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聚光》谈天

11、小金猪

　　有些事情做了一次，就会上瘾。
　　只要有月光的晚上，小猪就充满上墙的欲望，今年早春下雨天少，几乎大多数的晚上都有月光，所以李平平每天早上都会在墙上看到一只圆滚滚的猪屁股。

　　只会上去，不会下来。
　　抱来抱去很麻烦。

　　她就把靠墙的垃圾找个时间归拢一下卖掉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小猪仍然在墙头上睡觉。
　　并且逐渐学会了新的姿势，肚皮朝上，四脚朝天很嚣张的睡，分配给他的毛巾一半垫在身子下面，一半搭在肚子上面。

　　仍旧只会上去，不会下来。
　　李平平不抱他的话，就一整天在院墙上面踱步，和过来歇脚的麻雀聊天解闷。
　　一时间风头无两，菜市场围观的人，改在李家门外围观了，尤其是小朋友们，不辞远近，前来仰望。

　　所以李平平还是不得不每天抱这个越来越肥的家伙下来，关于这个家伙是怎么上去的，不是不好奇，她懒得深思，反正……这是一只不平凡的猪，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对待。
　　安安倒是好几个晚上想要偷窥一下小猪上墙的情景，她太小了，熬不了夜，每次都睡过去了。

　　人怕出名，猪也怕太出名。

　　这天林锐在菜市场卖艺，一个流浪艺人又凑过来，他若有所思地连续看了几天了。
　　今天挤到前面，拿出一个一块的和五块的晃一晃，小猪咬住了五块的。
　　拿出一个5块的和10块的，小猪咬住了10块的。
　　拿出一张壹佰的……小猪激动得眼睛都放光了，张嘴就扑上来咬，咬了个空，硌得牙齿卡巴一声响……原来那个人把钱飞速收回去了。
　　没素质，骗小孩和猪！
　　小猪林很生气地看他。

　　他想了一下，又掏出来一张1美元和一张1块钱晃一晃。
　　小猪心里面不高兴，但是还是很职业化的选择了美金，死死咬住不放。
　　那个人松手，露出三颗黄板牙笑了，笑容无边的委琐……

　　安安和小猪都被恶心到了，把挣到的钱装好，两个提前回家，谁知道路上就被此人跟踪了。

　　这家伙用小孩子和猪的审美观看来，怎么都不是一个好人。
　　留着长头发，穿着花花绿绿丁丁当当的衣服，戴一个大□□眼睛，背一个破吉他盒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馊味儿，溜溜达达一路跟踪而来。
　　小猪有点儿紧张：“花朵儿，是不是我们的死对头魔族的探子？”
　　花朵儿躺在小猪背上，很惬意：“肯定不是，魔族的人不是这个味儿，这么猥琐…只可能是个人类盲流。”

　　盲流一路跟到李家。
　　“花朵儿，他要干什么？有什么不轨企图？”
　　“不知道。”

　　陌生盲流进了院子四下打量，最后把眼光落在蹲在那里眼神戒备的小猪身上，上上下下地看，眼神中流露着贪婪，几乎要滴出口水来。
　　小猪受不了了，躲进了窝里。

　　李妈妈摇着轮椅出来：“请问你找谁？”
　　盲流露出三颗大黄牙笑：“你是这家里的主人吧？”
　　李妈妈纳闷地看着陌生人：“是的，你有什么事情？”她怕安安出去是不是惹祸了，有点儿怯。
　　盲流笑得更加猥琐了：“这只小猪是你们家的？”
　　“是啊。”
　　“卖给我吧。”

　　李妈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
　　盲流伸出手来：“八百！”
　　“一千！”
　　“一千零二百！”
　　“两千！”

　　两千，李妈妈不说话了，两千可不是个小数目，可以交平平今年的学费，还可以送安安去幼儿园，也许还能给自己买点儿药。
　　只不过是一只小猪，卖两千块钱……她不由得看了一眼猪窝。

　　小猪正在此刻探出头来怯生生看向她，聪明的乌黑的眼睛，仿佛能够看懂人心一样。
　　怎么也说不出要卖掉的话。
　　只能推托：“这我做不了主，这只小猪是我大女儿的，她上学去了。”

　　“那没关系，我等着。”他自顾自坐下，掏出香烟来若无其事的消磨时间。
　　他看出来这家的困窘情况，知道两千现金的诱惑力，所以心中很笃定，看小猪的眼神就好像他已经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甚至要靠近了摸一摸。

　　小猪林退到猪窝最角落里，绷紧了后腿，扭曲了嘴脸表示抗议。

　　李平平吹着口哨回来的时候，盲流正在用一个胡萝卜引诱小猪出来，企图收买猪心。

　　“你是谁，在我们家干嘛？”李平平也一脸戒备。难怪，家里只有老弱的妈妈妹妹，这个人又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就是平平。”盲流笑咪咪的。
　　“啊，有事？”

　　李妈妈见平平回来了，如释重负，赶紧说：“这个客人要买小猪，出两千块钱。”
　　李平平的眼睛亮了。
　　小猪看见那个小眼睛里面放出熟悉的光线来，沮丧得很，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种很难受但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她一点头，自己就一头碰死好了。
　　“花朵儿，她要卖掉我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能够值这么多钱，应该欣慰了。”花朵儿没心没肺的伸着懒腰。

　　李平平张了张嘴，小猪的心提起来了。

　　“不行！”
　　小猪的心放下来了。

　　“太便宜了吧，我这只猪是只有特殊能力的奇猪。”
　　小猪的心又提起来了。

　　“好吧，两千五！”盲流咬了牙。
　　李平平小眼睛都笑得眯缝起来了，抹点儿胶水就不见了——小猪的心掉地上了，碎了一片。

　　“你出这么多钱，买只猪干什么，市场上能买十头了。”
　　盲流：“我喜欢它……嗯，可以带着招揽生意嘛。”

　　“花这么多钱买一只猪，合算吗？”李平平看那个人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哗哗作响的铁链，作势要把小猪拴上。
　　“我训练一下，让它学点儿杂技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他蹲下来往小猪脖子上拴链子，手势粗鲁笨拙，粗糙的链子哗啦啦勒住小猪已经自由好久的脖子。
　　小猪呆呆的站在原地（心碎了嘛）。

　　安安已经哭了，跑过来抱住小猪不许那个人带走她的小猪：“我们不卖不卖！”
　　然而盲流已经牵牢小猪，把它强行拉窝出来，开始给李平平点钱。

　　李平平看看那一摞钱，她从没有一次得到这么多的钱……齐刷刷的一百元，她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不卖了。”
　　盲流愣了一下，不高兴了：“说好了的，就这么多钱，你可不能这么做生意！”他认为平平要涨价。
　　平平蹲下把小猪解开：“不卖了，加钱也不卖了，这不仅仅是一头猪，这是我们家的一员。”

　　盲流：“我再加200元！”
　　她突然就火了，生气地推那个人离开：“走走走！都说不卖了，快走！”看到那一摞要飞走了的钱，心里面好痛好痛，她怕再有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硬把人家推出门外关了门。
　　回过头来，安安破涕为笑抱着小猪一起偷看她。

　　平平没好气地，痛心疾首地：“你，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没有饭吃，哼！”两千七啊，满满一院子废纸也没有那么多钱。

　　晚上，小猪照例在院墙上面晃悠着晒月亮。
　　李平平被两千七百元刺激得老也睡不着，也爬院墙上面晃着长腿看月亮。
　　小猪挨挨蹭蹭地过来坐她旁边。

　　“两千七哪，你这么小一个儿，两千七哪。”小眼睛里面满是惋惜：“也许三千都能卖到！”
　　小猪把头靠在她的腿上，噘噘嘴咧开笑着。

　　“春天来了，雨季一到我妈妈的风湿就厉害了，要是有这么多钱，可以去好医院看看病，说不准就治好了……买点好药不那么难受也行啊。”李平平惆怅的说：“安安可以买新衣服了。”
　　小猪仿佛听懂了，有点儿羞惭的垂了头。
　　“算了，反正你也是白捡的。”李平平振作一下：“我还可以赚钱嘛，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你相信吗？”
　　小猪忍不住点了个头……

　　李平平大惊：“你还真能听懂？”思忖一下，这个小猪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培训，平时无意中说起拖鞋，扫把，它就巴巴的拖过来。
　　后来呢，别的指令也是无师自通的……就跟它天生就明白你说的话一样。
　　尤其是认识钱，对大小面额新旧版面无一不精。
　　这个模样怪异的新品种小猪……

　　“说起来，你也许不只值三千呢，嘿嘿。”她的小眼睛又放光了，拎着小猪四脚朝天放倒看了看：“可惜是只公的，这要是母猪的话，一年生20头……”

　　羞愤欲死的小猪林……肚皮都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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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平还是没有经验
　　我觉得吧，这样的小猪，至少值50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