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8、[4]

　　果然真见鬼了。

　　“三哥。”

　　“……来了？”

　　“怎么不在塌上歇息？”

　　“我想看看书。不还等着你们来么？”

　　“来，我扶你上床去休息。”

　　“……好吧，免得你操心。”

　　四合就这么一声不响，微微低着头跟随二人到内屋里去，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半卧在榻上的男子只着一件素色单衣。黑色长发并无束起，只任其垂于床沿，与素色单衣相融于灯色昏暗的寝室中。

　　他虽脸色略显惨白，但嘴唇红润，怎么看也不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此男子正是司马家对外宣称及弱冠之年便去世的司马三少——司马珅。

　　司马溱细心地掀起一旁折好的被褥然后轻盖在男子身上。男子勾唇微微笑道，“我这身子骨真是的，连一点寒也受不了。”说完他抬眸望向四合，继续笑道，“真让四合姑娘见笑了。”

　　“这哪的话……”四合有点不自在地搔搔头发。

　　说实话，虽然她一路跟着的老头是当大夫的人，但真正见到病人还是头一回。面对这般羸弱的司马三少司马珅，她还真不知该拿啥表情去待人好。

　　“三哥，别多说了，小心破了气。”司马溱把小火炉给搬到床边，好驱走寒气。然后他又在床沿坐下，用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司马珅的太阳穴上轻按。他双眼低垂，神情也是四合认识他以来见过最柔和的一次，所以她感觉脑袋有点卡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四合以为司马珅已睡的时候，他却张口幽幽道，“四弟一定给你添不少麻烦了。”

　　“这……”她的确很想坏心地应“是”，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结果吐出来的是，“这哪的话，我倒是给四爷添了不少麻烦。”

　　她眼珠子溜了溜瞄了司马溱一眼，对方刚好也看了她一眼。她可以发誓，她绝对可以从司马溱的眼神里看出此人心里正笑得欢。

　　“当年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是四弟帮忙觅药，将我从鬼门关里给拖出来。我这口气是保下了，但身子实在是……”突然，司马珅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并传来咳嗽的声音。

　　“三哥！”

　　“没事……咳咳……大概是咳咳……刚刚受了点寒气，咳……咳两声就没事的了。”司马珅的咳嗽声并没中止过。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素色单衣竟染上了刺眼的血红色。

　　“三哥！”司马溱马上伸手向司马珅的衣裳探去，结果半途却被司马珅给截住。

　　“司马珅强忍着因阵阵强烈咳嗽而再胸腔产生的剧烈疼痛，说，“别。咳咳……我不想吃它。”

　　“吃什么？”四合有点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去直接朝刚刚司马溱向探去的地方伸出手，并掏出一个花色小瓶。

　　“这……”她把瓶上的木塞拿开拿到鼻下轻闻，脸上的神情骤变。

　　如果没闻错，应该是会麻痹人心的“噬心丹”。此药能短暂地解除疼痛并催人入睡，但药性挤烈及霸道。常食此丹者，或赖丹药以活命，或得失心疯。通常不到最差的地步，没人会用这药的。

　　当年老头的药，当真只能把司马珅从阎王手中抢回半个人来？这会……竟要用到“噬心丹”？

　　四合看了一眼司马溱，其眼神甚是复杂，她是有点看不透了。她又看了看一眼手中的花色瓶子，问道，“这药是你找的？”

　　“……”司马溱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答道，“是。”

　　四合挑了挑眉头，心中缓缓吁了口气，然后把瓶子放入宽大衣袖的内格中，说，“让我来。”

　　终究，司马溱还是用这法子来逼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