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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 旺财赌坊 ...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过了长江,就到了江南。
      是时正是江南盛夏时光,道旁垂柳轻拂,花气醉人,放眼望去满目绿意,风光旖旎,令人心醉。
      千里跋涉,终于到了金陵。丁金海在城外的驿站停下,眺望不远处恢弘古旧的城墙,雄伟大气,城墙上古殿朱红翠绿,金色的瓦顶指向天空,昭示着这座都城的光荣与骄傲。
      正要进城,等待检验通关文牒时,驿站凉亭处里的官吏桌子上,有一个黄色信封引起了丁金海的注意。他走近一看,火漆红印,黄色信封上盖了很多官府印章,跟他被劫走那封信一模一样。他信手拈来,那信封正面上书“司礼秉笔大内总管何佑斌亲启”,下方是一个蓝圈,里面书着“水”字。
      这不是兵部文书,是送往大内的信函。
      丁金海心中暗暗一奇,所有递交给上品大元的官府文书都是一个模样,还是这些文书信笺出自同一人手笔?还未来得及细想,旁边一声怒斥响起:“大胆刁民,送往大内的机密文书你也敢偷看么!你这小贼什么来头,莫非是蒙古鞑子派来的奸细?”
      丁金海心中一惊,忙道:“大人误会了。这文书小人似曾相识,跟我在路上遗失的信笺极为相似,所以才好奇翻看。”
      那官吏冷笑一声:“同样的信笺?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送跟这一样的信笺?这黄书红漆的信笺是极重要的官府文书,要出入朝廷的,重要程度仅次于圣旨。”
      官吏拿起那封信,指了指上面的红色印章:“看清楚了,这些都是驿站的章印,这种信笺只允许在驿站之间通行传达。就凭你这种土豹子也敢说丢了一样的信笺?”
      官吏上下打量丁金海,神色戒备,看着样子已经对丁金海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丁金海暗道不好,这才明白为何沈公让他隐瞒信笺来路,原来是官府文书。可是当下这情景他又不能自圆其说。丁金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忽然灵光一现,计上心来。
      丁金海从怀中取出一个大银锭,上前握住那官吏的手,歉然道:“官爷息怒,小弟没见过世面,见到新奇玩意就想看看。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
      那官吏手中握着银锭,面色有所缓和,又道:“这可是送给大内总管何公公的文书。倘若被何公公知道了有人翻看他的信件,他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懂,懂!”丁镖头笑着又塞了一枚银锭:“以后小弟还会多多往来金陵,少不了要麻烦官爷照拂。官爷就通融一下吧。”
      那官吏在袖中收下银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过去吧。”
      过了城门,南金陵的繁华盛景即铺展开来。天下第一兴盛繁华之地也无过于此。丁金海长于西北镇上,哪里见过这般气相?
      他跳下马车,眼前的繁华一点点在视野中铺陈开来。但见朱楼画阁,绣户红门,骏马竞驻,雕车争驰。巨铺高柜,尽陈异物奇货;酒坊茶肆,但见珠华服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鸣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所行之处,琳琅满目,让丁金海应接不暇。
      兜兜转转,丁金海挑了一家客栈入住,安置好行囊,便来到城中闲逛。
      城中随处可见身着罗绮锦服之人,民生之富庶,生活之细致,可见一斑。街上偶尔会见到奇装异服之士,有些人携带兵器,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街道上随处可见武举大会的宣传告示,距离新一届武举大会只剩两天了。看样子金陵城中聚集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
      街角处一声锣鼓声响引起了丁金海的注意。他凝目看去,那是一家赌坊。
      敲锣那人站在一张武举大会的告示下面,大声嚷着:“瞧一瞧看一看嘞,新一届武举会开赛在即,旺财赌坊开局布庄,广迎天下赌友,齐聚四海赌客。台上以武会友,台下以赌逢缘。”
      “旺财赌坊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为广大赌友提供一个诚信、透明、安全的平台。下注总额每时辰更新一次,每局龙虎斗开赛前一时辰停止下注,每局竞猜开奖以琅琊榜昭告为准。”
      铛!
      又是一声锣响,旺财赌坊门口瞬间就聚集了很多人。
      “为了让大家对武举琅琊榜上的英雄有更清晰的认识,旺财赌坊提供贴心的英雄介绍服务,只需缴纳少许会费,就会为您第一时间送上琅琊榜英雄的个人信息。”
      “当然,会费越丰厚,爆料越劲爆!让各位赌友有的放矢,理智的选择要下注的英雄。在此特别提醒各位,下注越早,赌资越大,收获就越丰厚。旺财赌坊,绝对的低风险,高收益。旺财,值得拥有!”
      铛铛!
      旺财赌坊的门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龙虎赌局于两日后竞逐出一十六位殿试英雄开始,欢迎广大赌友,前来聚赌!”
      铛铛铛!
      狭小的入口挤满了人,再不控制怕是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丁金海跟着人群走进旺财赌坊,武举大会虽未开始,赌坊正厅的琅琊榜已然颇具雏形蓄势待发,一十六个英雄上下左右与排成四阵,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组别。
      不仅如此,赌坊偏厅已然开始了下注。丁金海走近一看,偏厅的屏风上张贴上了几张人物画像栩栩如生,下面标注了英雄名号。
      有风姿灵动的少女,有提剑玉立的公子,有项戴佛珠的和尚,还有走马张飞的猛汉。诸多种种英雄画像,惟妙惟肖,不一而足。
      这时却听旁边一个浓眉汉说道:“今年出战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小将,往届参与过武举大会的猛人都不给参加机会。这届的武状元会花落谁家真是很难说啊。”
      浓眉汉身旁的麻子脸说道:“要我说,今年汉中的鼎剑阁苏家夺魁希望最大。上届武举会鼎剑阁苏煌天的一手‘七星落长空’挑尽天下英雄,最后虽败于御前侍卫高安,剑术之精妙真可谓天下无双。”
      “再怎么无双也不过争得个天下第二。”一旁的浓眉汉打断道:“鼎剑阁那七星剑算不得是绝顶武功。”
      麻子脸不服,嚷道:“就算不是绝顶武功,也是技压群雄。今年那个天下第一不去争雄,他又不收弟子后继无人,鼎剑阁夺魁的可能性最大。况且苏墨卿青年才俊,在江湖上已经崭露头角小有名气。要我说,除了他,没人争的了这武状元。”
      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几位窃耳倾听的年轻姑娘眼中大放异彩,颇为向往。几位姑娘出手阔绰,置了几枚大金锭在那鼎剑阁苏公子的盘口下。不知是谁家的大家闺秀,对苏墨卿倾慕不已。
      又听浓眉汉道:“你可别忘了,今年巫祝,灵隐,青云三大门派也都派人出战。三大门派隐忍了十余年,再出江湖必是有备而来。尤其那巫祝……”浓眉汉说着露出向往的神色,吞了下口水道:“据说那巫祝族派出的是集灵性与美貌于一身的小仙女,传闻是百年来最有灵性的一位,这次武举争雄一定有的好看。”
      麻子脸闻言颇为不屑:“巫祝族在改朝换代时受到重创,人口锐减到鼎盛时的八分之一,早已不复当年传说了。我劝你不要抱太高期待,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厉害到哪里去。”
      浓眉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灵隐、青云这等名门旺派有千人之众,就算有人想去挑事踢馆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遭群殴。但巫祝族就不同,其名望之盛从来不是靠人多势众,巫祝的靠的是精英和天赋。历史上的每一届的巫祝神女都有着绝世容貌和极高的天赋,不然巫祝族何以立于九州华夏千年之久?”
      浓眉汉望着屏风上那位灵动少女的画像,眼神殷切倾慕不已,那神往之色与旁边盯着苏墨卿画像的姑娘们无甚差别。
      “照你这么说,那灵隐寺和青云山也是千年巨擘,都不是易与之辈啊!凭什么巫祝就一定夺魁啊?”
      浓眉汉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锭,压在那风姿灵动的少女画像盘口下,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摇着手指的背影:“你不懂。女神就是女神,女神是不可战胜的。”
      待那二人离去,丁金海仔细看了那些画像下面的名字。除了刚刚提起的“鼎剑阁·苏墨卿”、“巫祝族·羽翎”之外,还有“灵隐寺·天仁”、“峨眉剑派·周叶心”、“青云山·吴清远”、“朔北神刀·关霄汉”,“西域昆仑·卓凌”……
      旺财赌坊从各种渠道收集信息,把有名望的武林名门提名榜上。不一会的功夫,鼎剑阁盘口下的押注就陡升至第一名,可见鼎剑阁在江湖的名望之盛。
      丁金海瞧着那个琅琊榜,心想:“再隔两天我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个榜上。到时候狠狠下注,押自己赢。赚上一大笔,哈哈哈哈……”
      正得意间,忽想到自己捉襟见肘,身上银钱不够来赌,登时神态萧索。
      忽的灵光一现:“对了,在龙彪擂上赢来的奖赏正好可以用来下注。就算自己没闯关到最后,也比这些外围的人更了解殿试选手的内幕信息。到时候再来下注,岂不是稳赚不赔的赌法,哈哈哈哈……”
      丁金海得意洋洋的走出赌坊,回望那“旺财”两个金灿灿的大字,仿佛自己即将成为人生大赢家。
      忽听前方路上有人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确定我真的适合参加这个武举大会吗。师父让我跟你们两个出来是长见识的,没说要我参与这个武举大会啊。”
      丁金海循声望去,有三个高矮不一,胖瘦也不一的光头和尚。他们身穿黄色僧袍,足蹬僧履,布衣芒鞋。
      走在前方的两位僧人一胖一瘦,步履生风,下盘稳重,显是身怀武功,而且功夫不弱。跟在身后的是挑着扁担的小和尚,个子矮了一头,下盘浊重,步履间不成章法,不似前方二人从容气度。
      走在前面的胖僧人转过身来,他虽长相威武凶煞,对小和尚说起话来却有耐心教导之意:“师弟不要这般患得患失。不经历点风浪,怎么能算是长见识。虽然你现在功夫低微,修行尚浅,但早晚会继承衣钵,扛起我寺大任。在这之前多点实战经验,不是坏事。”
      小和尚又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这点微末道行,上台打擂不是给灵隐寺丢人么。”
      最前面的那位僧人也回过身来,回应小和尚道:“师弟这般想就不对了。我们佛门中人,生性淡泊宁静致远,得失岂能看的太重?输赢又何必太过在乎。师弟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
      威武胖僧人接话道:“况且为寺争光这种事有我和大师兄就够了,大家都只记得住胜者会走多远,没人记得败将停在何处。对你来说,多长见识,重在参与。”
      威武的胖和尚拍了拍小光头肩膀,以示鼓励。
      小和尚低下头认真思索师兄的话,神色间有隐隐的担忧和失落。
      走在他们身后的丁金海听得“灵隐寺”三个字,登时见猎心喜,快走了两步跟上前去搭话道:“喂!打扰了!前方可是灵隐寺……?”
      丁金海正要走近小和尚身后,小和尚霍然转身,肩上担子恰好甩在丁金海脸上。
      丁金海只觉一记闷棍狠狠扫来,其力道之猛,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让他不及躲闪,正中门庭。
      丁金海被这记重担打倒在地,只觉头晕眼花,鼻血不止。
      小和尚转过身,左顾右盼,只见街上熙熙攘攘,没人在看着他们。小和尚神色诧异,自言自语道:“奇怪,好像有人喊我,听错了吗?”
      小和尚又定神看了看身后的长街,并不见有人跟来,于是转身走了。他身上的扁担也随之一摆。
      丁金海捂着鼻子,眼冒金星,缓缓站起。还未等他站稳,又是一记重担打在脸上,那闷棍如神龙摆尾般狠狠打来!其势道之猛烈,角度之刁钻,真真让他防不胜防。
      丁金海又被出其不意地打倒在地,他怔怔地仰望天空,左右双颊火辣辣的疼,鼻梁都被打弯了。
      丁金海良久起不了身,而那些灵隐寺的和尚们已经走远,丝毫未察觉身后这鼻血喷薄的局面。
      最近这是怎么了?运势衰微至此了么?简直是血光之灾啊!下次见到清远道长,应该找他开个光算一卦……
      蓝天清澈,白云悠远。有只乌鸦从上方飞过,发出“哇……哇……”的鸣叫,听去像是世间愚人的嘲笑。
      啪!
      一滩黄绿色的液体正中丁金海的脸上。配上鼻尖那抹未拭干净的鲜红,颜色更显斑斓炫目。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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