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宜谈情》漫写诗书

2、02

　　贺鸣金重回露台，坐到了方絮身边，脸上还带着笑。
　　他举着面前酒杯说：“行啊，谁给倒满的？”
　　“喝了！”陈雷雷坐他旁边伸手去扶啤酒杯底，在他伸手一推下，贺鸣金咕噜咕噜又干了一大杯。
　　“喝慢点。”方絮终于说了一句。

　　贺鸣金扭头看他，醉眼迷离，方絮的脸在灯光下更加柔和。他的心饱胀成球，里面灌满了沉甸甸的水，好像有人在拧，他想把水拧干，又怕气球撑破，水到处飞溅。
　　他在方絮的注视下又给自己倒了一瓶酒，啤酒杯大，一瓶都灌不满，他拿了第二瓶，方絮便在一旁静静地看他。
　　这天晚上贺鸣金喝了很多酒，喝到后来他也醉了。方絮的朋友当然也被他成功灌倒，一个抱着马桶吐，看来晚上就要睡在卫生间，剩下的相互搀扶去了客房，贺鸣金靠在方絮身上，被他架回了卧室。
　　门一关上，贺鸣金原形毕露，把方絮压在床上。他变得特别沉，压得方絮喘不过气，推他不成功，就打算歇会儿。贺鸣金亲他，脸嘴唇脖子，所有能亲的地方亲了遍，像条撒娇的金毛。方絮侧过头说：“你酒味儿太重了，去洗洗。”贺鸣金没住嘴，缠着他要舌吻。方絮生气了，躲着不让。
　　贺鸣金拽着他两个手腕往上举，使劲地亲他。方絮也喝了酒，不多，脸颊热，眼角薄红，他气得不行，拿膝盖顶他，却被他报复似的咬了好几口。
　　“贺鸣金！你喝多了在这耍酒疯？”以前方絮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就代表他要倒大霉了，通常这时贺鸣金都会死皮赖脸地笑，态度良好地承认错误，哄人至上。可今天他也带着一腔火气，像是把方絮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狠戾与施虐欲再也掩藏不住，像野兽一样啃咬猎物，要把他牢牢占据。

　　方絮眼里充斥怒火，因为手被压在床上动不了，便再次警告贺鸣金放开自己。
　　贺鸣金咬着他衬衫，缝纽扣的线质量好，没咬坏。他腾出一只手要解方絮扣子，方絮抓住机会彻底挣开手，推开贺鸣金肩膀自己终于脱困。
　　他在床上冷冷看着贺鸣金，“用不用我帮你醒醒酒？”
　　“我没喝多！”贺鸣金看着方絮，觉得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胡思乱想起来，难怪，难怪方絮非要包养他，难怪方絮看着他的眼睛就走神。
　　他以为是一见钟情。
　　他愿意当被方絮养的小白脸。
　　他看方絮的朋友看自己那眼神，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很快就好。他想他们懂个屁啊，自己这是为了爱敢于献身，当小白脸又怎么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他妈的就是一个玩物！
　　要是让他憋着他肯定会炸。
　　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家，能不能听见，他都开了口：“方絮，你包养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前男友？”
　　方絮一怔，不过并不意外。
　　他说：“你去厕所那么长时间，就知道了这个。”
　　知道自己出卖了小骞，但也顾不上那么多，贺鸣金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方絮，“是，你也承认了？”
　　“是。”方絮轻描淡写。
　　这在贺鸣金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千斤秤砣，一道闪电。
　　“你、你……”贺鸣金指着方絮说不出话。
　　方絮说：“你当时可以拒绝。”
　　“我……”

　　作为一个实干派，贺鸣金有着朴素的、劳动人民的思想。坚信耕种会有收获，多干会有儿子。他会偶尔情圣上身，说几句漂亮情话，而且看起来也十足真诚。
　　但他现在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对方絮说：“是，是我不要脸非要往你跟前凑，是我见钱眼开缠着你方大少爷行了吧！我不要脸！我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跟你耍脾气了，你就是我的金主，你砸钱我就该感恩戴德受着，是吧！”
　　方絮说：“你可以出去冷静。”
　　“方絮！”贺鸣金扬高了声音，他手被气得发抖，也抬不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看上你那两个钱了啊？在你心里我就是为了钱不要脸的贱人？”
　　方絮抬眸认真地看他，那双冷清清的眼睛看得他心里发颤。
　　可现在剑拔弩张，贺鸣金只能毫不退缩地看回去。
　　“你要这么想自己，我也没办法。”
　　贺鸣金气笑了，他哈哈倒退两步，在卧室里找可以砸的东西，目光陡然盯着方絮的床头柜。那上面相框里是自己，贺鸣金走过去拿起他，心想方絮看自己的时候多半是在看那个周见欢。
　　亏他最初还以为方絮爱自己爱到晚上也要看照片入睡。
　　他气愤不已，高举相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玻璃四分五裂。
　　贺鸣金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方絮，扭头走了出去。
　　玻璃碎渣里静静躺着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贺鸣金在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侧脸轮廓好看。方絮顺手拍了下，放下手机时就见到贺鸣金勾起唇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