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机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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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三
洞房花烛夜
一个女子正端坐于床头，凤冠霞帔，红纱盖顶，十指纤纤合于腿，满心期待着那个即将陪她到白首的男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赵银月捏着喜帕的手紧了紧。
虽然隔着红纱并不能完全看清楚江家六公子的模样，但依稀可辨他身材伟岸，风度翩翩。
只听他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声音很有磁性，醉人万分，赵银月一颗心顿时犹如小鹿乱撞。
因为这个人即将成为她的夫，她的天。
“是。”
“是。”江府的两个丫鬟连忙应声行礼，并自觉退了出去。
可唯独一个声音很突兀，她道：“是，表姐夫。”
表姐夫？
江叙景立即定眼看了看面前低头行礼的少女，疑惑道：“你是？”
“回表姐夫的话，我是赵府的一位表小姐，名唤妹茳，自小同表姐一块儿长大，情深义重，但妹茳自知身份低微，所以只能以这样的身份长伴表姐身侧。”
在江叙景看不见的地方，楚妹茳眼神暗了暗，带着些不甘、厌恶，甚至狠决。
她讨厌这种总被赵银月踩在脚底下的卑微感，同是赵府小姐，凭什么偏偏只有她被众人当成丫鬟对待，如今还是以陪嫁丫鬟的身份来到江府，身份更低一层。
赵银月自以为自己做的多好，帮她，照顾她？殊不知她做的这些“好事”，在楚妹茳看来，只是在自己面前彰显她天凤贵女的命格而已，就好像是在说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全都来自于她的庇护一样？
可笑！
只要她赵银月过得越好，她心里就越加难受，那种卑微感就更深一层。
不，她才不要！
“哦？”
听了此话，江叙景的眼里少了几分疏离淡漠，多了几分同情关怀。
“既然这样，表小姐身份贵重，自是不能以普通陪嫁丫鬟的身份相待，如若表小姐不介意，西院那边尚有一间空房，表小姐自可前去跟管家说上一声。”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轻轻勾了勾唇，应道：“是，妹茳在此谢过表姐夫的厚待。”
“你不必如此客气。”
“是，那妹茳先行告退。”
“嗯。”
“吱呀——！”一声，门又关了过去，赵银月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为何如此紧张？可是害怕为夫会吃了你？”
随着这句话，赵银月便看见一双黑色男靴逐渐向她靠近，只是在离她约五公分的地方却停住了脚，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空气在这一瞬间安静得竟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赵银月紧张得不行，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男子看她这般紧张的模样，不想在逗她了，便温声道：“夫人别怕，为夫先为你掀开红纱，等饮过合卺酒，我们两人再好好说说话。”
赵银月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江叙景拿过桌上的喜秤，一点一点的慢慢挑起了遮住她那张绝色面容的红纱。
当红纱落下，江叙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美得不像话。要说他二十年来见过的女子也不少，但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她的，有她妩媚的，没她美，有她美的，却没她高贵……
她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堪称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看来外面的传言果真不假，都说赵府有位命格乃天凤贵女的绝色明珠，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他当下赞叹道：“夫人，能娶到你，是为夫这世的福分，为夫必当好好待你。”
女子腼腆的对他笑了笑，这一笑却是摄人心魄，江叙景连忙扶过她的玉臂，带她来到桌前，道：“夫人，不如我们先饮这合卺酒。”
“嗯。”赵银月羞赧着脸点了点头。
只是当江叙景目光无意间触及到她头上戴着的那支金色彼岸花簪时，他的眼神却立即沉了下去，再没有了先前的炙热，冷声道：“夫人，你自己先行休息吧，为夫突然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
“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们还未共同饮过合卺酒……”赵银月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到江叙景明显不悦的神情，只好语气弱弱的说道。
江叙景没再说话，起身抱起她那温香软玉般的身子就往床上走去。
“六郎，你……”
赵银月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叙景大力的欺压在他身下，他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冷笑道：“夫人不就想为夫这样做吗？”
“不，我……唔唔……唔……”
他说完便低头霸道的吻了下去，不给赵银月再说话的机会。
只听“嘶啦——”几声，赵银月的嫁衣便被江叙景大力的扯了个粉碎。
芙蓉帐暖，一夜无眠。
自那晚江叙景不顾赵银月的反抗强要了她后，她便再也不曾见到他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月过去。
这日，赵银月突感头晕目眩，呕吐不已，便让楚妹茳寻来大夫。
“季大夫，我这是患了何疾？”赵银月担忧问道，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老大夫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问道：“夫人何出此言啊？”
“那是？”赵银月蹙着眉头再次问道。
“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
“你是说我有身子了？”赵银月似是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
“夫人，在下看诊几十年，还从未出过差错，只是夫人身子极虚，恐有滑胎之相，此后定当好好调息才是。”
“好，妹茳，你帮我送送季大夫。”赵银月高兴的点了点头。
“嗯。”
江府一处僻幽处。
楚妹茳递给季大夫一锭金子，交代道：“季大夫，还请你将此事保密，我家夫人才来江府没多久，根基不稳，我怕有人会害她，对了，你可以告诉我有哪些东西对孕妇不好吗？我平时伺候夫人时也好注意下。”
“在下明白。姑娘且记住，红花、麝香乃孕妇大忌。”季大夫收好金子，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红花、麝香？”看着季大夫离开的身影，楚妹茳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刚转回头，她便撞上了一个人，竟是两月未见的江叙景，她立马朝他行了一礼：“表姐夫这是去？”
“是你？你为何在这儿？”江叙景淡淡道。
楚妹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手指轻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哦，我这几日病了，所以想着出去寻个大夫看看。”
“病了？出去寻大夫？为何不请大夫到府里来？还是说你表姐她不管你？”江叙景有些不悦。
“自然不是，表姐夫你有所不知，我表姐她从小娇身惯养，不喜欢病人在她身边，所以……”
“哼！好一个娇身惯养？我本来还打算今日去看看她，看来是不必了！冬风，我们走吧！”江叙景生气的拂袖而去。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江叙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身边的人道：“对了，冬风，你去请个大夫来给表小姐看看。”
“是。”
西屋
“小姐，还请恕在下学艺不精，不能察觉小姐身患何疾。”温大夫一脸忏愧的样子。
“温大夫，你有所不知，我自小身患这风疾，每当发作时，痛苦不已，寻遍名医都未能治愈，还是一位四处云游的仙道给了我一个方子，我且拿给你看看……”
楚妹茳从身侧底下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了他。
“陈钱，当归……还有，这，这是……红花、麝香！这……”看到这里，他心下一惊，想到那仙道为何会给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开出此方。
楚妹茳笑了笑，道：“温大夫不必惊慌，我这是疑难杂症，此方甚是有用，你只需按照上面的要求将药材给我就是，哦，对了，记得红花和麝香需得与其它药材分开装。”
“那……好吧。”
“对了，温大夫，此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若是我家夫人知道我身患此疾，恐会赶我出府。”
同上次一样，楚妹茳递给了他一锭金子，嘱咐道。
“好。”他得了金子，自然高兴得连忙连忙应声点头。
…………
“表姐，你看，今天我给你煮了你最爱的八珍汤，有身子的人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表姐你快喝吧。”
楚妹茳端来一碗八珍汤，放到桌上，便走过去扶着赵银月过来坐下。
“妹茳，还是你惦念着我……”
楚妹茳笑了笑：“若是表姐喜欢，那我今后便每日给你煮。”
“嗯。”
如此一个月后的一日，赵银月突感身子不适，下腹部尤其坠疼得厉害，很快，便有血迹顺着她白皙的大腿根部流了出来……
“不！我的孩子……”
三年后
“表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楚妹茳一袭嫁衣出现在赵银月房里。
赵银月脸色惨白，毫无神采，坐在床上回应道：“是妹茳来了啊，如今我又看不见了，还出去干什么呢？”
“来，表姐，先把药喝了吧。”
楚妹茳把药端到她面前，一口一口的喂着几乎已经麻木透顶的她。
“表姐，你别伤心了，孩子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夫都说你是先天胎相不稳，所以孩子小产这并不怪你啊。当时你又怒火攻心，哭瞎了双眼，唉，是妹茳没能照顾好你。表姐不知，表姐夫今日就要纳妾了……”
“什么？他怎能这般待我？”赵银月一时有些情急，现在也只有六郎，才能让她脸上稍微有点多余的表情了。
“表姐还是先好好养身子吧。”
…………
三个月后
楚妹茳坐在花园里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冬儿，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过的很好了？可我为什么还是有些不满足呢？什么狗屁天凤贵命，如今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
“是，楚姨娘。”冬儿轻轻在旁打着扇子回应道。
“啪——！”
“楚姨娘？”冬儿倒在地上摸着自己正火辣辣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妹茳。
这一掌楚妹茳打得极重，只冷声强调道：“楚姨娘？你且记住，如今这府里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坐在你面前的我！”
“是，是，夫人，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冬儿连忙磕头求饶。
楚妹茳似是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吐了一口气，吩咐道：“好了，你起来吧。”
“是。”冬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看来自己想放过她是不行的了，毕竟夫人之位只有一个！
楚妹茳眼神暗了暗，道：“走，我们去瞧瞧那女人。”
“是。”
…………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起来了？你看，把屋子弄得可乱七八糟的。”楚妹茳叹了口气，随手收拾了几样东西。
赵银月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楚妹茳！你别过来！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六郎他娶的妾室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都知道了吗？看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了。冬儿，你先去外面守着，我跟表姐说几句知心话。”楚妹茳勾了勾唇。
“是。”
楚妹茳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新熬的药，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了，表姐要说什么就说吧，不然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赵银月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没什么。”楚妹茳只冷笑几声。
赵银月颤抖着身子诉说道：“三年前你让我带你进江府，然后你故意让我戴那个发簪，好让六郎他因此对我产生厌恶，还有……我的孩子也是你害死的，对吗？”
“啧，对啊，表姐你总算后知后觉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啊，算算快八年了。像你这种从小独得赵府所有恩宠的人，怎能生活在这样的深宅里呢？哦，对了，我再补充几句，其实中途六郎他是要来看你的，可被我两三句话就给打发走了，还有，你的眼睛其实不是被你怒火攻心哭瞎的，是我在你的药里多加了点其它的东西，哈哈哈……”
楚妹茳说完狂笑起来，似是终于大仇得报般。
“你！咳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银月气急，用力的咳了咳。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你是天凤贵女，而我呢，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个不详之人，所以我从小就要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做你的丫鬟？”
“妹茳，是你自己要随我来江府的啊……”
楚妹茳眼里全是恨意：“住口！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好了，喝下这碗药吧，以后你就不会再想说什么了。”
“不，我不喝，我要等六郎来，把一切都告诉他……”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给我喝！”楚妹茳一把捏住赵银月的下巴，不管她的拼命挣扎，将药一股劲的全都灌了下去。
“哼！什么天凤贵女？表姐，你现在应该觉得嗓子很疼了吧，过了一刻钟，你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哈哈哈……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跟你多交代几句，表姐且听听看。”
她话突然一顿，凑近赵银月的耳边，低声道：“此药不仅可以使你失声，还能逐渐摧毁你的容貌，相信就算日后六郎来了，他也不会想与你再多呆片刻。如果你想保持这份高贵，死是解决一切的最好办法，刚巧呢我这里就有一把匕首，不如表姐先拿着吧，说不定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就会派上用场了呢？”
楚妹茳将匕首放到她的怀里后，便起身高傲的离去了。
“你……咿咿呀呀……”赵银月摸着嗓子，发现自己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失去了这最后的一线生机，她瞬间面如死灰，心里全是悔恨和绝望。
三天后，赵银月自杀身亡……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心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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