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宜谈情》漫写诗书

4、04

　　周璟不了解方絮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他了解贺鸣金。毕竟他也是有过坎坷情路的人，深知沟通的重要性，便告诉贺鸣金要跟方絮好好说，千万不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贺鸣金问：“听你这么说你以前好像违过法。”
　　周璟义正言辞：“没有。”
　　“哦行，我知道了。”自己的事儿暂时扔一边儿，贺鸣金问了两句他情况。
　　周璟这边的情况还要更差点。
　　贺鸣金丢了自尊，丢了美色，而周璟即将面临经济损失。他公司主程序要撂挑子不干了，据说是闹得非常僵，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用周璟的话说就是，“也就是易忱吧能让我哄，别人算个什么东西。”
　　反正也不可能再续前缘，周璟一直在招人。刚巧，助理这会儿进来汇报猎头那边的推荐，周璟就自顾自看上了。
　　贺鸣金起身：“行，那你先忙着，我不打扰你了……”他刚要走，便听周璟说道：“这个人很像你。”
　　周璟去他平板上一看，那证件照上的男人和他真的很像，他往旁边一瞥明白了。
　　“操！这不就那个小子！”他愤恨地指着“周见欢”三个字，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他坐下来继续看这人有什么能耐。
　　简历写得漂亮，国外游戏公司工作，10年以上经验，5年以上带领50人开发团队完成项目的经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名词，贺鸣金看得云里雾里。
　　“程序员？”他总结道。
　　周璟面色深沉地点头，“技术大牛。”
　　贺鸣金：“你要用他？”
　　周璟：“不一定用得起。”
　　贺鸣金想了想问，“他简介里写他结没结婚，以前有没有对象，现在是不是单身……”
　　周璟：“你有病了。”
　　贺鸣金啊地一声站起来，就差对着天吼了。他原地转来转去，又说：“那你约他见个面谈谈，看他短期内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周璟慎重地想了想：“我是打算和他聊聊。”

　　也不是小学生，玩什么“我不和他好你也不能和他一起玩”的游戏。贺鸣金当然没有让周璟和自己一起仇视他的意思，可一想到万一自己今后真跟方絮分了，他跟这周见欢在一起，那自己再来周璟这儿看见他们，指不定场面有多尴尬。
　　贺鸣金坐到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他问：“如果你们有了他，是不是就会慢慢把我忘了。你也需要他，方絮也需要他……”
　　周璟诚恳地拍了拍贺鸣金的肩膀：“不行咱就去看看病吧，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贺鸣金眼里迸发亮光，很快他又站了起来，绝对，绝对不能被打倒。
　　他倒想看看这周见欢到底哪点比他强！

　　于是贺鸣金开车去了方絮公司。
　　他上不去，在楼下给方絮打了电话，让他下来接。方絮在电话那头轻叹一口气，“把电话给前台。”
　　贺鸣金便上了楼，得意洋洋，十分有祸国妖妃的气质。
　　只是看起来显得脾气不太好，仿佛去找皇上干仗。

　　不巧的是，方絮正跟程序员撕逼，可谓是满腔怒火。方圆之内气氛沉闷，再看一旁若干程序员，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在生与死之间达成巧妙平衡。不生不死，也就永远不死。
　　方絮在他自己的工位，这好几百人都聚在一起办公，还只是公司的一部分。他们不分区域坐，谁想坐哪儿就坐哪儿，说不定若干人中就能发现几个高管。但这样也有弊端，一有冲突，迅速传遍楼层。
　　贺鸣金本来是来抓奸夫的，看见方絮沉着脸的模样，也是不敢找茬。清了清嗓过去说：“我来看看你。”
　　“嗯。”方絮盯着电脑看，改PPT，最近的工作十分不顺，运营经理换了人，提的需求都不用拿给程序，他都能看出来有多么离奇。那经理也不知道他身份，下班了还跟他说话，搞得他非常想上董事长那告状。
　　这么点小事儿跟他说，又要被骂什么都处理不好。
　　方絮把鼠标点得啪啪响，余光一瞥，贺鸣金还没走。

　　贺鸣金坐在他边上看着他，色令智昏，觉得他生气也好看。只是一想到自己被骗，又很快气结于胸。
　　“今天别加班了。”贺鸣金看他周围还有同事，便过去低声说：“我在你家等你。”
　　方絮没理他。
　　贺鸣金啧了一声，“方叔叔在吗，我一直想拜访他，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吧？”
　　威胁总算有点作用。
　　贺鸣金只在新闻上看见过方絮他爸，方董事长，不过也非常少。老人家行事低调，贺鸣金对他只有敬佩。
　　方絮终于瞥了他一眼，他说，“董事长办公室在楼上，想去就去吧。”
　　贺鸣金动了心，“好。”他起身往外走，步伐十分轻快。
　　方絮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从办公区出去，贺鸣金顺着安全通道上了楼，楼上十分安静。他随便走着，看见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牌子。有人看见了他，贺鸣金转身迅速下了楼。
　　……
　　就还是有点怂。

　　晚上他在方絮家等，都七点了人还没回。他忍着没打电话，七点半的时候听到车声，他在沙发上调整坐姿。
　　方絮回来，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贺鸣金忍不住了，过去走到他面前说：“冷战没有意义，谈谈？”
　　方絮：“不想。”
　　“为什么？”贺鸣金问。
　　方絮说：“我今天很累。”
　　“你哪天不累？”
　　“……”
　　贺鸣金气得原地踱步，他说：“要不是我在乎你，我早就他妈的走了！你这态度是要好好解决问题的吗？”
　　方絮很烦了，工作上的事让他烦得心慌，偏偏还被贺鸣金步步紧逼。
　　他能怎么办？
　　“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要包养你行吗？”方絮攥了攥拳，松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没关系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别说在乎我了。”
　　贺鸣金眼睛发红。
　　声音都不自觉地抖。
　　他说：“你再说一遍？”
　　方絮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说：“合约终止。”
　　“好，非常好。”贺鸣金一拳砸在墙壁上。
　　痛是痛的，痛到整个人都要被抽干了，可远远抵不上心痛。他在成人关系中沉浸于浪漫童话故事，回过头看，如此幼稚可笑。他想自己也捧着真心，把方絮一点点焐热了，可方絮呢，只是看上了他的脸！
　　现在好了，正主回来了，他这个替身就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方絮这样做就是想激怒他。
　　然后再去找那个奸夫！

　　怎么办。
　　人生的岔路口再次面临选择。
　　后退了就一拍两散，这段感情断也就断了。不放手，死皮赖脸着继续，闹得难看不说，也许适得其反，最终还是要被甩，更丢脸。
　　男人的面子比天大，贺鸣金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方絮却在逼他拿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去冒险。

　　“没那么容易。”贺鸣金喉咙里发出声音，他冷静地说：“想把我一脚蹬开，我告诉你，方絮，不可能。”

　　“你不喜欢周见欢吗？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带我这个正牌男友去见见他啊？啊？”贺鸣金用令自己陌生的语气说着。

　　自从他知道真相后，他就已经不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