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6、[2]

　　“有件事，我想问你。”

　　在男童吞下第四笼糕点后，对面坐着的着蓝衣青年终于开口说话了。男童却无理会太多，继续向第五笼点心进攻。

　　嗯，今天的糕点有点无味啊。不够甜……难不成金华阁的厨子最近嗝屁了？不管，吃了再说吧。

　　当男童伸手往正冒着烟的点心探去时，对方却坏心地把点心提起往自个儿的方向挪了挪，挪到他碰不到的地方才停下。

　　男童不甘心，稍站起来更往前探去，点心又往前挪了挪。他咬牙，再往前伸去，对方衣摆动了动，点心又往前移了一下。

　　他娘的！

　　男童双目暴凸，抬头对上正笑得欢的男子，不忿地把屁股重重摔到木椅上，咬紧牙根，装着感兴趣地说，“什么事呢？奴才定如实回答。”

　　“嗯……刚从何说起呢？”男子摇摇扇，笑意更浓。

　　他娘的！从想废话的地方说起不就得了么！

　　男童马上堆起一副笑脸，笑得天真烂漫，“四爷您慢慢讲，奴才定洗耳恭听。”

　　虽是对那男子说的，他眼睛却从未曾离开过那笼糕点。对方也没有打算松开手。

　　“嗯……这么说吧。一年前我从一个吃狗肉的大叔那捡了一只小狗回来。这小狗嘛，性情极懒。若不是狗爹爹曾帮我咬退恶人，我也不会救下它。”

　　男童的眼睛稍飘离了点心一下，很快又很专心地盯回去。

　　呀，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啊没听到。这什么比喻，真够差劲的。谁是那小狗啊他娘的！

　　男子摇了摇扇，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小狗对我来讲，十分重要。”

　　男童听完差点没整个摔到桌子下。他假装镇定地扶好桌角，环视了一下整间密封的厢房，确定无人能偷听，眼睛再恐惧地对上坐在对面的人。

　　此人正夹起笼中糕点放入嘴里轻嚼。

　　他娘的！传言难不成是真的！？司马溱有……那啥？龙阳之癖？！呃……这不大好逃走啊。

　　“对那小狗，我可算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了。好几次帮它摆脱了吃狗肉大叔的纠缠，还想法子把它给藏好。包吃包住，这不？小狗儿身体可好，精神亦是不错。我看着内心可真欢喜啊。”司马溱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呆坐在那的男童，然后又夹起另一块糕点，“你说，这小狗对我如何呢？”

　　男童咳了两声，清清喉咙，忙挤起笑脸拍了个响屁，“四爷这么痛爱这狗儿，它定是对四爷感激万分啊！”

　　娘咧！就算和老头子说话也不曾这么恶心过。

　　“哦？此话当真？”司马溱把糕点放入嘴中轻尝。

　　真甜。果然这种东西只吃一块就够了。

　　“咳咳……真！当然真！”天地良心！区区小民全为保命。上天在上，不要怪小民口不对心，心不对……呃……心不对啥来着呢？

　　“那你说……这小狗以后会如何报答我呢？”

　　“这个嘛……”男童眼珠子不安分地转来转去，最后死盯住厢房角落的灯台上，“奴才自觉得那小狗力量卑微，实在不能帮上四爷什么啊。”

　　“哦？”司马溱咽下糕点，黑眸终于定在了眼前肤色略显暗的男童身上，好一会儿不说话。

　　“过来我这吧。”他摆了摆手，嘴角依旧轻轻上扬。

　　由刚刚开始，他就一直笑，笑得男童头皮都快麻掉了。他蹭了蹭屁股，就是不移动。

　　“我喊你过来呢。”司马溱不嫌烦地重复了一遍。

　　男童咬紧牙关，磨蹭了下，终究还是得假装一副欢乐模样，屁颠屁颠地走过去，一边摩擦着双手，一边堆着笑意说，“四爷有何吩咐啊？”

　　“过来，再走近点，到我身侧来。”

　　“是。”来了来了，一年了，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男童心里不断重复着。

　　男童上前跨了两步，突然一张大手轻触他的颈项。大手手指滑过的地方露出雪白的肌肤。

　　“四合，这副伪装过些日子就卸下吧。”司马溱从怀中掏出素色的手帕，抹了抹手指上暗淡的色料，悠悠地说，“我可等着你带路呢。”

　　他娘的！这丫的够滑头了！一年前不过就依赖着老头子的名声让这丫的给救下了她。果然！这男人根本存心跟她耗。看吧看吧，一年了还不一样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该知道，他不能等。”司马溱拿起一旁的茶杯细细品茶，顺带洗去刚刚一口的甜腻。

　　“咳咳……”这人存心激起她心中还保存的那么一点的同情心……

　　“我先下去了。你把东西扫清了就跟上来吧。”

　　说完，司马溱摇着纸扇轻哼着不知名小曲调走了出去。四合的脸顿时唰地一下白了。

　　天，他可以不哼么？

　　她强忍才不至于抽搐倒地。这司马溱难不成就不知道自个儿天生五音就不怎么与常人一样么？

　　她白着一张小脸从衣袖里抽出一条素帕，然后围过刚刚司马溱碰过的地方并打上一个小结以作遮掩。

　　当年她入司马府后就再无出过门半步，整个扶康城认识她的人很少。而那名官员依旧纠缠不清，频频前来打扰她在司马府的清修。后来她诈死换了个身份才终于摆脱了纠缠，并在易容后光明正大地随处乱晃。

　　司马溱今日要她卸下这副妆容，可真是做下决定了？

　　她是该哀悼她终究还是被拖下水了，还是该高兴司马家真打算报恩报到底，把她一并给带上了？

　　她缓慢地朝房门外踱去，眼角瞄了一下本该入她五臓庙的糕点，心里不由骂道：都全空了还扫清个屁！

　　她心里只顾着咒骂，却没发现周遭的旁人用十分暧昧的眼光盯着她颈上的素帕。

　　第二日，扶康城内人人都偷偷议论着司马溱与随从男童在金华阁内进行不为人知的亲密行为。其过程香艳无比，各家闺女听完无不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