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C 超级魔法契约》lyrelion

15、第十五章 幻之彼岸

　　入夜之后的蒂娜乌丝，一扫白天难耐的炽热，空气慢慢沉淀下来，有一种逐渐加深的凉意混着雾气沾染在衣襟上，似乎要顺着纹理钻进光滑的皮肤下。
　　呼吸之间薄凉的空气进入体内，顺着血脉流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连手脚都有些麻木了。耳边偶尔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风吹拂过树梢发出又似叹息又如嘲讽的声音。夜晚，黑色笼罩着大地，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白色的大理石墙黯然无声的矗立着，顶端的蓝色宝石淡淡闪着暧昧的幽光。面前的池水平静无波，深深的透出一抹蓝色来，蓝得极深，蓝得极暗，就像墨染过一般。
　　奥兰克裹着斗篷立在神殿之前，微微抿了抿嘴唇，目不转睛的望着池水一动不动。偶尔有风经过神殿前，带起他斗篷的一角。
　　“你真的打算进去？”厄克里苏嘟囔道。
　　奥兰克从耳朵上把它取下来：“难道你想当耳环一辈子？”
　　厄克里苏哼了一声：“每次都是强迫我战斗…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啊？真是个自大的家伙。”
　　罗塔斯特停在奥兰克的肩膀上：“你真的打算进去？”
　　奥兰克把耳环托在右手掌心：“难道不想陪我进去？”说着念动咒语，一阵银光闪过，泛着幽蓝光泽的剑握在了奥兰克手中。
　　厄克里苏眨着眼睛摇晃着身体：“还是这个样子比较舒服。”
　　罗塔斯特咬住剑柄：“奥兰克发疯了，你也要跟着？”
　　厄克里苏哼哼道：“你以为我愿意麽？可是他死了，我们的契约还不是解不开。而且他死了，就永远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罗塔斯特放开它：“说得也是…”
　　“两位商量好了麽？”奥兰克笑笑，“如果好了…亲爱的罗塔斯特，请你张开翅膀，为我设下结界吧。”
　　“我就知道！”罗塔斯特翻个白眼，无奈的飞到半空，张开翅膀沿着神殿滑翔一周，一道暗红色的结界瞬间展开，将他们围在当中。
　　厄克里苏抬头看看：“这麽慢，看来它真是老了。”
　　奥兰克俯身亲吻一下剑柄：“那接着就看你的表现喽？”说着轻轻一笑，左手竖起两指，口中念动咒语。
　　面前的池水慢慢的动荡起来，一层层的涟漪扩散开来。随着奥兰克咒语速度的加快，池水波动的幅度也在加大，宛如被煮沸一般翻滚起来。奥兰克念完咒语将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咬破，将血涂在剑身上。
　　厄克里苏舒服的呻吟一声：“好吃，好吃——”
　　奥兰克笑笑，轻声道：“喜欢吃的话全给你也行，但是现在，要先工作。”说着将剑举着指向天空，他的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而流过的地方腾起一道暗蓝色的光包绕在周围。
　　“哦——好久没有这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啦，哈哈——”厄克里苏大笑起来，剑身兴奋的颤抖着，幻化成了光束。
　　“这麽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奥兰克微微眯眼，左手平伸出去，口中低道，“大气中的水精灵啊，听从我的呼唤，净化虚无的外表和空洞的邪恶吧——”右手握着剑用力挥出，幽蓝的光携带着巨大的风向划向池面。
　　轰然一声巨响，池中的水分成两半，一左一右腾空升起，没有一滴留在池中，全数悬浮在空中。厄克里苏嘿嘿直笑：“罗塔斯特这小子还是挺有一套的嘛。”
　　“你也不差。”头顶传来罗塔斯特的笑声，“奥兰克，我的结界只能支撑一段时间，你动作利索点儿。”
　　奥兰克笑笑：“那是自然。”转头看着池子的底部，光滑的池底甚麽都没有。他跳了下去立在当中，从怀里拿出两支白色、一支黑色、一支蓝色的四支蜡烛来放下布魔法阵，最后一个位置上他犹豫了片刻，拿出了灰色的蜡烛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用灰色的那支。”有个声音带点儿嘲讽的响起来。
　　另一个声音接了过去：“灰魔法是中立的负面，你不是忘记了吧？奥兰克大笨蛋。”
　　奥兰克抬起头来笑道：“这麽晚还没有休息麽？两位王子…希望你们没有让我那两个可爱的家臣为难。”
　　“只是让他们小睡一会儿我们好出来散步。”格雷斯挑着眉毛，“虽然有结界的遮盖只是产生了轻微的魔法外溢，但是我怎麽可能感觉不到？”
　　“哦，我没有那麽厉害，只是跟着你来的而已。”易斯特瘪瘪嘴，“为甚麽选了黑色的蜡烛…你要探查甚麽真相？”
　　奥兰克将那只灰色的蜡烛放在最后的位置上，五支蜡烛突然时燃烧起来，他的面孔投下了发丝的阴影：“两位王子如果散步结束了，请先回去休息吧。”
　　“不打算停止这个危险的仪式麽？”易斯特眯起眼睛来。
　　“呵呵。”奥兰克低下头来握紧厄克里苏，“如果两位不打算回去，就请站在结界之外，免得被魔法阵误伤。”
　　“哼。”格雷斯不满的皱起眉头，但他看了一眼罗塔斯特的身影，还是立着没有动。
　　“虽然我可以进入这个结界…但是似乎没有甚麽好处。”易斯特耸耸肩，环着手臂也立在边上。
　　奥兰克无声的笑笑，低下头来启动了魔法阵：“以契约之名，召唤风的精灵——来到我的身边！”
　　由五支蜡烛为中心旋起五道风来，五色交融在奥兰克的身前，最终凝结成灰暗的一个旋转风球撞击池底。耀眼的光亮夹杂着轰然巨响之后，池底显示出了两扇门。
　　奥兰克一挥手，风停了下来。五支蜡烛熄灭了三支。剩下了一支白色和一支灰色。他默默的皱起眉来，手慢慢握紧了剑柄。
　　“还是不能限定次元麽？”厄克里苏嘟囔道，“还真是个麻烦的结界。”
　　“真没想到…”格雷斯瞪大眼睛，“我一直以为他是水属性的魔法师。”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火属性…”易斯特一摊手，“谁会想到他是暗属性…”
　　“难怪可以操纵那麽多属性的魔法。”格雷斯叹口气，却又不服气道，“不过这也没甚麽，我成年之后可以再选择两个辅助属性。”
　　“可是天生的暗属性很少。”易斯特泼他凉水，“这是辅助属性不能相比的。”
　　格雷斯瞪他一眼：“那也比你终身只有一种属性好！”
　　易斯特瞅他一眼：“我是专攻一门。”
　　奥兰克听着他们斗嘴只是一笑，心里却在叹息，父亲，这是你留给我的另一个考验麽…他看着那两扇门。左边一道雕饰着精美的花纹，而右边的平平淡淡，甚麽装饰都没有。
　　“你会选哪一道？”易斯特低声问。
　　格雷斯想了想：“水神是俭约之神，应该是右边。”
　　“可这里是混杂神的区域，恐怕不一样吧。”易斯特眨眨眼睛，“我猜…他肯定选左边那道。”
　　奥兰克思索一阵，干脆的提起剑来走到魔法阵的中心，走到两扇门的中间，突然用力的将剑插向地面。格雷斯啊了一声：“这样会同时毁了两道门的！”
　　“还有魔法阵也是。”易斯特瞪大眼睛，“他不想活了麽？从内部破坏魔法阵…魔法反噬将是三倍…阿不，他的能力来算至少是十倍…不，还不止——”
　　一声巨响，池底腾起的烟雾很久才散。奥兰克的身影稳稳立在当中，面上带着笑容。
　　格雷斯不知怎麽心里微微安定下来，易斯特却在惊呼：“你看——”
　　格雷斯定睛一看，池底的两扇门已经消失了，却露出一块圆形的水域来。像面镜子，又似入口。奥兰克就站在水前，嘴角稍稍上扬。
　　“原来那两扇门是幻象…估计哪一道进去了都会迷失。”易斯特皱起眉来，“这是水族的幻境魔法，通常用来守护秘密。”
　　“秘密…”格雷斯望了一眼地上的蜡烛，“难怪他选了两支白色的蜡烛…”
　　“你看他胸口。”易斯特努努嘴。
　　“百里香？”格雷斯一愣，“他在胆怯麽？”
　　“虽然百里香可以激发配戴者的勇气，但是…参加葬礼时配戴则可避免恶事及悲痛。”易斯特面色慎重起来。
　　格雷斯猛地想到甚麽：“奥兰克的父母…是死在这里。”
　　立在水前的奥兰克如同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语，只是慢慢单膝跪下，将左手食指放在剑锋旁：“厄克里苏，开始吧。”
　　厄克里苏叹口气：“叫我放血却不让我喝，真是气死人了。”
　　奥兰克微笑道：“乖一点，等会儿我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厄克里苏呵呵一笑，突然脱开奥兰克的右手，在他左手食指上割开一个口子。顿时鲜血涌了出来，奥兰克将它们全数滴入水中。
　　水面晃动起来，虽然只是数滴，但颜色全都染成了浅浅的红色。而水面扩开来，缓慢的升起直立，化成了一面镜子。
　　奥兰克盯着那面镜子，一言不发。
　　格雷斯与易斯特赶快走到镜子的一侧，却发现甚麽都看不见。易斯特哦了一声：“只有特定的人选才能看见…似乎是罗曼家族的遗传魔法特性。”
　　格雷斯耸耸肩：“不知道他看到甚麽了。”
　　易斯特拉拉他的袖子：“不管是甚麽，你看奥兰克的脸。”
　　格雷斯看过去，不由愣住了。奥兰克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郑重其事的表情，而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他微微低着头，似乎专心的在听着甚麽。右手紧紧的握成拳，用力的抑制着甚麽，使他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他紧紧抿着嘴角，眉头皱起来。十分悲伤而又愤怒的表情，十分无奈却也不甘的表情。
　　格雷斯看着他的侧脸，黑色的长发像一道屏障隔成了他的思想与自己的屏障。这个样子的奥兰克让他觉得很陌生，但是隐忍的眼神让他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易斯特轻声道：“小心一点，不要妄想他爱上你。”
　　“甚麽？”格雷斯愣住。
　　易斯特看着奥兰克已经在解除魔法：“他和厄克里苏以及罗塔斯特的契约是…如果他爱上甚麽人，就能解开。”
　　“啊？”格雷斯一愣。
　　“因为…他和自然神的基础契约就是…爱情和自由。”易斯特落寞的看着奥兰克的身影，“他交换得到了风属性与雷属性，混合自身的水属性融合成暗属性…雷属性用爱情交换，风属性以自由为代价…他要想解开，除非他找回自由与爱情。”
　　“剥夺了爱情与自由？”格雷斯惊讶的张大了嘴，“居然有人愿意定下这样的契约…”
　　“因为他需要力量。”易斯特叹口气。
　　“要力量做甚麽？”格雷斯愣在那里，“修行和积累一样可以达到。”
　　“你这个精灵族的天才懂甚麽…”易斯特摇摇头叹气。
　　格雷斯沉默了一阵：“你怎麽知道的？”
　　“这个嘛…”易斯特无比寂寞的看了一眼奥兰克，他已经结束了魔法，正腾身回到地面上，“不告诉你。”说完就迎了上去，“奥兰克——”
　　奥兰克挥挥手，罗塔斯特解除了结界，悬在空中的水回到了池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格雷斯立在后面，看着奥兰克面上一点儿刚才的神情都没有了，正恰到好处的应付着易斯特，不知怎麽就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