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动于时光缝隙间的斑驳（猎人X猎人）》猫ノ朔

4、跃动于时光缝隙间的斑驳

　　五

　　派克还记得尤塔的编号：4号。这不是个好数字，它更替的速度太过迅速，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长远地拥有它。

　　今天的天气很好，夜空璀璨，星光闪烁。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一番过往。

　　蜘蛛的手足共有12条，虽然时而缺损，但永远补充及时。成员间的换血最大程度上体现了优胜劣汰的原则，蜘蛛需要灵活的手足保证移动，并且这种灵活性愈旺盛愈好。

　　尤塔不具备灵活的身手，所以很遗憾，虽然他同其他手足的交情甚笃，却依然无法避免遭淘汰的命运。

　　他可以看到未来，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蜘蛛不需要领航人，它们所走的从来不是一条既定的保守道路，所以它们不需要指引和告诫，它们只需要开拓，不停地开拓，寻找出一条新的，前所未有的出口。况且，尤塔所能看到的未来又是如此局限，那里面没有一则好消息。

　　他究竟活了多少年岁，派克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死亡的时候，绝对比派克现在要年轻许多。

　　他面朝天空，灰色的眼珠慢慢黯淡，嘴唇微微开启，再也无法诉说任何话语。那是一个和今天一般的夜晚，只是不如今天这样晴空万里，星辰闪烁。

　　窝金在不远处痛饮着啤酒，他已和信长打赌，如果能把这打也喝完，信长那柄心爱的打刀就得免费供他租用一星期。尤塔*佛鲁克的死亡令他深感不快，浓重的血腥味影响了他饮酒的速度。他打算把尸体埋起来，却懒得动弹，于是就来指使信长。

　　但是显然，信长也不乐意为尤塔*佛鲁克先生的葬礼出任何气力。一切最后只好交由派克全权代劳。

　　她先挖了个不深也不浅的坑，或者说墓穴，然后再一层层地把土掩盖上去。不久以前刚下过场雨，土质松软易于填埋，但同时也要提防塌方。流星街的地表下总是隐藏了数不清的空洞，可即使如此也依然不足够来掩埋它最深处的污秽。

　　先是双足，然后轮到腿部，接着腹部、胸口以及肩膀。虽然工作机械粗糙，但是派克拥有充足的耐心来完成它们。

　　头部是最后需要填埋的部位，灰色的眼珠依然打开着，从前它们是半透明的，看着你的时候目不转睛，如今却神情涣散，混浊不清。眼皮已经僵硬了，派克伸出手努力抚直它们，可是没有用，它们瑟缩着，不肯垂下来。尤塔总习惯瞪大眼睛看东西，也许他的眼皮早已忘记了如何闭合，仿佛深海里游走的鱼类，即便死亡以后也依然坚持着凝视天空。

　　泥土慢慢盖住了灰色的眼珠，许多年前也有很多尘土被吹进这对双目，它们的主人曾奋力予以驱逐，同时嘴里骂骂咧咧。可现在却毫无反应，任由尘土为所欲为。

　　派克忽然感到有些难过。

　　她还记得尤塔说话时的口气，记得那对神奇的眼睛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注视自己。记得他的那些不善意的诅咒，以及他说‘你该学学怎么及时行乐’，并且微微蹙眉的表情。

　　这个样子并不适合你，派克。

　　他说。很少有的用了愁苦的语气和表情。

　　特质系并不是你的专项，我们都清楚，这迟早会毁掉你，会毁掉你的，派克，走着瞧吧。

　　好的，我们走着看吧，尤塔。这也属于你预言的那一部分么？

　　泥土以一种相当迅猛的速度递增，很快连嘴角都被掩埋得无法看到了。平地上渐渐隆起了一个小小的丘林。

　　库洛洛走过来，把逆十字插在丘林上。

　　葬礼结束了，如今还缺少一些花束。但是流星街从来没有花，这里甚至不生长任何植物。

　　所以他们注定离开那里，去寻觅一个崭新的能够生长出鲜花的场所，以此来凭吊那些永眠地下的魂灵。

　　下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