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鱼，隐渔》天际去

53、矛盾激化

　　城门外三公里的路口处，李、陈两位长老果然都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只不过两个儿子的状态显然不太好，他们似乎在之前的抵抗中受了伤，衣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神色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一见到自己的父亲出现，他们两人马上便激动了起来，大声叫道：“父亲，救我！”

　　李、陈两位长老同样面色激动，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儿子会有这么多伤口。他们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用仇恨的眼神紧紧盯着蒙十等人。相信如果不是他们手上的刀正架在这两人儿子脖颈上的话，这两位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长老早已在碰面的第一刻便将手中的剑刺了过来。蒙十等人毫不怀疑这一点。

　　蒙十握紧手中的刀，朝两人的身后看了看，问：“我二哥和四哥他们人呢？怎么没见你带他们来？”

　　“蒙二和蒙四不在我们这里，昨天追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朝我们扔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担心这些东西摔在地上会坏掉，就直接停下来去接那些东西去了，自然就没有追上他们。所以这两人也不在我们这里。不过虽然人不在，但你们要求的另一样东西我们却带来了。这儿是一万两的银票，比你们多要求的五千两还多了一倍，只要你们把我儿子放了，这钱就全都给你们。”陈长老解释道。

　　“我现在问的不是钱，我问得是我的二哥和四哥他们在哪里！”蒙十发怒道。

　　李长老也急了，生气道，“我们追人追到一半就没追了，怎么可能知道蒙二和蒙四他们在哪里！”

　　“追到一半就没追了？呵，”蒙十冷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要是追到一半就没追了的话，这块令牌又是怎么来的？”他将那块刻有“游侠”两字的令牌展露在两人面前。

　　两人看见那张令牌，俱是一愣：“这不是我们游侠教的令牌吗，你们怎么会有？”

　　“承认了这块令牌是你们的就好。你们既然说没有成功追上我二哥和四哥，那这块令牌怎么会出现在我二哥四哥消失的地方？”

　　“这……”李、陈两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吴长老一行人藏身的草丛离他们几人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自然看不清那蒙十手里拿出的是什么东西，因此仍旧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此时李长老已经反应了过来，解释道：“这块令牌虽是我们游侠教的令牌不错，但我们当时放弃追逐也是千真万确的。而且我教人数众多，某个弟子粗心将令牌丢在某地了也说不定。这现在不过是发现了一块令牌而已，怎么能一定说明我们和你二哥四哥的失踪逃不了关系呢？”

　　“丢失令牌会丢失的这么巧，恰好丢在我二哥四哥消失的地方？”

　　“这，或许是有人想借这块令牌陷害我们也说不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废话别多说，赶紧将我二哥和四哥叫出来。要不然你这两个儿子的命可就别想保住了。”他将那把刀愈加靠近了陈鸣的脖子，渗出丝丝血迹来。

　　“别，别杀我儿子。”陈长老面色惶恐。

　　蒙十却毫不在意，反而将他手里的刀愈发凑近了些。他这样做本是为了威胁，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蒙三忽然朝蒙六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蒙十的手肘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到，手下意识地往右边移了过去。他这一移显示是进行得实在不是时候，那把刀本就锐利无比，再加上他这不知轻重的一移，顿时便在陈鸣脖子上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无数鲜血在瞬间一齐喷射了出来，下一秒，那个原本被蒙十勒住脖子的人轰然倒地。

　　陈鸣，死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紧接着，一声凄厉而愤怒的吼声响彻在了空旷的大道上：“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不是，我也没想要杀他。”蒙十慌张解释道。虽然杀人对他来说一向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也不会因此而背上什么心理负担。但毕竟眼前他的交易还未达成，他也不愿就这样早早地没有人质将自己置身在一个危险的地位。

　　他还有些晃神呢，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 ，这人就死了人死了他拿什么威胁陈长老去难道要正面直接迎上去吗？不，不行，蒙十是知道自己武力如何的。他在几个兄弟中本就不算武功高，再加上自从大哥死后没人管制以致于一直疏于练武，他的武力值更是降低了不少。如果现在要他去和一个正处于盛怒中的游侠教长老去比试的话，肯定想也不想会是他输。

　　蒙十还在这犹豫的功夫，刚痛失爱子的陈长老已经再也管不了其它，红着眼掏出了剑直接朝他刺来。

　　那剑来势汹汹，如果被砍中绝对直刺心脏，绝无生还的可能。关键时刻，他想也不想地立刻从身旁的人中拉了一个来给自己挡剑。

　　紧接着，两道哀痛的声音同时响起：

　　“六哥！”

　　“六弟！”

　　意识到这两句话中的意思，蒙十顿时慌张朝自己身前挡剑的人看去。这张脸，不是蒙六还能是谁！

　　联想到这位六哥平日里阴狠毒辣的手段，蒙十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反手将他推远。只是他忘了，此时那柄剑还插在蒙六的左胸处。他这一推，反而使那把剑插得更深了些。

　　蒙六只来得及回头怨毒地看了蒙十一眼，嘴角便溢出了一大滩鲜血猝然倒地。

　　直到倒地的那一瞬，蒙六怨毒的眼神仍旧紧盯着蒙十的方向。他聪明一世，策划这个死局也只是为了借游侠教的手杀了和他不对付的蒙十，却没想到最后虽然的确成功激怒了游侠教，但死的人，却变成了自己。而且，那个害死他的人，还是那个自己最看不起的蠢货老十。

　　他的眼仍旧睁着，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死不瞑目。

　　站在一旁的蒙七和蒙三也彻底傻了眼。他们本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蒙十的，没想到蒙十没除成，反而把自己的好兄弟蒙六害死了。两个人心中的滋味顿时有些难以形容。

　　最后还是一向和蒙六关系很好的蒙七最先反应过来，怒道：“姓陈的，我要你给我六哥陪葬！”　他举刀便打算和面前这人打一场硬仗。

　　蒙三赶紧拦住了他，“陪什么葬啊，这个时候就别光想着报仇了，赶紧逃！”

　　“我不逃！他们害死的六哥，我要把面前这些人全部杀死给六哥陪葬！”

　　“复仇也不是这个时候，你看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只有两个怎么可能打得过！”

　　他这话一说，蒙七这才注意到从草丛中跳出来的吴长老一行人。这些游侠教的长老大多和他们武功差不多，又人多势众，此刻蒙七尽管是再悲伤也立即清醒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再去管地上还是温热的蒙六的尸体和旁边那个还没彻底回过神来的蒙十了，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逃开了这块地方。

　　这两人一跑，蒙十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同样趁那群人来到之前赶紧逃走了。

　　李长老顾忌着自己儿子还在他们手上不敢出手阻拦，陈长老则只是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三人因此顺利逃脱。

　　等到吴长老带领梁萧及其它几位弟子匆忙赶到时，便只看见了因为自己儿子还活着一脸庆幸的李长老，和因为儿子死亡而悲痛不已的陈长老。

　　吴长老走上前沉声安慰道：“陈长老，节哀顺变。”

　　陈长老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仿佛什么也不想听见。在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死带来的巨大的悲痛面前，他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再做出任何的反应。因此，他没有对吴长老的安慰做出任何的反应，仍旧只是自顾自地抱着自己儿子的尸首嚎啕大哭。

　　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吴长老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次安慰道：“老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凶手抓住的。”

　　这下陈长老终于有反应了，他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紧紧盯着吴长老，一字一句认真道：“老吴，从今以后我与那些匪盗的仇就是不死不灭。”

　　吴长老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好，游侠教也会支持你的，不会让哪些杀了你儿子的人逍遥法外。”

　　又是一阵悲痛的嚎哭。

　　离这儿稍远一些的山坡上，左桦看着眼前的这幅人间惨剧，脸上不由地浮现了一丝笑意：“嗯，不错。不过是放了一块小小的令牌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引出如此大的一场纷争。那蒙六一向令人忌惮得很，没想到现在却反而成了最先死的那个。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这死的也太干脆了一些，这一点我实在是有些不满。”

　　“左将军，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些什么”站在他一旁的张汉问。

　　“接下来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做，安安静静地等着矛盾激化就行。这两派人之间现在已经有了血海深仇，自然是要斗得个你死我活才更为痛快。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对了，”他又吩咐道：“等会游侠教的那些人走了之后，你派几个人把那蒙六的尸体收起来，然后带到蒙二蒙四所在的那个地牢里去。”

　　“这……”张汉疑惑道，“属下不明白，要把这尸体带到地牢里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让他们看一眼自己兄弟的尸体而已。”顺便再让他们整日活在死亡的阴影里，不过，好像这蒙六就只是被刺了一剑吧，尸体应该也不算恐怖，恐吓人的效果可能不会有这么好。嗯，或许他可以等那些人走后再去尸体上补上一些东西。左桦如此思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