去仔细倾听,根本听不清楚。

      红色的。

      如同怒放而鲜活的生命,充满生机火热而热情,是让Scythe羡慕而景仰的。

      而且‘活着’的东西在他们那里是极具少见的,仅仅是这一颗艳红的苹果,Scythe为此再续下了几百年的工作契约。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他付出那么多才换来的…不过是这里常有的东西罢了,她肯定也知道,但她绝对不会嘲笑他…

      所以Scythe拉扯了一下自己的斗篷,隐匿在兜帽下少年有些青涩却完美的面孔,变得更加红了起来,宛如他带来的那颗苹果一样。

      她笑着勾着嘴角,眼眸里含着笑意,“它的意义可不同与平常的苹果,对吗?”

      “嗯…嗯!”Scythe却因为她的话语与笑意变得更加的焦躁…?或者说躁动的害羞?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怎么办怎么办…又不想就这样离开…

      在着急之时,忽然像是达到了某个触发条件,Scythe紧捏着镰刀的手其中某一只、准确说是那右一半的身体——

      红色的气焰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紧接着逐渐剥离,蔓延着直至面孔,火焰从兜帽的右侧飘出,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从斗篷下面孔暴露而出。

      Scythe的左脸依旧那么的完美的人神共愤…

      可是另一侧脸庞只剩冰冷又丑陋的骨头,没有皮肤没有血管没有肌肉…

      带着细碎的裂痕,骨头破损藕断丝连般的有着细小的骨质,右边那空洞而漆黑的眼窝里有着猩红的瞳孔。

      他缓缓勾起嘴角,一边有着柔软的嘴唇,另一半只有尖锐锋利的牙齿…

      就连脖子、头发…也是一半拥有着□□,一半只剩骨架。

      她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无奈Scythe一紧张或是受了外界影响,就会变成另一个性格强势的自己。

      松开的镰刀自动漂浮在身边,完好的左手搭在窗台上,伸出的右手锋利而纤长的骨指,那张诡异的面孔靠近了她,以及Scythe周身的气息完全变了。

      浓烈的冰冷与压抑,骨爪似是向着她纤细的脖颈而去,却不是攥着她的脖子,仅是将她微乱的发丝理顺,却勾着她的黑发被缠绕住。

      即使这个暴躁的Scythe,她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窘迫,她温热的手搭在了他的骨手上,“慢慢来。”

      柔顺的发丝从骨间划过,如同流水一半无法抓住,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也有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那是一盏精致的提灯,Scythe眼眶里干涸的瞳孔转了转,嘶哑如同金属磨损后的互相敲击,“这是什么?”

      “能够在你工作上能帮上一些忙的。”

      Scythe看着提灯里流转的光芒,似乎是一个储存器或许还有附有追寻魔纹,抬眼看着她边听到她说道:“工作很辛苦吧,这提灯能帮你稍微减少一些灵魂的负重还有…”

      这远不是一颗苹果与一句赞美而能获得的东西,Scythe沉默着他能感受到它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勾起嘴角脸庞变得更加扭曲而恐怖。

      刺耳的声音,那只能用折磨来形容,惊飞了一旁低鸣的鸟儿:“你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吗,婊子?”

      “怎么会?”

      她没有犹豫的反驳,对于强势的Scythe总喜欢说一些难听的话,她早就当作听不见了,“你若喜欢就收下,就像我喜欢它一样。”

      手掌心的苹果乖巧而圆润。

      “……我知道了。”Scythe拉上了兜帽,伸手镰刀重新握在了手中,另一只手上拎着提灯,转过身锁链哗哗作响,“谢谢。”

      她嘴角的弧度变得更深,不管是哪个Scythe都是那么的爱害羞,看着他快要消失的身影,她坏心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不该说‘谢谢’,应该说‘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明显的看见了对方磕绊了一下。

      Writer询问对方是谁时,她只是笑着摸了摸手中的苹果,告诉他只是她的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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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有了第一次遇见,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的身边出现了第二个离她很近的人,是一个远方的贵族绅士,听她说只是许久不见上门拜访罢了。

      但Writer却觉得她在隐瞒什么事情。

      她若是知道了Writer心里所想的,也只会一笑而过,她隐瞒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本身便是由秘密而组成的。

      阳光正好,她很少让这里有阴雨天,魔法的生物除却物质的滋养,埋在这里的魔纹供应的魔力足够它们完美生长,水的滋润需求就少了很多。

      在她和Gentle品着对方从远方带来的红茶之时,另一位也拜访上了门,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很巧妙。

      Apathy是一名出了名的药剂师、魔药大师,在炼金术上也有非常大的造诣,他与Gentle是兄弟,一个温柔而敏锐的贵族哥哥一个冷漠而残忍的邪术弟弟。

      两人的面孔也并不相同,若硬要找到什么相同的点的话,可能就是他们的性格刚好是对方的相反的一面吧…

      Gentle是真的来叙旧的,谈了谈最近的状况,他的双手上依然带着洁白的手套,衣领的扣子严谨的系完,温和的面孔上有着和她相似的笑容。

      他倒是有些好奇,他那工作狂人把魔药当作自己伴侣的弟弟,为什么也会来这里。

      Gentle可不会相信Apathy是知道了他来的消息才来的,毕竟他们从出生起就从未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他的兄弟的话…

      Gentle眯了眯眼睛,当他知道Apathy做出了些什么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杀了Apathy。

      他的那些药剂,不论是实验还是对他自己,Apathy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阻碍Gentle,不对…或许比起阻碍来说,用绊脚石来形容更加准确。

      Apathy冰冷的金眸毫无波动,干涸而充满机械的冰冷,苍白的双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是一双沾满鲜血又漂亮的创造许多奇迹的手。

      他的声音很沙哑,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实验过程中产生了异常,产生了生命反应,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微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苦涩的茶:“…这是必然。”

      可能是Apathy天赋过于异禀,他那创造恩赐的药剂的双手,无法拥抱生命,只要是关于创造魔法生物或者,更浅显一点的,他不能创造生命,他创造不出生命。

      听到她的话语,Apathy俊美的面容任然冷漠,她没有给他一个解释,Apathy放在膝盖上被桌遮掩住攥紧了双手,死水的眼眸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茶杯遮掩住了她扩大着的笑容,邪恶而又异常,垂下的眼眸里流淌着危险。

      杯角轻碰碟的声音清脆,却如同敲击在Apathy心中的警铃上,他额上自己都未察觉出流下了一丝冷汗。
      他最开始对于魔药只是出于兴趣,他的天赋并不高、仅仅是高于常人,根本无法达到他现在的水准。

      无论Apathy怎么突破自我都任然无法达到他想要的,所以他找到了她,她可以帮助他获得他想要的,她可以帮助他达成他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本应该无法到达的结果。

      达成的同时,自然也有了代价,说是代价不同、应该是为此付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现在却被打破了。

      究竟是魔鬼的契约出了问题,还是他本事有了想要打破束缚的欲望?

      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Apathy即将承担违背契约的后果,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失误与漏洞。

      “不用那么紧张,Apathy。”

      她笑着轻声的言语,到让Gentle有些侧目,他这个冷漠到可以用一个小镇的人来实验自己药剂效果,最后零存活的弟弟,除了实验以外任何事物都不在乎的弟弟,在紧张?

      她的指尖滑着茶杯的边缘,湿润的雾气有些缥缈,她撑着下巴,红眸与他的眼眸交错,“交给我的感情返还给你,你可要好好的珍惜。”

      “……?”

      “……就这样吗?”Apathy不懂她在想什么,她完全可以把违约的自己…

      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禁声的动作同时让Apathy的想法也顿住了,她站起了身黑发微微摇曳,“我并不急于一时。”

      换句话说,Gentle视线移在了Apathy的身上,她是想一点一点的看着Apathy尝受后果了。

      似乎有些不欢而散,但她的心情倒是十分的好,Writer能从她的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儿里听出。

      她撑着洋伞,轻巧的走在后院之中,浅色嫩绿的草地柔软,Writer站在一棵大树下,那树根之处是汲取养分的地方,却正被某一个黑色粘稠的物块依附着。

      这就是那个冰冷的人所创造的生命?怪不得…

      蠕动着似乎是有着生命,丑陋而又恶心,从这个不明的物体上Writer察觉到了一丝莫名,“它是什么?”

      她垂眸,纤长的睫毛落下浅浅的一片阴影,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一个…未成形的恶魔。”

      恶魔…

      Writer看着她的笑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她是在期待它的诞生吗…

      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跑的意识。

      &

      Writer认识了一个与他一样热爱阅读的人类,他叫Nihilit。

      是在走出森林快要来到小镇时,误入一片田园之后的大树下见到的孩子,金发碧眼稚嫩的面孔,双手捧着书视线没有移开。

      Nihilit比起冷漠Apathy还是相差了很多,与其说是冷漠更多的应该是,无法表达与感觉不到,他无法理解情感。

      Writer有些好奇,所以他打算与他交个朋友,哪怕他也不知道朋友该如何相处,但他们两个在下午时刻,安静的看着书的时光,双方都是满意的。

      虽然一个人阅读也很棒,但是有一个同样喜欢用阅读来打发时间的同类,就像是找到了归属感一般。

      Nihilit阅读是涉及面很小,Writer有的时候就会带一些她的书籍给Nihilit,可能有的时候无法亲自带给他。

      Writer会用一些魔法保存住书本放在了那棵树下,当Nihilit来的时候可以自主的阅读或是带走,因为魔法是常驻保存的,等他看完再放回树下。

      下次Writer离开的时候,便带回去。

      如此一个循环,倒是谁也碍不着谁,时间有了更好的利用,不是吗?

      可惜的是Nihilit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孩子,他只会抬头看着Writer,告诉他、他希望下次Writer给他带何种书籍。

      不知道为何,当Nihilit的话语与眼神有一瞬间,Writer想到她是不是对着自己也会是他现在这样的心情?

      当Nihilit告诉他,他要离开这里之后,他再一次的对她提出了想要出去看看的想法。

      不再止于小镇,Writer看着正在拨弄着花朵的她,“我想离开这里。”

      她微侧头撇过来的视线,夹杂着一丝邪意,她任然没有阻止Writer,只是带他去了一个房间,然后微笑着将他推了进去。

      这间狭小的房间里,一眼便能全部收进眼底,最角落只有曾经猎人送给她的养的一只小小金丝雀,她很喜欢给了它最精致的笼囚,有永远吃不完的食物,让它不停的歌唱。

      Writer感觉到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无法挣脱。

      “杀了它。”

      “杀了它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Writer有些不明白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Writer张开口抬头触碰到她的视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她摸了摸他惊愕的脸庞,“听话,不要让我失望。”

      门逐渐的关上,合闭的光芒带走了Writer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黑暗之中只有那鸟笼之中,歪着头黑色的豆豆眼,金丝雀好奇的望着他。

      他…应该怎么做?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Writer并不难做决定,虽然心里抱有一丝侥幸或者说最后的期望,他等待着母亲收回那句话。

      只可惜,她在某些时候格外的冷漠与无情。

      黑暗之中找不到时间的流逝,多少天过去了多少时间走过了。

      Writer蜷缩在角落,他是由魔法构成的,不用进食只需要魔法能够正常的循环,他就不会死去。

      只是这压抑着的房间,只有那小小的鸟儿的歌唱,拯救着他脆弱的精神。

      她不是没有来看过他,但是每次次次来看见Writer恳求或是期待的眼神,又会微笑着重新关上了门。

      然后逐渐像是被遗忘了一般,Writer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金丝雀的歌声细腻而低鸣,它似乎不知疲倦,不知到停歇,让Writer知道自己还存在在这里。

      “温柔太多了,就会变成懦弱,Writer。”

      他恍惚之中,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脸上是Writer熟悉的温柔笑容,她牵起了他的双手,指尖抵在他的手骨心上,依着他。

      “来吧。”

      轻响声响起,落锁的声音,扑棱着的振翅声,凄厉而高昂的婉转清丽低啼——

      戛然而止。

      漂亮的羽毛从半空中飘落在了小小的血滩上,被染成了殷红色,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了。

      空洞,刺眼的光芒,她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品着红茶,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对。

      苍白的肌肤随意披散的黑发,游走在她身体上裸露出的皮肤上,蛇纹拥有生命般盘在她的肩头,沾染着笑意的眼眸之中,鲜红如血。

      Writer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她笑着答应了,照旧准备好的衣物食物,照旧嘱咐着Writer路上小心,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是Writer眼里的她已经完全颠覆。

      &

      疲惫。

      她总是纤尘不变的为他准备好一切并叮嘱他,总是在他回来时微笑着说‘欢迎回来’,有的时候能看见之前见到过的人与她交谈,有的时候她在撑在下巴看着窗外发呆,有的时候她会整理整理乱七八糟的阁楼与房间,虽然也仅仅是动动手指头。

      只是,这次好像有了什么不一样。

      “嗯~”像是在回答什么,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可是明显有了什么不同,Writer走近了,“母亲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Writer。”

      她微微抬起眼便收回,坐在一旁背对着的孩子是Writer第一次见到,纤长的银发似乎流淌着光芒,她的手指正勾着一缕。

      Writer有一种说不上来感觉,他垂下了眼眸,不再去看他需要把这次出去的获得的东西,记录下来。

      她红眸里印着浅白的发,是与自己完全相反的颜色,披散下来的发丝在指间滑落,“…你还要玩多久?”

      Current手放在膝盖上乖巧的坐着,只是因为已经答应她了,反悔也不好…

      “嗯~”

      “让我再~”她笑着虽然这么说,但另一只手还是拿起了一旁的木梳,“Current的头发真漂亮,银白色。”

      如同抓不住的水,微凉而柔顺。

      “……”

      “生气了?”对方没有回答,她也有些拿不准Current的想法,可指尖捧着头发准备束高时,划过他的耳侧,微烫的感觉传来。

      她的嘴角下意识的勾起,原来是害羞了呀,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脸一定是红着的吧,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帮他重新把发束起,漂浮着一面镜子拿在手上,将他抱在了怀里,“如何?”

      “…马马虎虎。”

      他别扭的的侧了一下脑袋,视线触及镜面看见了她笑眯眯的表情,果然她是拿自己寻开心…!

      Current忽然说道,“那我也来帮你吧?”

      “嗯?”她笑了笑搂紧了小小的Current,蹭了蹭他的脸,“等你再长大一些吧,到时候教你怎么辫头发,你觉得怎么样?”

      “唔…”小小软软的孩子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引来对方一个瞪眼,似乎是她不小心下手的力气有些不知轻重,璀金的眼眸里有了一层水雾,“…呀,捏疼你了?”

      小孩委委屈屈的抬眼看着她,也没说话,无声的控诉着。

      她搓了搓Current的脸,低头在他的额角亲了一口,“痛痛飞走啦~”

      “哼。”

      别扭的小孩冷哼了一声,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侧脸:“我原谅你了。”

      被亲的人有些愣,随即嘴角勾起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谢谢。”

      -

      她的身体逐渐越来越差的同时,Current在逐渐的成长,皮肤上游走着的蛇形纹路在肌肤上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可怕。

      这里的时间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下午,秋日的阳光温暖至极,不灼热也不寒冷,只是落叶飘在水面上,凌乱了一片湖水与整洁的草地。

      怀中的身体十分冰冷,呼吸还再但缓慢与坈长,每一丝动作都在耗费她最后的生机,她衰竭的太快了。

      任何人都无能为力,明明她是如此强势的一个,却也抵不过死亡的降临。

      Current抱着她,很轻纤长的脖颈能清晰的看见青色的血管,纤瘦的腰只需他轻轻一揽便纳入怀中,闭着的睫毛轻颤睁开了双眼,她睡的并不深。

      红眸里似是有墨色晕开,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不要哭。”

      光是抬起手已经用完了最后的力气,抚上了他的脸颊,“Current…没关系这并不是你需要肩抗的责任,抬起头…”

      靠在已经变得宽阔与令人安心的胸膛上,褪去稚嫩的面容隽俊,她的手与这温暖的阳光相反,如同冬日的水流被冻结一般。

      生机也就再次戛然而止,微张的嘴还未说出最后的话语,布在脖颈上的蛇纹,锋利的尖牙印在血管之上,宛如被咬伤而死亡了一般。

      Writer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缺少了什么一样,一种没有由来的心悸感,但是他并不在意,对于他而言‘母亲’不过只是,两个最枯燥与无聊的文字。

      只不过当他看见她再次微笑着嘱咐他‘路上小心’时,Writer才发觉死掉的仅仅只是Current最重要的人,是他的那个握着他的手杀人的母亲,活了下来。

      Silence将右眼用纱布包扎起,鲜红的血任然浸湿了白纱,湛蓝的眼眸冷漠的印着所发生的变故…

      -

      他们终将会离你而去,他们终将拥有所想要保护之人,你永远都只是他们的过客。

      你的选择,仅是成为匆匆而过的行人或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在哭,太过淡然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无关她自己的事情,泪水沾湿了微翘的睫毛,过于纤瘦的双手干净而洁白。

      可在她的眼里,宛若沾满了鲜血,浅浅的手掌心双手捧起了一弯赤红,涌动着抑制不住的顺着手臂滑落,留下弯曲的红痕。

      眼中的热意模糊了她的视线,哽咽着无法发声,“…”

      谁都不会留下来,谁都无法留下来,她无法扮演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她也无法成为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自始至终,她不过是太害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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