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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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是温仪帝姬的生辰，天气有些热，宴席便开在了扶荔殿。
扶荔殿修建得极早，原本是先朝昭康太后晚年在太平宫颐养的一所小园子，殿宇皆用白螺石甃成，四畔雕镂阑槛，玲珑莹徹。因为临湖不远，还能清楚听见丝竹管弦乐声从翻月湖的水阁上传来，声音清亮悠远又少了嘈杂之声。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后身着绀色蒂衣、双佩小绶，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皇后入宫十几年来，从未得到过皇帝的专宠，自从她在身为贵妃时产下的孩儿夭折之后再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宫人们私底下都在传说皇后已经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皇帝对皇后虽然客气尊重，但终究没有对纯元皇后那种恩爱之情。太后对皇后也是一般，许是介意皇后是庶出的缘故，不像纯元皇后一样是正室所出。
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放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宫规严谨，亲贵男子非重大节庆宴会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但今日温仪生辰设的是家宴，自然也就不拘礼了。
帝后的左手下是亲贵与女眷命妇的座位。一列而下四张紫檀木大桌分别是岐山王玄洵、汝南王玄济、清河王玄清和平阳王玄汾。
右边第一席单坐着刚被册封为婕妤的曹琴默。下一席就是坐着已经晋了婕妤的余小七同样怀有身孕的沈眉庄。
今日的宴席不仅是庆贺温仪帝姬周岁的生辰，也是余小七和沈眉庄有孕的贺席。温仪帝姬年幼，所以她们三个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这三人中又以曹琴默为主，她又带了孩子，所以余沈二人只坐了第二席。余下的连位分远在她们之上的端妃和悫妃也只能屈居在第三席。而失宠的华妃则和冯淑仪共坐第四席，第五席才是甄婉仪和安选侍的位子。而其他妃嫔，更是依次往下排。
与一身洋莲紫的上裳，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满头珠翠明铛，华丽夺目的曹婕妤和穿着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一色的嵌宝金饰，尤其是发髻上戴着一支太后亲赏的象征多子多福、如意双全的赤金合和如意簪的沈眉庄不同，余小七今日的穿着并不如何华丽夺目，只是一身不失喜气的锦衣和不至于失礼的淡淡装饰而已。余小七坐在大出风头的沈眉庄身边更是显得平庸无奇。实在是叫人好奇她是凭什么得宠的？
甄嬛离得这样远都能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心里一叹：“何苦来。”
安陵容听见问道：“姐姐说什么？”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她看的是余婕妤，便道：“余婕妤脸色好差啊！”
甄嬛道：“她憔悴成这副样子还不如不来，平白叫人看笑话。”
远处的秦芳仪低声耻笑道：“哼，以为凭着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就能惹得皇上心软吗？好好得大喜日子偏偏叫她弄得这样晦气。”只是她不敢往余氏面前去说这话，自己在这偷摸着说也没人理她，她觉得没有意思也就不说了。
直到开宴，才见端妃进来，左右两三个宫女扶着颤巍巍行下礼来。皇帝忙离座扶了她一把，道：“外头太阳那么大你还赶过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端妃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温仪帝姬周岁是大事，臣妾定要来贺一贺的。臣妾也好久没瞧见温仪了。”一翻迎合见礼之后，端妃在侍女得搀扶下入席坐下，与众人点头见过，打量了沈眉庄几眼，眼角扫过余小七看到甄嬛时却微微一愣，旋即意味深长的一笑，转头若无其事微笑着对皇帝道：“皇上又得佳人了。”
余小七一直看着她，自然也就没有错过她那奇怪得一笑。
这端妃，古古怪怪的。酒过三巡，曹婕妤提议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玄凌同意，曹婕妤欣喜道：“臣妾想宫中姊妹们侍奉圣驾必然都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嘉宾，皇上以为如何？”
玄凌颔首道：“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余小七和沈容华有孕在身，就不参加这活动了，便是曹婕妤做了令主。筵席已经开了半日，显然这丝竹声乐大家也听得腻了，见曹婕妤提了这个主意，况且又是献艺争脸这样的好事，谁不欢喜？便都是存了十分的争艳心思。
曹婕妤抽得皇后是左右双手各写一个“寿”字。皇后书法精湛本是后宫一绝，更不用说是双手同书。两个“寿”字一出，众人皆是交口称赞。
端妃体弱早已回去休息，冯淑仪填了一阕词；恬贵人与秦芳仪合奏一曲《凤求凰》；刘良媛画了一幅丹青“观音送子”；俱是各显风流。
余小七呆的无趣，便同皇帝说了一声先离席了。皇帝的心思显然不在她身上，听了便点点头让她走了。
余小七才一出扶荔殿便看见了清河王在哪里站着，因为已经迎面撞上了，也不好退让便只得以礼拜见：“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琉璃显然也是认识清河王的，也是见礼。
清河王看她几眼才认出来这是除夕那日皇兄看上的那个宫女，听说如今已经怀了孕，被晋封为婕妤了。
“余婕妤？婕妤小主安好。”他一说话余小七才注意道他身上带着些酒气，这可不好，余小七便道：“不敢当。王爷不进去坐席吗？”刚说着，便听见一缕绝妙的琴音伴着歌声传了出来，清河王本带着笑意的脸上便有些恍惚。
余小七也听见了。
那琴色清脆如斯，仿佛昆山玉碎，凤凰高鸣，芙蓉泣露，幽兰淡笑。不是她那一把随便从库房里找出来的琴可以比拟的。
“真是好琴音，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清河王淡淡的说：“这是长相思的琴音。”
“长相思？”
“小王母妃入宫时父皇曾赐下一琴名长相思一笛名长相守。长相守在我这，只不知这长相思是谁弹奏的。”
余小七看了一眼扶荔殿方向道：“大约是那位姐妹吧！曹婕妤方才想了个新鲜玩意叫姐妹们当众表演。”余小七意味不明的说：“王爷进去瞧瞧便知。”
听她如此一说，清河王却突然不想进去了，他母妃和父皇的定情之物却叫他的皇兄拿出来不知给那个嫔妃用来当众娱乐取笑......哎，不看也罢！
“妾身告退。”
“婕妤小主慢走。”
余小七慢慢的走着，忽然听到几声杂音，那曼妙的歌声也忽得就听了。回头一看，清河王还在那里，似乎是在冷笑。
余小七回到虹霓阁喝了安胎药便睡下了，直到下午醒了才知道她走之后扶荔殿里发生了什么。
那琴声是沈容华为甄婉仪的惊鸿舞助兴而弹，谁知弹到一半沈容华却忽然作呕，琴声一断舞自然也就断了。
“虽碍着沈容华有孕，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先皇后的爱舞却叫舞成了这样，皇上皇后心里只怕都有些不痛快呢！”
“是吗？”
“还好后来清河王姗姗来迟，插科打诨的将这事给差过去了。”
琉璃想了想说：“后来，华妃娘娘哀声吟了一曲《楼东赋》，皇上十分怜惜，已经请华妃娘娘搬去慎德堂居住了。”
华妃再度起势，余小七是没有什么的，但是皇后和沈眉庄她们却是有的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