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欢喜[GL]》闻吹吹

2、第 2 章

　　程睿一直是娱乐圈的奇葩，奇葩在这里是褒义词。

　　她足够的才华洋溢，17岁就出道的程睿在高中发表了自主创作的第一张专辑，质量水准远远超过她的年纪，从此，一炮而红，至今的记录还高高挂在音乐圈的金字塔上。

　　她足够的神秘，神秘到什么地步呢，除了演唱会和新歌发布的那前几天露过脸，她从不参加综艺，也不参加任何录制，所有私下拍到的照片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粉丝们甚至给她起了个“兰陵女王”的外号。

　　唱歌、写歌，执着于音乐的程睿有着太多太多的骄傲，可是，那都是她十七岁以后的事情。

　　现在——

　　程睿还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来找她求安慰的小哭包。

　　见谢有容抬起头了，终于理人了，程睿可怜巴巴地搬着小板凳挪到她床边，两眼泪汪汪的，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会程睿刚十四岁，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唇红齿白，因为刚哭过眼角还略略泛着红。

　　她看起来太过年轻，也太过陌生。

　　程睿带着哭腔，还有撒娇：“有容，我真的要被气死了，凭什么，他撕了我的本子，奶奶还说我——”

　　程睿最讨厌的就是过年，因为一过年就要碰见那个死小孩，一天到晚就和她抢东西，今天还把有容送给她的本子撕了，那本子她连写都舍不得写，竟然——她真的气炸了！奶奶还说什么让她别那么小气，不就一个本子？呵，凭什么？凭什么！

　　谢有容听着她说话，但是完全没注意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她还稚嫩的脸，满是茫然。

　　在程睿来之前，谢有容看了整整一晚上的天花板，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住的房子，而且墙上的日历明明白白印着二十年前。她想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在做梦，可是直到天亮了，梦没醒，她被她妈敲了房门说程睿来找她玩了，对着那个年轻模样的妈妈，谢有容这才恍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梦。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程睿抬起眼皮子，她抽搭着鼻子，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谢有容沉默着没应声，她在想程睿，也在想她妈。

　　“有容，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好白啊……”程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想或许是生病了，正要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手还没有碰到，就被直接推开了，程睿一下子愣住了，伸着那只落空了手，尽是无措，“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有容白着脸，紧张地攥着两只手。

　　不适感让她从脚尖一直麻到指尖。

　　程睿迟疑了一下，因为她奇怪的举措，心想着她是不是生气了？

　　是了，有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她睡觉了，程睿越想越自责，正要开口向她道歉，却不想谢有容直接扭头跑出了房间，头也不回的。

　　程睿像是被吓傻了，眼巴巴地望着着她跑开的地方：“有容……到底怎么了，我、我没干嘛呀我……”

　　谢有容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到卫生间里，反锁上门，她伸手打开水龙头，捧了一大把凉水泼到脸上。

　　现在是冬天，水冰得不行，可她却觉得刚刚好，至少让她清醒了不少。

　　抬头看着镜子，谢有容看到了一个迷茫无措的自己，还有一个处在年华岁月的自己。

　　伸着手，她摸着镜子里的少女，年轻的外表下，是一个接近枯萎的灵魂。

　　如果是梦，她真的希望可以从此长梦不醒。

　　……

　　程睿绞尽了脑汁，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哪错了。

　　她这人最乖了，有容说东她绝不走西，难道是因为没打招呼就过来找她吗？也不对呀，上次也没这样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谢有容走出卫生间，站在门口。

　　从这到她的卧室只有几步，一旦想到卧室里还有个程睿，谢有容突然有些不想动了，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害怕，也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

　　她和程睿，几乎有记忆开始两人就认识了。程睿从小没有父母，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因为和她家是隔着一道墙的邻居，两家常常有来往，就说是彼此的第二个家也是可以的。

　　在程睿对她……告白之前，谢有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现在，她心里没底。

　　她知道得还是太晚了，等谢有容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质，怎么圆都圆不回去了……

　　“杵这干嘛呢？”谢妈刚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两块对半分的苹果。

　　谢有容身子一僵，听着这万分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谢妈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走了过去，被自家闺女抱了个满怀，说话都磕巴了，“不是，宝啊，咋了这是，怎么还哭起来了？”谢妈眼尖地瞅到扒门边的程睿，问她，“你俩吵架了？”

　　“没有的事。”程睿把头摇得，婶儿，她无辜啊！

　　谢妈又问她：“那她咋哭了？”

　　程睿结巴了：“我、我不知道哇。”

　　“好了，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谢有容捂着脸咳了一下，随便扯了个理由，这么大人了还哭，她也嫌丢人。

　　“哎哟，你就是睡多了，天天没事就躺床上，都快长床上了。”谢妈伸出手，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袋，又嫌这两孩子烦，把苹果往谢有容怀里一塞，就要出门去店里忙了，“桌子上有水果，爱吃什么就拿什么。”

　　谢妈走了，傻白甜的程睿正要拽上谢有容的胳膊时，又、双、叒、叕落空了！

　　谢有容垂着眼往右退了一步，没敢看程睿的眼睛：“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说着她把苹果放到桌上，转身就走了。

　　程睿不甘心地盯着谢有容的背影，还有她那光溜溜的脚背。

　　她总觉得哪不对劲，可她找不到原因，得知这一点的程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烦躁。

　　在谢有容看不到的地方，程睿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香蕉。一口，接着一口，独特的香甜充斥着她的感官，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谢有容同样不冷静，她在找一个恰当的距离，和程睿之间的距离。

　　谢有容不想失去程睿这个朋友，可事实告诉她，程睿并不想和她做朋友，程睿想要的谢有容给不起，也给不了。

　　现在谢有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她还没有陷入，或者陷入不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喝吧。”她低声说。

　　程睿笑眯眯地哎了一声。

　　谢有容看着她无辜的脸，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首歌，心尖也跟着一抽一动，难受极了。

　　——她曾活过。

　　程睿是那么骄傲的人，她该自由肆意的活着，像那飞向天空的鸟一样，而不是仅仅活过。

　　在谢有容想好该如何对待现在的程睿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在那个人向她妈妈提出离婚之前，那个应该被她称为父亲的人。

　　谢有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残酷的，感情生变，这谁都无法控制，婚姻却是责任，她控制不了那个人的变心，但是她得用尽一切手段来保护妈妈。

　　谢有容：“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去睡一会。”

　　她的语气冷淡，视线也尽可能的不去看面前的人。

　　程睿没想太多，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就说：“那你去睡吧，我守着你。”

　　谢有容抬起眼，继续说：“程睿，你先回家吧，奶奶可能在等你。”

　　程睿怔了怔，喃喃应了句好。

　　对，有容只是生病了，生病的人都这样。

　　她怎么会以为有容不想和她做朋友了呢，不会的。

　　谢有容亲眼看着程睿离开她家，没影了，才进门。

　　来到卧室，谢有容没有像她说给程睿的那样去睡觉，她先打开了电脑，开机很慢，差不多一分钟。

　　谢有容上辈子……勉强理解为上辈子吧。

　　她上辈子是个全职作者，在勤奋和天赋是双重照顾下，在当时也算是网站里的“大神”之一，靠着写悬疑惊悚类的小说闯出自己一片天地，出版和签约影视都给她带来了不少收益，甚至因此扎根立足。

　　这次，谢有容还是选择写作，只是时间提前了几年而已。

　　她打开Word，新建了一个文件名。

　　——《狱猫》

　　这是她写的第二本小说，后来因为要改编成电影，谢有容来来回回对了几次，剧情对白都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

　　而且，它够火。

　　谢有容在电脑面前坐了整整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将近6个小时的时间，总共写了五万字多一点，可她却不觉得多么累，看着面前的文档，谢有容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谢有容申请了网站的作者号，笔名还是她上辈子的那个——席凭风。

　　谢有容上传了十章，每章3000字，都是刚刚好的那种，前三章被她定了今天晚上七点更新的时间。

　　低头看了眼时间，离她妈下班还有一会，谢有容离开椅子，去厨房淘米准备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