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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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正在和甄嬛说：“你既已回宫，以后就当没有甘露寺之事了。这话哀家吩咐了皇帝，也吩咐了皇后贵妃，你自己也要记住——有甘露寺三个字在，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罢看着她的肚子道：“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吧？”见她低头答了“是”，便说道：“你有了身孕是喜事，听说现下是温实初给你看着，温大人好脉息，又伺候过你生育胧月帝姬，是个妥帖的人。”
甄嬛脸上划过一丝欣喜，愈发低首楚楚：“多谢太后关怀。温太医医术甚好，由他为臣妾安胎，臣妾很是安心。”
太后侧一侧身子，揉着太阳穴招手叫了余小七在身边蹙眉道：“哀家如今身子不济，没那个精神听着后宫的事。前些日子皇帝乍然跟哀家说你有了身孕。虽是为着子嗣的缘故哀家接你回来，但也是信得过你的人品得缘故。只是哀家不能不留个心眼，只怕有人狐媚了皇帝。这几年后宫里出的事多，先前一个傅氏便闹得鸡犬不宁，还好有贵妃在，哀家还能放些心。”太后轻轻拍了拍余小七的手，亲昵之意显而易见。甄嬛笑着奉承，心里却在想着：都说贵妃因为当年傅氏之事极得皇帝和太后的爱重，果然不假。
“只是贵妃也有个闹腾小东西，一双眼睛两只手，有时难免有察觉不到的地方。”余小七便忙请罪：“不知是什么惹得了太后不快，是臣妾无能，一时失察，太后息怒。”
太后道：“哀家不是怪你，予沨才几个月大，你能有多少精力？皇帝往你宫里去哀家是放心的，你一向谨守妾妃之德，又时常知道劝着皇帝不能任性。只是现在却也有人仗着你没精力，皇后不中用，越发张扬狐媚起来了！”
余小七心里十分吃惊：有这样的事？她竟不知！
一时孙姑姑端了水过来，劝道：“太后别埋怨皇上，皇上要可委屈呢！到底是那些女子不端庄，引诱皇上。皇上心里头有数呢。可也没做出让太后生气的事啊！”
太后笑笑，看了一旁的甄嬛一眼：“皇帝如此，哀家倒也还算放心。”皇帝这些年唯二做出的出格之事，一件是当年傅氏，一件就是甄氏。
甄嬛忙低下头表示恭敬。
太后道：“尔等身为妃嫔，当助皇后贵妃安定后宫，不可妄生事端。否则哀家决不轻饶。”
甄嬛一怔，忙道：“是，太后的话臣妾牢记于心，必定不忘妾妃之德。”没想到，贵妃在太后心里已经和皇后等同了！
没过一会儿，听外头芳若进来道：“启禀太后，昌贵嫔与和睦帝姬来了。”
太后忙道：“快叫她们进来。外头日头毒，帝姬这样小，如何经得起晒。”
余小七笑道：“帝姬想念皇祖母，便是再热也是要来看太后您的。”太后笑道：“瞧吧你这小嘴儿甜的。”
昌贵嫔进来微微一福，笑生两靥：“孩儿还当太后午睡着没醒，吓得不敢进来，却原来关上了门户和三位姐姐说体己话呢。”
太后笑吟吟道：“外头天气热，就叫关了门窗纳凉。”
昌贵嫔朝余小七一福身：“贵妃姐姐，怎么没把予沨带来？珍璃可是都想弟弟了呢！”
余小七笑着回应：“予沨方才玩累了，现在在偏殿睡着呢！”
昌贵嫔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太后这样喜欢二皇子，贵妃姐姐来给太后请安段没有不带予沨来的。”
“都是太后的孙儿孙女，太后那个不疼那个不爱？”
太后笑着逗已经一岁多的和睦，只当是没有听出两人话里的机锋。好在昌贵嫔这么多年，也算知道了余氏不好惹，只是习惯性的看见她就刺上几句，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转了话头对甄嬛道：“太后向来偏疼小的，待莞贵嫔的孩子生下来，我的和睦更是不入太后的眼了。”
甄嬛摸着小腹，微微低垂了头。
太后横她一眼：“净胡说。”
胡蕴蓉才不依，她一向和太后关系不错，此时更是半点不怕的娇滴滴道：“难道孩儿说的不对？孩子越小越可人疼，孩儿也觉得二皇子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呢！和睦就长的英气了，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太后听说，伸手抚摸和睦帝姬的脸庞：“胡说，和睦如今越来越有女孩子的样子了。将来必是个美人。”和睦帝姬小时容貌与玄凌相似，像个男孩子。昌贵嫔不止一次的叹息过，生了服男孩子的样子，却偏偏是个帝姬！
余小七笑笑：“帝姬容貌像皇上，太后和皇上不知心里爱的什么似的。偏妹妹这样说，难道都要如妹妹一样从小便是美人胚子才行吗！殊不知女大十八变，和睦现在不显，日后说不定美貌比妹妹更盛一筹呢！”
“那便借姐姐吉言了。”
甄嬛闻言，羡慕道：“昌妹妹和帝姬的感情定然十分好吧！不似我……我和胧月……”她面带愁色，太后皱眉皱眉：“你离宫五年，胧月从不知你，现在与你略生分些也是有的。你到底是她的生母，多亲近亲近，日后自然也就好好。”
甄嬛氏忍不住含泪道：“是，臣妾知道以前种种，都是臣妾自己的缘故。胧月亲近敬妃姐姐说明敬妃是真的疼爱胧月，是把胧月当做自己的孩子在养。臣妾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臣妾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陪伴在她身边，就觉得愧疚不已！”
余小七只是觉得诧异无比，她怎么会在太后面前说这话？真情流露也不是这么个流露的法子吧！
太后沉思片刻，余小七笑着打岔道：“母女之情么，都是一点一点相处出来的。看看如今温仪帝姬和端妃，胧月帝姬和敬妃，不都是这么的吗！左右胧月帝姬还小，贵嫔如今也回了宫，有的是时候和帝姬相处。不必急在一时。”
昌贵嫔无不恶意的笑道：“今儿个来时还看见了胧月帝姬和敬妃一齐从棠梨宫回来！母女两个手拉着手，亲厚的很呢！只是孩儿瞧着胧月和敬妃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就多嘴问了一句，胧月就和孩儿哭诉说她母妃不要她了！小姑娘家家的一提起这个眼泪就流出来了，孩儿看着真是心疼不已……”
太后疼爱孙女，听见了自然也是心疼了，便对甄嬛道：“胧月虽是你的女儿，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心急了。从小到大你不曾养活他一日，怎么能奢望她一下子就把你当做亲娘？”
莞贵嫔忙解释道：“原是敬妃姐姐今日带着胧月来看臣妾，只是说起了以后胧月要在莞母妃的宫里，胧月这孩子和敬妃姐姐情同母女，竟就大哭了起来。”甄嬛说着自己也拭泪道：“所以臣妾十分愧疚，愧疚我这个母亲十分的不称职。”
甄嬛如此说来，太后只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需好好待胧月，她还小，日后自然会明白。”
昌贵嫔得意笑道：“是啊莞姐姐，胧月帝姬从小便懂事，只要姐姐真心待她，何愁没有她叫你母妃的一日？”
如此说了一晌，待予沨醒了，便抱来和和睦一起玩。两个点点大的小孩子能玩什么？不过是让乳母逗着他们而已。
天色渐晚，四人齐齐告辞。
余小七和胡蕴蓉宫室都在上林苑南面，甄嬛，沈眉庄两人的宫室却是在另一侧的。才刚一回宫，便听小厦子回说：“据下面人说，莞贵嫔的鸾轿在六棱石子路那边跌了一下，险些将莞贵嫔跌下轿子。现在太医已经往棠梨宫去了。”
余小七把予沨交给乳母，然后问道：“怎么回事？六棱石子是最防滑的，怎么可能在哪里摔了？”
小厦子道：“奴才不知，只是莞贵嫔似乎并不想吧事情闹大，已经发了话不许往外说了。”
刚被提为一等宫女不久的将离听见便回头道：“大概是觉得自己回宫不光彩，不敢声张？”余小七看她一眼：“不许这样说话。她是贵嫔，是主子，现在又怀了身孕，身份贵重，以后不可在这样说话了。否则本宫必然重重责罚！”
将离不情不愿道了句是，但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位贵嫔娘娘并没有什么尊重。
“罢了，过几日本宫弟弟生日，你准备准备，和小厦子给本宫家里送点东西。对了，去城外通明寺替本宫给菩萨上柱香吧！”将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脸欢喜：“可，可以吗？”
余小七看着她满面欣喜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道：“可以，只是要悄悄的。”
“奴婢知道，不会叫人知道，连累娘娘的。”将离郑重拜了一拜。余小七道：“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吧！”毕竟是第一次。
为罪妇亡灵烧纸上香，本就是严令禁止的。只是余小七心里有愧，才放纵她在宫外行事罢了！
想了想，余小七还是命人将甄嬛在六棱石子路上险些滑倒之事回禀了玄凌。虽不知甄嬛为何不欲声张，但是余小七既然知道了，断没有糊弄过去的道理。便是不处罚，她自己也要知道究竟如何。便命小厦子派人盯着棠梨宫那边，看看甄嬛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厦子应命而去，不过次日便带回了消息：“那六棱石子路上被人扔了几块鹅卵石，莞贵嫔命人拾了，去了花房问。奴才也问过了，花房的人说那鹅卵石上的青苔叫做牛毛藓，通常搁在盆景里做点缀用的。是川蜀之地特有的。”
“川蜀之地？还有呢？”
小厦子低着头道：“这牛毛藓容易与他物相克，不易存活，只有种着蜀中同种的矮子松时才有。”
“蜀地，蜀人？宫里川蜀之地的人只有翠微宫的周荣华吧！”
“是，周小主最喜矮子松盆景，皇上也赏过她许多。”
“周容华和莞贵嫔可无半点交集呢，怎么会无缘无故得去害她？这事定然没这么简单。对了，倒是翠微宫的主位祺贵嫔，她是和甄嬛有旧怨的。”说着余小七便问琉璃：“皇上那儿可有动静？”
琉璃道：“皇上昨日去虽去了棠梨宫探视，可是并没有什么旨意下来。”
看来甄嬛确实不曾声张，余小七不由得好奇，有人要害她得孩子，她居然......没动静！这，总是觉得不太合理啊！
殊不知棠梨宫才送走了玄凌的甄嬛心中确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瞒了过去了。”
浣碧满目愁容道：“有人要害小姐，小姐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呢？”
甄嬛摸着肚子道：“本宫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把事情闹大？万一皇上招来了旁的太医为本宫诊脉，岂不是得不偿失......哎，只盼着到时候能将胧月要回来亲自抚养才好。”
浣碧道：“帝姬是小姐的亲生女儿，怎么会不给小姐抚养呢？小姐身体素来健康，这一回过去，日后必然还能有孕的。”
“外面有风，小姐快进去吧！”
甄嬛抚摸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腹部，暗自伤神，口中却是利落的道：“本宫叫小允子查的东西，查出来了不曾？”
槿汐叫来了小允子：“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与温大人所言相同，太医院确实有为安昭媛请脉的太医出诊娘娘甄府为少夫人和小少爷诊病的记录。用的是治疗伤寒的药。没什么出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老大人出行前的三日。少夫人和小少爷忽然同时的了伤寒，老大人请不到太医，寻常大夫也不敢为少夫人小少爷诊治，安昭媛不知如何得知，便命一直服侍的刘太医出去为少夫人治病。”
浣碧张口就道：“她有这么好心？必然是内心藏奸了，不知使了什么坏主意。要不然嫂...少夫人和小少爷怎么会在路上暴病......”她哽咽了，没在说下去。
小允子低头不语，甄嬛颤抖着嗓音道：“事无定论之前...不，不许乱猜。”
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莹心殿后堂的窗户下面一道隐蔽的极好的黑影慢慢蠕动，离开了窗边。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