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当道》万径千山

5、入学测试

　　“嘻嘻嘻——”
　　“哈哈哈——”
　　几乎瞬间，醉仙楼充满细碎的嬉笑声，那声音时而隐隐约约，时而拔高声调，忽远忽近，近的时候，远的时候撕心裂肺，好似笑声要把心肺肝脏都笑出来，偏偏如同有什么东西附在人耳边温柔地轻声细语。
　　唐雀与秦念尧听到这笑声，也停下漫不经心的对话，正色起来。
　　秦念尧：“百鬼惊笑，她是鬼族。”
　　伴随着令人始料不及的笑声，一楼大堂以女子为中心，竟然从地板噗噗噗地生出许多竹子，然而这些竹子通体透明，散着紫色的斑点，疯狂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上爬去，大有占据整座楼的气势。
　　“鬼族！”
　　“天啊这什么竹子，它要过来了！”
　　“掌柜的撑不住了，谁能打啊上啊！”
　　那撑伞女子笑眼盈盈看着被慌乱的众人，似是觉得有趣，扫一眼旁边被自身有意释放的大量鬼气影响的面色苍白的女掌柜，道：“花妖一族也不过如此，你还是歇会儿吧。”
　　说完这话，她便释放更多的鬼气，女掌柜终是灵力不支，晕迷过去。
　　女子爱抚地摸摸单手撑起的伞，可见伞架尾部明显有些违和，大概是半成品，她温柔说道：“八十四节人骨做成的伞架，可是还是差几节啊……”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告诉众人，她要在此当场采取原料了。
　　而顺着柱子爬上楼的鬼竹纷纷向众人爬去，明明枝节分明，可又十分灵活，靠近人时居然变得十分柔软有韧性，一会功夫便缠住了几个修士。
　　“真猖狂，仙都是你想来就来的吗？”唐雀看她那副痴迷的样子笑笑，从腰间抽出扇子，扫向旁边困住一名修士的鬼竹，原本微小的风竟呼啸着斩断了看似柔软实则韧性极好的鬼竹。
　　“老秦——”噗一声九楼原本两人站处木质地板被鬼竹捅破，两人纷纷快速后退，避开这一击。唐雀眼疾手快，扇子一扫，疾风化利刃，将秦念尧背后窸窸窣窣想要偷袭的竹子斩断。
　　“谢啦。”秦念尧捡来一把别人慌乱中掉的剑，反身清理脚边的竹子，结果砍了几下也没砍断，只是让那些竹子扭着退后几寸，咬牙切齿说道：“缠来缠去可真是讨厌，干脆放把火烧了得了。”
　　“赶紧住手！你别乱来，放火烧楼你能控制得住？这还这么多人，别到时候连自己也一块烧了！”唐雀看秦念尧掌心出现一簇跳动的小小火苗，感觉自己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毕竟，秦念尧顶多称得上是消息灵通，六界各类信息都有门路弄来，可却并不善战，修仙大世家秦家一脉相承的火灵诀也是修得马马虎虎，曾经唐雀亲眼看见这秦少爷烧掉了秦家花园，多少奇花异草毁于一旦，最后以秦念尧被秦家家主吊着揍了一顿的结尾收场，于是此时秦念尧想着烧了这些鬼竹时，唐雀万分千分百分十分地不敢苟同。
　　“行了只要你别放火，什么都好说，赶紧过来。”唐雀扶栏向下看去，各楼上修士均忙着砍断向自己靠来的竹子，撑伞女子抬着头微笑地看着眼前一幕。
　　“来了来了……”听到身后秦念尧声音逐渐变小，唐雀回头去看，可眼前却毫无预警地一黑，赶快扶住栏杆，原地站稳。
　　唐雀眨眨眼，眼前依然漆黑一片，然而那些来自客人们的惊呼声，打斗声，东西撞倒后坠地声，竹子剐蹭地面声，还有秦念尧未说完的回答声，此时全都在耳边消失，只剩下自己因打斗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充满活力的心跳声。
　　唐雀此刻的确是有些许紧张，他本爱人多热闹之地，就是因为在不熟悉的黑暗寂静环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这害怕总是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而谁也不知道这整天嬉皮笑脸的唐公子会怕黑，毕竟唐家小少爷面对凶恶妖兽，以及少部分居心不良的鬼族时心态都是坦然无畏的。
　　为什么黑了？老秦呢？人们都去哪了……我该怎么办？
　　不不不，别怕，没什么好怕的，这是醉仙楼……我很熟悉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唐雀默默地安慰自己，试图放缓呼吸，放松紧绷的肌肉。
　　他闭眼，手紧紧抓住围栏，轻声道：“保佑保佑，我唐雀发誓，要是再睁开眼，能看到，那我就再也不戏弄唐府的猫了……”
　　唐雀停顿一下，迟迟没敢睁开眼，似乎是觉得这代价有点轻，咬咬牙接着说：“我还要向大哥承认他最爱的茶壶是我打碎的，并且在北辰灵府遵规守矩……”
　　觉得这代价十分沉重后，唐雀满怀期待又颇有紧张地睁开眼，居然欣喜地发现眼前出现亮光，紧接着仅剩的黑暗都被吞噬，画面重新出现在唐雀眼前，然而欣喜未完，唐雀竟发现整栋酒楼一至九层，被竹子绕的水泄不通，无法顺着楼梯下去，而也只剩下自己与一楼的撑伞女子。
　　唐雀看到她看着自己，就想起自己刚才颇有些病急胡乱投医的誓言，不禁有些头痛，而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罪魁祸首。
　　于是他甩开扇子急促摇几下，笑嘻嘻对楼下女子说道：“都说了仙都不是您能撒野的地，不过您不听啊，那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呗？”
　　那女子无奈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那女子脚边便有一鬼竹拔地而起，从一楼地面直直向着九楼的唐雀冲去，因迅猛而产生的破风声依稀可闻，几乎几秒内便接近了唐雀。
　　唐雀反应迅速，抓住时机脚下发力，一个跃起稳稳站到斜斜冲来的鬼竹上，鬼竹未伤到唐雀反而被狠狠踩了一脚，显得有些迷茫，而一楼的女子更是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失手。
　　而女子很快便回过神，但是却发现本站在鬼竹上的黑衣公子不见踪影，她警觉地望向周围，操控那枝鬼竹缩回，而当鬼竹渐渐接近地面时，她明显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慌忙操控周围的鬼竹挡在自己面前。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还不见踪影的黑衣公子踩着鬼竹，出现在离自己不远处，扇子一甩百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恶狠狠地向自己冲来，竟砍断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鬼竹屏障，而又在贴近脸时堪堪停住，女子不敢轻举妄动，只看到唐雀依旧面上挂着万事好商量的笑容，可说出的话却又让自己脊背发凉：“本事嘛，自是有的，只不过恐怕你是没命看了。”
　　紧接着，面前利刃不容商量地冲来。
　　……
　　“大师兄，这小公子真是出手狠厉啊。”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然而这次耳边隐隐传来那撑伞女子的声音，唐雀感觉自己今日大概是不宜出门的，否则怎么会一次次宛若瞎了一般呢？
　　唐雀无奈在心中叹口气，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仍旧在醉仙楼酒楼雅间的软榻上，只不过姿势换成了老老实实面向上躺着，鞋子竟也被不知何人脱下了，居然还盖着软软的被子，若不是衣服还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简直就像就寝了。
　　周围没有鬼竹，甚至没有一丝打斗痕迹，而窗外那雪白梨花依旧开得欣欣向荣。
　　然而除了旁边咔咔咬着苹果的秦念尧，窗边还有一位白衣公子，以及刚刚的撑伞女子。
　　白衣公子只看得到侧面，却让人感到此人冷峻得很，不过窗外梨花把他给人那丝冷冰冰的感觉稍稍淡化了些。
　　“白玉无瑕。”唐雀撑起身看那人，脑海中闪过这个词语。
　　吃苹果的秦念尧看到唐雀醒来，凑过去递给他一个苹果，说道：“你醒啦？”
　　那两位陌生人也转过头，走了过来，唐雀看着那撑伞女子毫发无伤，当真迷茫，不过撑伞女子下一句话，便做出了解释。
　　她说：“恭喜你，通过了北辰灵府入学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