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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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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来提亲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宅院。
两家都是京中的勋贵,能够结亲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两家本来就已经有了默契,媒人并没有待很久,送走她之后,宋老太太宋大太太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虽然还未说定,但这事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宋大太太之前便有了心里准备,现在也并不慌乱,而且媒人上门更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些日子她的日子过得颇有些煎熬,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忠王府求亲便答应这门亲事,但是等待的时间一样让人不安。
因为时间正好临着端午节,宋大太太一高兴,便决定今年全家一起去看划龙舟,热闹一番,听到这个消息不光主子们感觉很高兴,连着伺候的人也兴高采烈,主子们能出去了身边总要有人跟着,她们便也有热闹可以看了,能出门玩耍,这可比起上门赏赐更让人兴奋。
端午当天一大早,众人便坐了车去了城外的河边,京城每年的赛龙舟是非常盛大的,不光京中人喜欢看,连外地的也有慕名而来的,河边高处扎了许多的棚子,上面还有彩绸,是供女眷们观看的地方。
宋家一家本来定得有些晚了,棚子的位置有些偏,地方还有些小,但忠王府的婆子来邀请他们去忠王府的棚子去,那边不光地方更大而且位置更好,宋大太太也不客气,带着四姐妹去了忠王府那边,留了三夫人在自家的棚子里。
宋大太太一进忠王府的棚子,便和忠王妃行礼问好,因为两家已经快要定亲,两人十分亲热,寒暄了一番,宋嘉仪跟着姐妹们向王妃请安,她虽然动作落落大方,脸上却飞了红霞,众人看得会心一笑。
荣王妃十分亲热的拉了她的手,“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看着比之间还瘦了些。”
宋大太太代为回答,“这孩子一向苦夏,过了夏天就好了。”
荣王妃了然的点了点头,“我那还有几瓶御赐的花露,改日我让人送过来,每日让丫鬟调了喝上一杯,最是消暑。”
宋嘉仪忙道谢,“多谢王妃。”
“以后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荣王妃意有所指的道,惹得宋嘉仪脸上更红,宋大太太忙给女人解围,让她带着几个妹妹和忠王府的小姐们坐在一起。
忠王府这个棚子确实很大,坐了这许多人也不觉得紧促,本来王妃身边还有三个女孩子,现在便与宋家姐妹坐在了一起,两位是忠王府的小姐,上次去忠王府的时候也见过面说过话,大小姐之前还招待过宋嘉仪,两人关系不错便坐在一起说话,另外一个眼生的听介绍说是王妃娘家的侄女。
宋大太太听到介绍倒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这位许小姐十四五岁,一张瓜子脸,五官秀美,目光明亮,皮肤雪白,嘴唇红润,笑容甜美,穿着鹅黄色的裙子,梳了坠马髻,带着金步摇和水晶珠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一般娇美柔嫩,与家里几个女孩子想比竟然也毫不逊色,倒真是位美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还有一股子惹人怜惜的气韵。
她似乎十分关注宋嘉仪,不时偷偷的打量宋嘉仪,宋嘉仪今天也着意打扮过了,海棠红的衣裳,梳了高髻,带了红宝石如意簪,耳边垂了红珊瑚的耳坠子,华丽中带着三分端庄,她现在脸色微红,更显得艳光四射,十分惹眼。
龙舟赛还没开始,大家便说起了闲话,宋令仪还是第一次见到赛龙舟,对于一切都十分好奇,便只往外看,见棚子下面已近占满了人,远处圈出来的空地上,有人在装龙舟上的龙头龙尾,那些人都穿着色彩鲜艳的褂子,十分显眼,想必便是划船的人了。
人声嘈杂中,也听不清外面说得什么,不一会,便有好几条龙舟下水,一阵嘹亮的号角声传来,两岸的人声顿时响了起来,接着便是龙舟上面的响鼓声,吵闹非常,龙舟比赛正式开始了。
棚子里的人目光顿时也被吸引了过去,虽然并不像外面的人那样欢呼呐喊,但也看得十分紧张。
那些龙舟都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往前划去,每艘船上都有三十来个人,全部都是青壮年,穿着各色的衣服,有些为了方便高高的撩起袖子,甚至还有些露出光膀子,在阳光下有古铜一般的颜色,龙舟很快在棚子前面经过,又往前划去,你追我赶十分激烈。
宋令仪也被身边的气氛感染,看得气都喘不过来,只盼着自己选中的龙舟能得头名,待比赛结束,还有些兴奋,身边的丫鬟也叽叽喳喳的议论,正热闹着,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世子来了。”
一时棚子里安静下来,外面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一张脸如同五月阳光般明亮的英俊脸庞,正是忠王世子。
世子声音还带着少年的音色,“听说宋伯母再此,孩儿特意过来请安。”
忠王妃十分和悦的点了点头,笑道,“算你知礼。”
宋大太太十分高兴,忠王世子的行为让人感觉十分熨帖,夸奖了一番世子。
宋令仪也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的打量了几眼,顿时一呆,这人不正是那天自己在假那边见到的人吗?虽然穿着不同,但也能明显看出是用一个人,她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
幸好人多,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宋悦仪也是第一次见到忠王世子,悄悄的碰了碰宋令仪,“总算见到世子了,看着还挺英俊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贴在宋令仪耳边,宋令仪只觉得耳朵痒痒的。
这时候宋令仪只觉得心中有些慌乱,只希望那天自己看到的事情是假的,现在哪怕忠王世子彬彬有礼的向众位姐妹行礼,她心中依然觉得十分膈应,若是不和宋家结亲也就罢了,但是一想到这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姐夫,宋令仪简直就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有点恶心,也没有心情搭理宋悦仪,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因为忠王世子在场,几姐妹都很安静,那位许小姐脸上却露出微笑来,眼光也一直跟着世子而动,看她这般表现,宋令仪顿时想起那日的女孩子来。
不光宋令仪注意到许小姐的异样,宋大太太也留意到了,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但随即又换了表情,但是既然做出了决定,便必须有所取舍了,只含笑着和王妃寒暄,两家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人告辞。
回去之后宋令仪几次都想去问问宋大太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两家都已经开始议亲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去说相当于是当面打大伯母的脸,让她下不了台。
过了几日,媒人再次一大早就上了宋家门,带了银锭金钗和果盒、茶叶等,忠王府宋家两家交换了宋嘉仪和忠王世子的庚帖,虽然还要等合完八字才能定下,但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果然两人的八字合了个天作之合,实在是大喜。
因为两人年纪都不大,婚期暂时未定,但是估摸着应该也就是明年年末或是后年年初,总要留下时间给双方准备的时间。
忠王府对于宋嘉仪十分重视,光是聘金就有五千两,这聘金是摆在明面上的,还有金银首饰和名贵的衣料布匹之类的其他的聘礼,加起来怕是已经超过了一万两银子,这既是代表了忠王府的体面又代表了重视宋家的诚意,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宋嘉仪的嫁妆也立刻水涨船高,本来宋家打算给几个姑娘的嫁妆便是三千两银子,哪怕因为宋嘉仪是嫡长女会额外多了一些,现在也完全便不够用了,愁得宋大太太白了几根头发,但因为用在自家女儿身上,心中又觉得有几分畅快,大不了以后在其他事情上省上一些了。
宋嘉仪也开始在自己的小院里绣起了嫁妆,宋令仪和两个妹妹日常闲了也常常过来陪着一起做针线,其中宋令仪的针线活最好,领了不少东西去做。
她心中还是带着祝愿的,只希望大姐姐和世子能够和和美美,相亲相爱。
五月便在忙碌中很快度过,进了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太阳明晃晃的挂在空中从早到晚,一点云也不见,这样连这一个多月,连院子里种的花草都晒得没了精神,据说不少地方都遭了灾,田地没有浇灌的水,庄稼全不枯死了,受灾的田地不少,京中的官员也急得焦头烂额,虽然朝中拨了不少钱粮下去,但是还是有造成了不少灾民。
当然这些灾民与京城的百姓并没有多大关系,对于宋家也只是多了些买冰的开销而已。
宋家也厨房里也煮起了绿豆汤给众人解暑,还专门收拾了临湖的水阁给家里的几位小姐消夏,这水阁四面有窗,四周绿树遮阴,加上碧水莲叶,屋子里又放了冰块,倒也有几分凉意,几人在一起说话也好打发时间。
天气热,指尖上全是汗,连针线活也没办法做,只得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宋嘉仪便与宋令仪两人下起了棋,宋悦仪凑在一边出谋划策,惹得宋淑仪在一边抱怨,“三姐姐,观棋不语真君子。”
宋悦仪一边继续一边抽空反驳,“我是女子,才不是什么君子。”
宋令仪挽了两个清爽的螺髻,一边系了一条青碧色的绣花飘带,身上穿着浅碧色的纱裙,脸上清清爽爽的脸脂粉也没有抹,她手里捻了一颗棋子举棋不定,根本没留意身边的动静。
一局棋罢,数起来却是宋令仪输了两子。
宋悦仪由带可惜的道,“好可惜,刚刚就该听我的,也不至于输啊。”
宋令仪抿了口茶,“可不敢,若是听了你的输得更快,输得更多。”
宋嘉仪摇了摇扇子,“这次只能多谢二妹妹破费了。”
原来她们下棋之前便打了赌,输了的人要做今天的东道,现在宋令仪输了,只能有些可惜的笑道,“幸好我还存了些银子。”
因着天热,只想着清淡的饮食来吃,大家商量着点了枸杞嫩芽、荷叶羹,剩下的便是厨房那边看着准备,只有宋悦仪让厨房送些荷花饮进来。
荷花饮是一种京城女眷常常喝的一种果酒,酒味比较淡,和蜜汁差不多,放在冰上冰镇一段时间之后喝起来凉丝丝甜滋滋的,就算是小姑娘也能喝上几杯,所以大家倒也没有反对。
宋悦仪脸上带着笑,“难得二姐姐请客,自然要喝两杯了。”
等厨房的人把饭菜送过来,丫鬟收拾着摆上了桌,四姐妹一边说笑一边喝着冰镇荷花饮,宋悦仪酒量好,那荷花饮就跟喝蜜水一般,眼睛越喝越亮,宋令仪不过浅饮了两杯,脸上却慢慢晕出红晕来,惹得宋悦仪笑她,“二姐姐酒量也太浅了,还要多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