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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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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仪只觉得眼角发热,似乎要掉下泪来,忙吸了口气,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宋三老爷的声音,“令仪,你可好些了?”
宋令仪忙撩起帘子,宋三老爷正骑着马和马车并行,她恭恭敬敬的答道,“谢谢三叔,下了船我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宋三老爷点了点头,继续道,“闻家派了人过来,请我们去闻家的别院暂住,我已经应了,你再忍耐忍耐,到了地方就好了。”
“是。”宋令仪口上答应着,心中却有些不自在,她对闻左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太想与他接触,偏偏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和闻家有关,现在还要住到闻家的别院……好在,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父亲的消息,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她最近心力交瘁,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却关注其他,只想着能早点与父亲相认,这些年自己虔诚许愿总算有了应验的时候了。
马车渐渐离了码头,往城里繁华处驶去,虽然比不上京中富贵,但这边商业发达别有一番富庶的味道,各色店铺应有尽有,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虽然这里的人口音已经大不相同,但嘈杂的市声传进马车,还是引得青溪和碧溪两人撩起帘子一角往外探看,口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宋令仪心情也被她们带得轻快了几分,往外看了几眼。
闻家的别院离得不远,不一时便到了,闻左已得了消息等着他们,宋三老爷和闻左两人之前也见过,现在又有了几分亲近之意,所以气氛很是融洽,宋令仪带着青溪和碧溪下了马车,她便走上前去行礼问好,两人有了短暂的照面。
闻左余光瞥到了宋令仪,他对这个小姑娘还有几分印象,现在看到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丫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之前有些肉嘟嘟的脸颊,现在全部消瘦了下去,脸色苍白,看着似乎病了一场似的。
宋令仪虽然对闻左印象不佳,但不得不承认,闻左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算得上得体,说话做事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就算是和宋三老爷在一起也跟子侄一般,对他也有几分佩服,加上他长相实在出色,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人群中总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三人简单叙话,闻左便引着他们往里面走去,男人们步子大,宋令仪要快步走才能跟得上,可怜她这些天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早就有些虚弱了,走了几步额间就冒出汗珠,气息也开始不稳,青溪和碧溪两个见了忙扶了她,给她搭把手,让她省些力气。
闻左听到后面的动静,心下一软,放慢了脚步。
三人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丫鬟上了茶,屋子里有淡淡的熏香,沁人心脾,宋令仪坐在一边听他们说着客气话,一边暗暗留意。
宋三老爷带着寻兄的重任,客气一番之后转入正题,适时的询问起兄长的情况,“不知闻贤侄说的像我二哥的人现在何处,可否带我见上一见,也好相认?”
宋令仪也挺直了背,眼神热切的看着闻左。
闻左歉然道,“此事有些复杂,容我细讲。”
宋三老爷和宋令仪不由得心中一紧,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听他慢慢说来。
闻左道,“上月慕容府的老爷子过寿,送寿礼的时候,家仆无意间看到一个人和宋伯父很相像,
他是家中老人,之前也见过几次宋伯父,知道贵府一直在寻找宋伯父的下落,便和人打听了那人的情况,外人都叫他二掌柜,姓氏名谁倒是没打听到,五年进的府,当时受了重伤,请了不少名医用了不少药材,方才保住性命,不过那人却把身世性命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宋令仪立刻有些激动,急急的道,“那人多半就是我爹了……我爹也是五年前失了消息……”
宋令仪越听越觉得闻左口中的那人是自己的爹爹,若是生病失了记忆,没办法和家人联系,这也是正常的,比起其他的猜想显然这样的理由更让人容易接受。
宋三老爷却微微皱眉,“贤侄说的慕容家莫非是靠漕运起家的慕容家?”
闻左点头,“正是。”
宋三老爷沉吟了一下,心下明白为什么闻左要派人请他们亲自过来相认了,因为这个慕容家有些复杂,明面上说是漕运起家,实际上却是水匪,虽然现在已经成功洗白入了白道,现在算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商人。
宋令仪察言观色,也隐约感觉到这个慕容家似乎有些不对,“三叔……”
宋三老爷安抚的看了一眼宋令仪,对闻左道,“还要麻烦贤侄做个引荐,让我们和慕容家的人见上一面,不管那人是不是我二哥,都要当面确认。”
“世叔放心,我尽快安排。”闻左应了,又道,“还有一事,这位二掌柜现在娶了慕容家的大小姐,是慕容家的女婿,如今管着慕容家不少事情。”
这话一出,屋子里出现短暂的沉默,宋三老爷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以他二哥的才干,肯定有人慧眼识珠,没想到还能娶了慕容家的小姐,若真是宋二老爷,他们家就多了一个家世复杂的的亲家了。
宋令仪却如遭雷击,脑袋完全转不过来,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最后也只好保持了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茫然得很。
宋家一行人风|尘仆仆,现在叙话之后,闻左便让丫鬟领着他们下去歇息,晚上再备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宋令仪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院,浑浑噩噩的也没仔细留意,自从知道那个消息之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青溪倒了一杯温水,“小姐,你别担心了。”
碧溪也道,“是啊,不管什么事,还有三老爷在呢。”
宋令仪也知道她们两个在担心自己,“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若他真的爹爹,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险些丢了性命,虽然有人救了他,可还是什么都忘了。”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想必也是很痛苦的吧。
“小姐。”青溪轻轻握了宋令仪的手。
宋令仪抬头,“可我还是希望是他。”
就算记不起也没关系,哪怕认不出自己也没事,只要是他就好。
这话一出,主仆三个都沉默不语,这些年来她们唯一希望便是宋二老爷还活着,至于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外面有个管事妈妈走了进来,打破了沉默,“宋家小姐,你这一路辛苦了,听说您这些日子有些不好,特意请了大夫。”
宋令仪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段时间忧思过度,加上少用饮食失于调理,身体才有些发虚,现在安顿下来之后用些药调理一番就好,大夫开了药便告辞了。
那管事妈妈对她十分客气,“若是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我马上差人去办。”
宋令仪道了谢,让青溪给她一个荷包,那管事妈妈忙推脱了,“不敢劳小姐破费,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晚上闻左果然备了宴席为宋家人接风,因着别院没有女眷,宋令仪是女孩子,便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用饭,厨房送了许多饭菜进来,既有当地的菜式,也有京中特色,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倒是引人食欲,宋令仪只让青溪和碧溪两人陪着用了一些。
饭后,那位管事妈妈过来传话,说是闻左明日会陪着宋三老爷去慕容家。晚上宋令仪躺在榻上,心情到底还是有些不安,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干脆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有了几分睡意,才躺下便听到青溪唤她起床的声音,居然已经到早上了。
她忙起身梳洗了一番,带着青溪和碧溪两人去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