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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龙之墓》 ...

  •   黑乌鸦最后还是死了——

      愤怒悲伤到极致,重伤的它自知不可能打败面前的天赐者们,所以它含恨选择了自爆。

      夙心率先发现黑乌鸦的目的,果断让阿锦使用空间切割将黑乌鸦杀死,阻断了它的自爆,让阿南等人幸免于难。

      事情发生的突然,夙心又太过果断,等阿南回过神来,黑乌鸦已经横尸当场了。

      蓝发少年让雪雕缓缓降落,对着夙心毫不犹豫地道:“干得好。”

      若非夙心动作够快,他们怕是不死也伤。

      夙心看了一眼他:“这没什么。”

      他看向阿南,觉得对方情绪不太对。

      阿南低着头,不见了往日的活力,显得十分低落的模样。

      夙心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难过。”阿南抬头,想要对夙心笑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不禁愈发沮丧,神情也多了些迷茫:“阿心,我真的能实现理想吗?”

      “我突然觉得,人类好可怕……妖兽也好可怕……”

      弱小的人类,杀死了天赐者。

      强大的妖兽,让人类不得安宁。

      人类惧怕厌恶妖兽,妖兽也未必会对人类报以善念。

      而天赐者,就像是两者中间的夹心……虽处于两者之间,却又不容于两者,徘徊在两者之间,却是隐隐成为了异类。

      是的,异类。

      人类排斥天赐者,觉得他们是怪物,妖兽又不能理解同族为何会跟随一个弱小的人类……这些排斥和不理解,最后都会化作对天赐者的敌意。

      而被人类和妖兽敌视的天赐者——真的能在这种敌意着活下去吗?

      阿南因此多了抹恐慌:“阿心,我真的能建立人与天赐者和平共处,与妖兽和睦相处的理想国吗?”

      他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你能。”夙心抓住他的肩膀,目光清明而坚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道:“我相信你。”

      甜甜凑过来,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们都干到现在了,阿南你在怕什么?”

      铁锤看着他,却是难得没有说什么打击人的话,而是安慰道:“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做的很好?不要怕,一次不成功没什么,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做到。”

      他算是想通了,真的要从人类与妖兽仇恨的源头算起,这根本就是算不清的。

      不如抛去仇恨和过往,努力去创造不一样的未来——

      阿南所诉说的,人类与天赐者能和平共处,与妖兽和睦相处的未来。

      蓝发少年有些不懂他们的意思,但看在刚刚算是并肩作战的份上,还是开口道:“选定了方向就不要犹豫,大胆向前走。”

      “你们……”阿南看着他们,目露感动的水光,随即狠狠一抹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自信:“我明白了!”

      然后,他露出灿烂人生笑容看向蓝发少年:“你好,我叫阿南,目标是建立一个人类与天赐者和平共处,与妖兽妖和睦相处的理想国——”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蓝发少年愣了愣,就听到另一道冷淡的声音问道:“加入我们吗?”

      甜甜笑容甜美:“帅气的大哥哥,加入我们吧!”

      铁锤笑容爽朗:“大家都是天赐者,与其漫无目的的四处流浪,不如拼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蓝发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微微闭眸,随即睁开了与发色相似的蓝眸:“我叫蓝风。”

      “……我愿意。”

      他其实也期待着……天赐者那不一样的未来。

      ***

      兽潮的事情解决了,危机也就解除了。

      夙心让山上受伤了的妖兽们自行去疗伤,其余的妖兽也得到了休息一天的假期。

      而成功得到一位新同伴的阿南,则是去处理从山下小镇带上来的那些普通人了。

      如今兽潮已经解决,因兽潮而上山的人自然也可以下山回去了,所以阿南问他们是打算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如果选择回去,那么他们就要下山,重新去修建他们的房子和小镇;如果愿意留下来,那他们之后就是同伴,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安全也有保障。

      闻言,这些普通人犹豫了。

      前面说了,在兽潮来临之前,小镇上听到风声的年轻人们基本上都跑了,留下来的不是老人,就是妇人和幼童,老弱病残全齐了。

      若非夙心蓝风和阿南来的及时,他们怕是早就喂了那些疯狂的妖兽。

      虽然这些普通人都不怎么喜欢天赐者,但这次他们确实是被天赐者救了,还护了他们安全,再加上山下的小镇已经成了废墟,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又哪里有能力去重建呢……

      而在天赐者的地盘上,他们不缺吃不缺喝,还有温暖的房子住,却只要付出劳力的代价,就能一直享受这些——而需要他们做的事也基本上是他们做惯了的地里活,其实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但因天赐者的存在,环境却比以前还要安全,没看到兽潮都没能再伤到他们?

      最后,两厢对比之下,这些普通人或是迫于现实,或是为了安心,最后竟然都别别扭扭地表示愿意。

      阿南初闻这个消息,真的是又惊又喜。

      他原本以为,就算有人愿意留下来,也只有一两个呢。

      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愿意留下来!

      惊喜之下,阿南热情地对他们表示了欢迎后,当天晚上还开了一场盛大庆祝会。

      一是庆祝他们度过了兽潮危机;二是庆祝蓝风和这些普通人的加入。

      这些晚上,篝火燃了大半夜。

      尽管宴会上没有酒,可热烈的氛围却让人不饮而醉。

      在兴奋的情绪中,四周围绕着一起参加晚宴的妖兽们,在新加入的普通人眼中,仿佛也染上了些温柔的色彩,让他们内心不禁少了些排斥。

      晚宴举办的非常成功,大家都很满意,情绪也都在交流中被调动起来,齐心协力地为他们的家园做贡献。

      是的,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了。

      尽管里面缺少很多东西,但他们可以一点点地慢慢建设,慢慢补充。

      总有一天,这里会成为他们理想的实现地,他们最美好的家园。

      ………

      夙心和阿锦是在十年后离开的。

      彼时,当初只有寥寥无几房屋的半山腰,此时已经屋舍遍地,耕田大片。

      里面也逐渐聚集了不少的普通人和天赐者,在这个世界的小小角落,阿南勉强实现了他们的梦想,让其他人看到了未来的美好希望。

      但夙心真的不能再留下去了——

      因为这十年里,阿南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可他却还是八九岁的模样,多年没有丝毫的变化。

      哪怕那些普通人可能觉得天赐者就是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没什么感觉。可阿南他们身为真正的天赐者,能不知道其中的不同吗?

      简而言之,夙心这多年不变的外貌根本就无法用天赐者异常来解释。

      他也不想编什么谎话去骗人,只是在其他人奇怪他怎么还是没长高时保持了沉默。

      但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生死与共过的同伴,倒是没有人对夙心不变的外貌说过什么闲话。

      可夙心也不知道,这份信任能持续多久——

      于是,在十年后的此时,留下告别信后,夙心选择了默默离开。

      哪怕他化形后的外表再像人类,他也已经不是人类了。

      多年不变的幼童相貌,把这一切暴露的清清楚楚——

      夙心心知肚明,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尽管知道,亲近妖兽的天赐者们可能不会介意他的真实身份,可夙心却不想这么做。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更清楚这一点,不想失去朋友,也不想让这段美好记忆染上阴影的夙心,自然就选择了离开这一条路。

      失落或许是有些,但他们总归是要分离的。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他们迟早会迎来惨烈的分别。

      与其如此,不如在最美好的年华离开,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让它成为记忆中最深刻的色彩。

      夙心怀中些许失落和释然,坐在阿锦背上悄悄离开了已经变作村落的半山腰,向着山顶而去。

      路上,夙心还碰到了那些早已被人类驯养,负责巡夜的妖兽。

      但妖兽向来畏惧夙心,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妖兽就立刻趴下身子,一点动静都不敢再发出去。

      夙心和阿锦到了山顶。

      黑夜无法阻挡他的视线,夙心回头看向山下,心中闪过些许怅然,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阿锦,我们——”

      “等一等!”

      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夙心,他愣了愣,下一秒就看到突然冲到山顶的阿南和小白。

      “阿心,你要去哪里!”就着朦胧的月光,阿南锐利的视线放在夙心身上。

      他已经长大了。

      初见时的矮小身材变得高大,稚嫩的面容也变得硬朗帅气,前些日子更是成功追到了甜甜,理想国又发展顺利,如今正直意气风发的年纪,堪称人生赢家。

      就连他骑着的小白,如今也已经是一副高大威武的成年期妖兽了。

      而阿南对面的夙心,却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银发金眸,面容精致漂亮宛如女童的八九岁小少年。

      夙心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静,此时却让阿南有些发慌。

      有种如果不抓紧,就会失去什么的感觉,让阿南忍不住开口:“阿心也是睡不着吗?好巧,那我们一起看星星,聊聊天吧。”

      他笑着,下了小白的背靠近夙心,想要拉住让他心神不宁的夙心。

      “喔喔喔!”你站住!

      阿锦却是对着阿南,摆出了拒绝他靠近的姿态。

      阿南神色一僵,看向夙心。

      月光下,本就气质清冷的夙心,此时愈发清寒,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打哆嗦。

      夙心微微垂眸,避开了阿南希翼的目光:“阿南,我要走了。”

      阿南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一瞬,复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阿心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夙心想说,他可能不会回来了,起码百年内都不会……但看着阿南,他还是吞下了这些话。

      犹豫了一下,夙心伸出手,一截细长的冰锥在他手中成型。

      在阿南疑惑的目光中,夙心用冰锥在地面划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随即,他丢了冰锥,对阿南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等你理想彻底实现的那一日,就来龙之谷找我吧。”

      “阿心……”阿南怔怔地看着他,眼看着阿锦靠近了山顶的悬崖,心中强烈的欲.望让他下意识地喊道:“能不能告诉我,阿心你真正的身份!”

      这样,他日后才好去寻找啊。

      就算他以后可能找不到,他还能让他的后代去找!

      夙心回头,目光交汇间,他看到了阿南眼中的坚定。

      心中一动,阿锦背上的人消失了。

      下一秒,阿南看到了一道白影——

      修长的身形,树杈般的双角,锋利的五爪,耀眼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最后,阿南对上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巨大金眸,不禁呼吸一滞。

      阿锦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云雾托在空中,乖巧而崇敬地看着银龙。

      银龙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南,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随即腾着云,驾着雾,带着阿锦消失在了云端。

      独留阿南怔怔地站在山顶,眼神却是逐渐变得灼热。

      “我会去找你的……”

      阿南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天空大喊:“阿心,你等着我啊!!!”

      风将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银龙摆动的身体停顿片刻,就又恢复了正常,心情却是突然变好起来。

      ……

      可他们不知,此去一别,却是永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龙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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