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C 超级魔法契约》lyrelion

13、第十三章 改变行程

　　晚餐在一群人的心不在焉中渡过。
　　这里已经接近人族的边境，往西行就是精灵族的北部边境城市巯尔，而向东走就是妖精族的领地蒂娜乌丝。今天中午时那个植物明显是魔族的东西，如果要调查的话该往蒂娜乌丝走…但是奥兰克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格雷斯叹口气推开餐具：“我吃饱了。”
　　奥兰克眯着眼睛喝酒：“您要沐浴麽？我想旅店老板应该已经准备好您的房间了。”
　　“无所谓。”格雷斯听到沐浴这个词，不知怎麽觉得脸有点儿烫，连忙转身离席。
　　“卡米尔，麻烦您暂时帮我照顾一下尊贵的王子殿下。”奥兰克也站起来，凯米尔替他拿过披风来。
　　“你要出去？”格雷斯有点惊讶。
　　“随便走走而已。”奥兰克略略欠身，“请您放心，为了避免今天中午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已经在您周围布下了结界，当然不会影响您的正常起居…而且卡米尔也在。”
　　“我不是——”格雷斯吼了一声却又涨红了脸掉头就走。
　　奥兰克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走了，歪着头皱眉：“我说错甚麽了麽？”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小精灵倒是令人意外的纯情啊。”厄克里苏嘟囔道。
　　“我看他是嘴硬而已。”罗塔斯特停在奥兰克的肩上啄着他的头发，“你为甚麽那麽晚才去救他？”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少而已。”奥兰克缓缓走出旅店，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叹息，“难道我又错了？”
　　“主人，欲速则不达。”凯米尔跟在他身后。
　　“我并不着急，事实上…我已经做好一辈子解不开契约的准备了。”奥兰克耸耸肩，夕阳让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光，看来像是棕色的宝石。
　　“解开契约您就会变成普通人了。”凯米尔撅起嘴来。
　　“普通人有甚麽不好呢？”奥兰克转过身来，看着在旅店周围忙碌的人，“作个农夫，喜欢吃面包就种小麦；作个铁匠，喜欢宝剑就拉风箱；作个渔夫，喜欢金鱼就结网；作个猎人，喜欢狐狸就设陷阱。你看他们，一点不懂魔法，还不是和我一样看得到日升日落。”
　　“但是您的一生不该是这样。”凯米尔皱起眉来，“您应该站在最高点，让太阳和星星都为您绽放光彩。”
　　“是麽？”奥兰克哈哈大笑起来，“凯米尔…这就是为甚麽你解不开你我之间契约的原因。”
　　“嗯？”凯米尔瞪大眼睛。
　　“因为你爱的是身为神官的奥兰克。”厄克里苏顽皮的笑。
　　“因为你喜欢的是无所不能的奥兰克。”罗塔斯特梳理着羽毛。
　　“我不明白。”凯米尔歪着头。
　　奥兰克微笑着抚摸他的头顶：“所以卡米尔比你聪明，再没有看清楚我这人之前不会爱上我。”
　　凯米尔耸耸肩：“这也没甚麽。反正只要最后您爱上了我，契约就可以解除。”
　　“说得没错。”奥兰克亲亲他的头发，“所以你还要努力。拥抱，亲吻，身体的解除…这些并不是爱，凯米尔。”
　　“嗯？这不是麽？”凯米尔眨着眼睛，“那甚麽才是？”
　　“唔…这倒是把我问倒了，我也不知道。”奥兰克笑笑，“如果我哪天知道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好吧。”凯米尔也就笑了，转身向前走了。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厄克里苏嘀咕道，“奥兰克，你当时为甚麽要和他缔结那样的契约？你应该知道凭他，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自己的契约。”
　　“我并不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契约才把他拖下水…”奥兰克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停顿了几秒才笑了，“我只是无聊罢了。”
　　“…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罗塔斯特摇着头，“我放弃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谢谢你的夸奖。”奥兰克淡淡道，“厄克里苏，我想先去你的家乡看看，如何？”
　　“你不是想先去精灵族麽？”罗塔斯特拍拍翅膀，“我可不想去魔族的地盘，臭死了！”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死鸟！”厄克里苏嚷起来，“有本事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
　　“正和我意！”罗塔斯特竖起翎毛来。
　　“放马过来！”厄克里苏大声道。
　　罗塔斯特也不罗嗦，一嘴啄向那个蓝色的耳环。就在要咬到的瞬间，坚硬的喙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罗塔斯特…我还打算要我的耳朵。”奥兰克轻轻笑着。
　　“你总是这麽偏心，气死我了！”罗塔斯特甩开他的手，赌气似的飞远了。
　　“怎麽逃跑了？你这个胆小鬼——”厄克里苏哈哈大笑起来。
　　奥兰克一皱眉揉揉耳朵：“厄克里苏，见好就收吧。”
　　“好，这次听你的。”厄克里苏收敛笑容，“改变计划和靡丽藤有关？”
　　“那是魔族的禁忌植物，一般不会这麽大张旗鼓的出现…”奥兰克眯着眼睛往前走，“除非是有人刻意这麽做。”
　　“针对你？”
　　“不太像…因为这种杂怪我不会放在眼里。”奥兰克耸耸肩。
　　“…我就是欣赏你的厚脸皮。”厄克里苏呵呵笑着。
　　“多谢。”奥兰克慢慢走着，“但是针对格雷斯又会很奇怪。”
　　“我觉得你会带上格雷斯才奇怪。”厄克里苏叹口气，“你甚麽时候会这麽听话了？索汨法特明显别有居心。”
　　“我知道…但是不答应他，后果可能更严重。”奥兰克幽幽道。
　　“会是精灵族盗走圣兰石？不可思议。”
　　“也许不是他们动的手，但若精灵族站到我的对立面，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奥兰克咂咂嘴，“我只是想简单点而已。”
　　“要简单的话，你就应该放弃解开契约这件天下最麻烦的事情。”厄克里苏毫不留情。
　　“…你就是这点惹人讨厌。”奥兰克呼口气。
　　“我倒觉得有话就说是个值得大力推广的优点。”厄克里苏嘿嘿直笑。
　　“好了，废话少说，你赞成麽？”奥兰克背着手停下脚步。
　　“原来的计划没甚麽问题…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在人族遇到魔族的东西。”厄克里苏正经道，“如果是魔族盗走了圣兰石，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我暂时还不想与魔族为敌。”奥兰克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不管是人族…或是我个人，都没有做好与他们开战的准备。”
　　“…奥兰克，你其实没有那麽讨厌人类。”
　　“厄克里苏，就像你其实不是那麽讨厌魔族一样。”
　　“奥兰克…出身没有办法选择。”
　　“出生也是。”奥兰克看着太阳完全被黑暗吞噬转过身来，“厄克里苏，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
　　“我倒是觉得被铸造出来是件好事。”厄克里苏叹口气，“不要想那麽多，反正很多事情是无论如何想都不明白的。”
　　“如果与魔族作战，会令你为难麽？”奥兰克声音很低。
　　“这个问题该问你，决意与罗曼家族宣战你觉得为难麽？”厄克里苏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不能离开罗曼家，活着与死没有区别。”奥兰克握紧双手，“我会永远记得我的父母。”
　　“其实不要那麽在乎血统，你会快乐很多。”厄克里苏也放低声音。
　　“只有当血统不是那麽重要的时候，我才会快乐吧。”奥兰克说完了就笑，“我们说远了，厄克里苏。”
　　“是吧。”厄克里苏嘟嘟囔囔道，“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接近边境，不太平安。”
　　“卡米尔跟在他身边，应该没有甚麽。”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厄克里苏叹口气，“如果那个蠢蠢的小精灵真的爱上你…你怎麽办？”
　　“那是他的事。”奥兰克没有犹豫，“跟我没关系。”
　　“…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厄克里苏笑了，“你和你的父亲完全不同。”
　　“所以我希望我能摆脱他的命运。”奥兰克的嘴角弯起来，风吹起他的长发，整个身影渐渐融入低沉的暮色中。

　　“你可以不用在这里。”格雷斯有点别扭的看着浴桶旁必恭必敬的卡米尔。
　　“这是主人的命令，我不能让您离开我的视线。一旦发生甚麽意外情况，我才能保证您的安全。”卡米尔不假颜色。
　　“只是洗澡而已。”格雷斯无奈道，“我并不需要你帮忙。”
　　“我也不是要帮忙。当然，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为您服务。”卡米尔面无表情。
　　格雷斯觉得大大头疼：“因为你的主人这样要求你？”
　　“是的。”卡米尔微微欠身，“请您暂且忍耐，等主人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出现打扰您。”
　　“奥兰克去哪里了？”格雷斯赶快转移话题。
　　“收集情报。”卡米尔平稳的声音低缓的响起，“也可能就是散步。”
　　“卡米尔…你和你弟弟是怎麽认识奥兰克的？”格雷斯很惊讶，像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不是甘居人下的人。
　　“我们是罗曼家的家臣。”卡米尔略略垂目，“但是我们拥有挑选主人的权力。”
　　“真是奇怪的关系。”格雷斯很难理解，精灵族从来没有这种严格的主仆关系。
　　“的确是奇怪的。就算是一般的人族中，也很少有允许家臣挑选主人的情况存在。”卡米尔淡淡道，“但是罗曼家族允许我们存在。我们成年之后可以挑选一个作为固定的主人，必须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如果你们没有挑选会怎麽样？”
　　“不会怎麽样，只是要尽一般的义务就可以。”卡米尔替他加水，“这里条件比较简陋，还请您包涵。”
　　“唔…谢谢。”格雷斯歪着头皱眉，“然后你们挑选了奥兰克？”
　　“不，准确来说，是他挑选了我们。”卡米尔恭敬的推开一步。
　　“怎麽说？”
　　“仪式上他打败了我们两兄弟，但他坚持要缔结契约才能当我们的主人。”
　　“你们的契约是甚麽？”格雷斯冲口而出。
　　卡米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您很想知道麽？”
　　格雷斯顿时醒悟过来，契约的内容有些是隐私，有些是机密，而有些，是禁忌。他撑着颜面道：“难道我不可以问麽？”
　　“当然，您可以问，但我并不打算回答。”卡米尔欠欠身，“请您原谅。”
　　格雷斯碰了钉子，有些讪讪的，但口里仍强道：“肯定不是甚麽好的，看看奥兰克那个样子就知道了。”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个契约改变了我和弟弟的人生。”卡米尔低下头来，“而且，主人真实的想法不应该由我们来揣测。”
　　“这麽说你肯定是揣测过了。”格雷斯擦着头发。
　　卡米尔顿了一下才道：“我只能说，主人定下契约，并不是要我们遵守它，而是希望我们解开它。”
　　“嗯？”
　　“因为…主人，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卡米尔说完这句话，欠身离开了。
　　格雷斯泡在浴桶里，也就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