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动于时光缝隙间的斑驳（猎人X猎人）》猫ノ朔

6、跃动于时光缝隙间的斑驳

　　七

　　派克经常思索并且回忆，脑部的记忆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是她最日常的功课。

　　有时候，她的那柄小巧的银色伙伴可以帮助她，但那也仅仅不过是帮助而已。真正的，最繁琐的地方还是得靠她自己来解决。她需要记住很多事，很多。其数量的庞大和种类的繁复性早已超出了她脑部所可以容纳的空间。

　　所以，时不时地去释放一部分记忆也同样重要。比如：自身的过往，或者某些细微的、并不重要的生活细节。而有些东西则被她永久存档，比如：她那柄手枪里的子弹数目。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细节往往不可忽略。

　　弹匣可以更换，但必须永远保持一个衡量。记忆的索取和更替需要精密的计算以及详细的比对，丢弃永远比搜集要来得谨慎。

　　在派克的弹匣里，有一颗永久的住客。它被隐嵌在夹层里，从第一天被嵌入的那刻起，从来不曾挪动过位置。它被派克自己戏称为‘保留剧目’。记忆的片断就好像从旧胶片上切割下的残片，一个残片一出剧目。相互连接，却又各自独立。

　　‘保留剧目’所保留的，是派克自身的记忆。

　　那时的库洛洛已经慢慢开始被人称呼团长，日新月异的巩固着这个称号的形象。

　　‘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

　　这比起杀人放火似乎更为可怕。因为百无禁忌，所以每一只手足都可以遵从自己的方式为所欲为。誓如：弱肉强食，取而代之。这里的‘之’囊括了任何一个对象，哪怕蜘蛛头脑的本身。

　　当然，保留权威这个项目对于库洛洛自身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新鲜并且有趣的游戏。他从来不畏惧挑战，那是他两个臂膀中的一只，至于另一只，大家则已耳熟能详，它的名字叫作‘危险’。

　　派克并不那么认为。

　　头脑与手足的相互吞食令她备感忧患。到了她履行职责的时候了，至少当时的她那么想。

　　履行的方式很简单，只需要来上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即可。但执行起来却并不容易：扫除的清单上不仅仅罗列了思想，更多的时候还需要再附加些尸体，并且…数目惊人。

　　最终她理所当然的大流其血，库洛洛则站在一旁，异常罕见的忧心忡忡。

　　这很俗气，当然。但却足够合理。

　　玛琪这样总结道。

　　“在所有的秩序中，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这也就是说，我的生命并不做考虑。”

　　最后，库洛洛终于说。

　　“当然，你的确那么说过。你吩咐我们：‘没有不可以做的事情’”

　　“好吧。你是正确的，派克。你总是正确的那一个。

　　“但是，派克。我也拥有我自身的秩序。不过这跟我布置给你们的秩序有所不同，要听听看么？

　　“好吧，团长。我要听听看。”

　　“那么先掏出你的枪，这个秩序很重要，我们需要严肃谨慎地来对待。”

　　‘保留剧目’就此在弹匣的夹层里安家落户。它其实不过是一句最简短的话语，但也毫不留情地被派克从脑中删除。但派克永远都会记得它的所在，只是她也永远不会将它拿出来。它就好像一粒不可多得的糖果，被封存在糖果的罐子的最深处，小心翼翼地予以保留。

　　它有世界上最坚硬的糖纸，却没有世界上最甜蜜的味道。但它却像一颗有魔力的种子、一句最遥远的咒语，在派克的心灵的底部牢牢扎根，最终生长出了最奥妙的枝叶与最苦涩的芬芳。

　　她曾在夜最深沉的时候碰触过库洛洛的嘴唇，与幼年时的触感有所不同，嘴唇的形状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模样。有些许干燥、些许细纹，早已失去了幼年时的丰满，只剩下柔软依然。它们还在诉说着与童年时无二的话语，依然在喋喋不休：

　　听好了，在我的秩序里，你的生命永远被排列在第一位，派克。

　　下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