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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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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开游戏后按言熠队友发来的ID名加了好友,接着便被拉进了他们的队伍。
“Hello妹子,听得到吗?”拉她进队的男生问。
江挽打开麦克风说:“听得到听得到。”
借着他们网络延迟的空档,她点开了三个人的个人信息看了一眼。
他们的KD值(淘汰数/被淘汰数)都在二十以上,也就是说,他们平均每场杀二十几个人。
未免也太厉害了。
之前她见到的有这个战绩的,十之八/九开了挂。
“你们的KD好高啊,都是职业选手吗?”江挽脱口问。
职业选手都对自己的身份心存自豪,言熠队友闻言,谦虚中透着几分得意道:“对,玩的小号,大号没这么高。”
江挽呱唧鼓掌:“我能冒昧问一下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你们职业选手是不是心情不好就会开小号出来乱杀一波解压?”
“哪有。”言熠的队友说,“登小号也是为了训练,主要是上大号被人打死了翻车丢脸。你不知道有些主播多损,开着挂蹲我们,蹲到了就剪成视频全网散播啊我靠。他评论里全是夸他的,然后粉丝找过来私信说我们菜。”
“开吧开吧,进去再聊。”另一个队友不耐烦地催。
一开始跟她说话的人好脾气地应道:“好好,我开了。”
随着话音落下,四个人降临初生岛。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XX秒”,倒计时启动。
这是加载游戏的缓冲,要等所有玩家进入游戏才能正式猎杀。
三个都是男性,声线难以区分,江挽想出了一个能将他们对号入座的主意,略施情商,巧妙提议:“你们两个的声音都好好听啊,我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就叫你们几号几号吧。”
1号:“好。”
2号:“好。”
江挽是3号。
4号是言熠。
唯独没得到言熠的回应,江挽觉得自己今晚受到了冷落,让画面里的人物用小拳头捶他胸口:“4号你怎么不说话啊,4号。”
1号:“对啊熠哥,你麦开着怎么不说话啊。这里不是你跟小姐姐最熟吗?怎么都不理她。”
言熠说了自她进队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声音不好听。”
这可以直接去当配音演员的声音还不好听?不会是她夸了他们没有夸他,不高兴了吧?
江挽连忙道歉:“对不起哦,刚才夸他们没夸你,你的声音也好听。”
1号凑热闹凑得很积极:“嘿,妹子道歉我也道歉!”
言熠不按常理出牌,问:“你错哪了?”
“……”1号也就是随口一说,压根没走心,“反正妹子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妹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2号“嘁”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嘘他:“你好乖噢。”
江挽也觉得这位朋友表现得确实太热情了。
不过可以理解。
由于这款端游操作的复杂性和喜好差异,女玩家十分鲜见,她自己在玩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把她当稀罕物件,有的甚至宁愿放弃和队友会合也要和她玩。
无论什么情况下,被人重视,都会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倒计时结束,三个人乘上飞机。
江挽清了清嗓子:“我玩这个游戏还可以,应该不会拖累你们,要是一会儿我倒了,不用盲目扶我,该弃就弃,你们带我吃鸡就行。”
2号:“这你放心,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啧。
又是这个熟悉又令人不悦的梗。
江挽顿时不开心了。
这不是她个人魅力足不足的问题。
她不是矫情到开不起任何玩笑,但这种语境下的调侃,倾向于说女孩子玩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钓男人,而他身为男人持着不屑一顾的傲慢,对女性不尊重,也不好笑。
1号也觉得2号的说法不妥,赶紧出面打圆场:“老巴,我跟你说,真别小瞧这妹子,她绝对是我见过的妹子里打游戏打得最6的,秀得飞起。她会瞬狙你知道吗?雷也扔得准,看她打游戏简直是一种享受。就是你看她的身法,一看就是女生在打游戏,但是枪是真准,还聪明,细节处理得特别到位,我都能学到不少操作。”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拭目以待呗。”2号的语气听上去多少有点不服气。
江挽也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反而低调地说:“也没有那么厉害,就是抢队友人头而已。”
“你看,高手都是这么谦虚。”1号拍着胸脯打包票,“妹子,这局人头你不用抢,我把人头让给你。”
江挽不需要这种特殊优待:“不用把人头都让给我。不过我背双狙可以吗?近点的你们刚,我给你们架远点的人。”
在这个游戏里,女孩背双步/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只能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而背双狙的女孩意味着四周有非常强大的人保护,因为拿两把狙一旦支援不给力,不幸撞上敌人只有被秒的份。
江挽还是希望能在这个无坚不摧的队伍里尽绵薄之力。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听了这么久一直没说话的言熠忽然开口:“跳伞。”
冷冷淡淡,不带一丝情绪。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航线已经驶过一半了。
2号:“跳哪?”
1号:“我看看,要不军事基地吧,小姐姐想背双狙,基地资源多一点。”
江挽补充问:“跟谁跳?”
言熠指挥道:“都跟我。”
2号:“跳哪?”
言熠:“C字楼。”
降到一定高度,降落伞伞包在空中铺展开,降落速度变慢。
江挽操纵鼠标调整视野,向四周望了望,给他们报点:“三队人,有一队往卫星楼飞了,两队在和我们抢C字楼。”
1号:“没事,我熠哥的跳伞技术你放心,我们比肯定比他们落地快。”
2号:“这么多人,没捡到枪就是死,他们落地肯定先找枪。妹子你落地以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别进楼,等我们清完场你再出来。我们不死,他们顾不上你。”
江挽跟他们知会一声:“好,那我先脱离了。那边有间单独的小房子好像没人去,我就躲在那里。”
商量好各自的落点,四人分道扬镳。
不一会儿几个男生那边就跟第一队人交火了。
2号:“天上有一个还在飘的,有谁捡到枪了,天上那个打下来。”
1号:“我来。”
话音刚落,屏幕上已经跳击杀了。
言熠拿着一把M16单点了几枪,天上的人就没了,连落地再成盒的机会都没有。
M16……一把她玩这个游戏起就没用过的枪,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手里的M4顿时不香了,她也想打一局M16试试。
江挽把自己跳的房子搜完,又打死了一个不走运的人机,身上的装备勉强过得去,现在加入战场,估计没跑到就被人击倒在半路上了。
她根据情况调整战术,十分理智地选择了苟着观察,默默听着他们C字楼那边像过年放鞭炮一样连续不断的枪声,和队内语音。
1号:“对面二楼倒一个。”
言熠:“补了。”
2号:“2号楼墙边有一个。”
1号:“打掉了,我打掉了,直死的。”
2号:“那就还有一队,最多四个人。”
1号:“不可能满编,最多三个。”
言熠:“小心点,卫星楼那边的摸过来了。”
1号:“我看见了,三个人在路上跑,他们被打了。”
2号:“楼顶有人。”
言熠:“楼顶的死了,两个。”
1号:“牛批!”
2号:“可以可以,卫星楼那三个被他们打死了。”
他们打得如火如荼,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了。
江挽有自己的职业判断。
万一路上倒了,他们来不及扶,后半程都会尴尬且索然无味。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
1号:“妹子你过来吧,我们这边安全了,过来舔包。”
“好嘞。”江挽把枪收起来,赤手空拳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们。
平时直播一般都是她C,好长时间没有被带飞了,好不容易抱上这么粗的几条大腿,别提多开心了。
1号依旧对她百般照顾:“来,小姐姐,来我这,这个盒子里有98K和八倍,然后我把我手里的M24和包里的八倍也给你就齐活了。”
“好的谢谢。”江挽当仁不让,一点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不仅如此,舔完一圈盒子以后,她穿上了全套的三级防具,枪的配件也集齐了,体验了一把被职业选手宠爱的快感。
因为拿了两把大狙,她只捡了一百发子弹,三级包剩下的空间都用来装药了。
这也是她打游戏以来,背药背得最多的一次。
“可以走了,进圈杀人去。”
扫荡完军事基地,他们富得流油。
职业选手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一天打十二个小时训练出的实力,那叫一个嚣张。
他们一个城一个城地屠,只刷了三个圈,左上角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圈太大,剩下的人不知道在哪打野呢,只好等刷圈。
江挽闲着没事看了一眼自己的战绩,击杀数依然是1。
就是开局的那个人机。
1号偶然跟她想到了一块儿,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小姐姐,我食言了。但不是我不想让,是让不了啊,我的人头都要从熠哥手上抢。”
江挽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叫他哥啊,他也才十九啊?你是真的比他小,还是只是客气一下?”
1号:“我啊,我十八。”
“真的假的?”
才十八啊,这么小。
他的声音显得成熟,又叫她妹子,她还以为至少和她同龄。
不过也正常,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
果然,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1号笃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
江挽不由好奇地问:“十八就退役,那你几岁开始打职业的?”
“十八啊。”1号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才刚进队战队就解散了,心里怪难受的。一想到几年以后,还要难受一回,就不想再打了。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有梦想的人,我俗,纯粹是因为强才被拉入伙的,不打职业也吃喝不愁,老家拆迁款就一千多万,还是混吃等死香。”
这种个人选择旁人不好评价,只是不知道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其他队友会不会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言熠。
江挽善解人意地主动岔开话题:“那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好不好?”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都喜欢故作成熟,对没有扮演过的角色存在无限幻想。
自古长者为尊,她就想被人叫“姐姐”,听着就很有地位。
1号不假思索:“不叫。”
江挽刨根问底:“为什么?你小姐姐都叫了,为什么不可以叫姐姐?我确实比你大啊,又没占你便宜。”
1号连连求饶:“放过我吧,我就给你找了两把武器,从军事基地出来到现在一个人头没有,全是助攻。叫你姐姐熠哥不得一颗雷炸死我。”
言熠没接话,也可能是想接话被江挽抢了先。
江挽笑得开怀:“你不是强吗?”
“他更强,他更强。”1号在胁迫下扯着嗓子喊,“强还是我熠哥强!”
江挽笑得更大声了。
2号一如既往的爱打击人:“那是你菜。”
1号不甘示弱:“就你爱耍帅。”
言熠打完基地那波就没说话了,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连点都不给队友报,自己就上了。
高端局诶,打敌人就跟打手无寸铁的宝宝似的。
他正用最没存在感方式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从他加她微信又不理她起就成功引起了江挽的关注。
明明同在餐厅时主动过来问过好,现在对她爱答不理是闹哪样,弄得她一整局连跟他队友聊天的时候都在琢磨他的想法,心不在焉的。
现在火候差不多也该到了,是时候干正事了。
江挽将两把狙都扔到地上,闭麦咳了几声,重新开麦,夹着嗓子说:“熠哥,那我不要他给的狙了,我想要A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