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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奇怪的求亲 ...

  •   一时间坤宁宫正殿里欢声笑语,主子奴才玩得兴高采烈。容嬷嬷忍不住了,在皇后身边痛心疾首道,“皇后娘娘,这不合规矩啊,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阿武一拧眉,“容嬷嬷,你说谁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是你?还是我?”

      容嬷嬷大惊,连忙跪下讨饶。“奴才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

      阿武赶紧叫她起身。“行了行了,既然你不说我不说,这殿里的人谁会去说?”

      容嬷嬷一愣,方才明白皇后的意思。规矩是主子们定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守着就好,至于合不合规矩,这与主子们有何相干?她抬眼瞧着满脸笑意皇后,心不由得抖了几抖,只得讪讪退下。

      被容嬷嬷一搅合,阿武觉得有些扫兴,她最讨厌听到不合规矩这四个字,偏生这宫里别的没有规矩倒是一大堆,想想就冒火。又玩了几局,琢磨着时辰差不多了,身为皇子也不能耽于玩乐,便趁着给永璂擦汗的功夫,说道,“好了好了,今儿你也玩累了,晚膳后不是还要去学功夫吗?瞧你这后背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永璂不舍,还想多赖一会。

      阿武劝道,“那永璂明儿再来看额娘好不好,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你不好好学功夫,可要罚你的。”

      永璂连忙点头,还悄悄在阿武耳边说道。“额娘放心,儿子不会让阿玛知道的。咱偷偷地玩。”

      阿武被他逗乐了,吧唧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吩咐冬青装了些他爱吃的点心果子,嘱咐他好好做功课,顺便还给他的两个常随赏了些碎银子。

      永璂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武,依依不舍地回了阿哥所。

      阿武舒展舒展筋骨,只觉得耳根终于清静了,起身便要出门。

      “主子您这是去哪?”

      “去看看紫薇丫头。早上见着她好像不大舒服。”

      “皇后娘娘,您对那明珠格格倒是很上心呢,您要见她,打发人去请就是了。”容嬷嬷搀着阿武道。

      阿武瞥了她一眼。“那丫头跟我有缘,我见着她也着实喜欢,我这身边没留下个格格,瞧见她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子。。。。。毕竟没了娘,在这宫里又是初来乍到,既然叫我一声皇额娘,我可不得多照拂一二。”

      “是是是,那明珠格格真是有福气。”听自家主子提起了早夭的五格格,容嬷嬷赶紧拿话岔了过去,免得主子伤心难过。

      阿武踏进偏殿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只瞧见嬷嬷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却不见正主。

      “你们主子呢?怎么不出来迎驾?”容嬷嬷一瞧便怒发冲冠,这明珠格格也太不识好歹,仗着皇后性子软又肯照拂她,竟然蹬鼻子上脸了。

      “回,回皇后娘娘,格格玉体欠安,昨儿夜里发了热,浑身乏力,起不了身,这会儿,这会儿刚吃了药正睡着呢。”被容嬷嬷一吼,金锁颤着身答道。

      “哦?可请了太医?”阿武闻言急忙往明珠格格的卧房走去。林嬷嬷金锁连翘文媛急忙起身跟上。

      “不曾,格格不让,就着太医之前的方子熬的药。”

      三两步走到床前,只见那人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小脸苍白,像是睡熟了。阿武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些热,坐在床边仔细看了一会,心里也是惆怅。眼前这丫头脆弱得像个纸人一样,真真惹人心疼,可偏偏太医也没有好法子,只能温养。

      身后两位嬷嬷几个大宫女瞧着也不敢出声,皇后娘娘好似看着明珠格格在出神,而明珠格格兀自沉浸在睡梦里还不自知。

      许是被皇后娘娘的深情凝视给惊着了,夏紫薇醒转过来,瞧见那人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旁边,微蹙着眉正瞧着她。

      “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叫太医?”阿武拿帕子拭去她额头的细汗,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将她整个人笼住。

      夏紫薇闻言要起身,却被阿武按住。

      “无碍的,不过是夜里着了凉,上次太医开的药还有,劳皇额娘挂心了。”

      阿武抬手将她耳畔一缕碎发别在耳后。“你这孩子,真是倔脾气。既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再睡会吧。”说罢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

      看她闭上眼又睡了才转身出来。

      “等格格醒了就去请太医,可别耽误了。”阿武吩咐道。

      身后的林嬷嬷急忙应了,“恭送皇后娘娘凤驾。”

      刚回到正殿,皇帝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阿武赶忙打起精神,摆出一副皇后娘娘专属微笑迎接皇帝。皇帝来意很明确,就是为了翌日为塞娅公主比武招亲的事。

      时值大清正在讨伐西域准格尔汗国,战事反复焦灼,其中缘由纠葛不做详表,至阿里和卓献女入朝被封为香妃也是因这次战乱而起,当然这是后话了。

      两国外交本是平常,阿武被困在深宫,皇帝又不喜后宫干政,前朝的事阿武只能通过娘家妯娌姑嫂才能知晓,但也不能详尽。故而阿武只能默默耕耘着后宫那一亩三分地,守着明珠格格过小日子。

      初时听闻西藏土司巴勒奔携女入朝觐见,还以为是要送女儿入宫,拉拢两国关系,后宫又要添人。谁料这巴勒奔端的是想法新奇,竟要招一个大清子弟做额驸。这与质子何异?真是异想天开。

      阿武很是不以为然,若她在朝大概要把这件事当个屁给放了。然而这样奇怪的要求皇帝同意了,还答应给塞娅公主比武招亲,选一个文武双全又英俊潇洒的额驸。当然,比武不过是个噱头,人选怕是已有内定。阿武竖起耳朵,听着皇帝的盘算。

      “那巴勒奔不是傻子,随随便便拿个人搪塞他恐怕不妥,搞不好巴勒奔当场就要翻脸,而且他带来的那些壮汉也都不是好对付的,万一在比武场上输了咱们也不太好看,此事略有些棘手啊。”皇帝摸着下巴说道。“可当真选宗室子弟,那些王爷们怕是也不乐意,两边都不好得罪。”

      阿武看着皇帝为这奇奇怪怪一场招赘仪式眉头紧皱,又好气又好笑,皇帝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想找点乐子玩啊。腹诽完毕,还是要给皇帝面子出谋划策一番。

      “既然巴勒奔如此开明,决定比武招亲,咱们也不能扫了人家的兴,臣妾这倒是有个人选。”

      “哦?皇后快说。”

      “福伦家的大公子,御前四品侍卫,福尔康。”

      皇帝闻言一愣,他是真没想过这个人。

      “这福尔康也是一表人才,文武俱佳,虽然出身包衣,但也不打紧,到时候抬了旗,身份也贵重了,不算辱没塞娅公主。想那福伦一家素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能以正旗子弟的身份入赘西藏,这是多大的荣耀,连带着令妃妹妹也跟着沾光。”

      皇帝听完喜上眉梢,立即去找令妃商议此事了。

      送走皇帝,阿武回身坐在榻上,方觉得有些疲惫。身边的小丫头颇有眼色地上前拆了皇后的头发,替她轻轻按着头皮。

      容嬷嬷适才听到阿武提起福尔康,便知道是为了给明珠格格出气。

      早前明珠格格入住坤宁宫,福家大公子便心花怒放,仗着自己大内侍卫的身份,隔三差五就要来坤宁宫门前假装路过,堂堂一个御前四品侍卫不好好当值,总是在内宫乱走,动不动就给守门太监塞银子想见格格,嘴里总念叨着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被巡逻的侍卫逮到三次,碍着他爹的面子没有重罚,可总是不长记性。坤宁宫是你想来就能来,明珠格格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金锁敢怒不敢言,这几天宫里已经谣言满天飞,自家姑娘的闺誉早就被这人毁干净了,再加上格格的出身,金锁已经不敢想象那些人会说的多难听。

      被欺负上门的阿武也是咬牙切齿,“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诗也配你这种色胆包天的奴才念吗?只是她也不方便有所动作,福尔康毕竟是外臣,阿武思量着日后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容嬷嬷本来幸灾乐祸,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出身汉家的明珠格格。此刻却心里纳罕,皇后娘娘自大病后性情大变,竟还对这明珠格格如此上心,难不成自家主子中邪了?!容嬷嬷又惊又怕地看向闭目养神的阿武,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转身出去找偏殿的林嬷嬷了,她想要知道那明珠格格对皇后施了什么法,她肯定会妖术!

      而此时会妖术的夏紫薇被纠缠在梦魇里醒不过来,她秀眉紧蹙,面色潮红,额间布满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的锦被,眼角竟渗出一行清泪。

      守在旁边的金锁正在绣帕子,无意中抬眼便看到这一幕,唬了一跳,急忙上前推她。

      “主子!主子!快醒醒!主子!”

      屏风外面的林嬷嬷听见了急忙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瞧见夏紫薇这幅模样,只怕是魇着了,也跟着金锁推她。夏紫薇晃晃悠悠从梦中醒转,察觉到额上有人用帕子帮她擦汗。

      金锁将她扶起。“主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夏紫薇点了点头,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腻腻。连翘忙叫小丫头去端热水来给格格擦身。

      夏紫薇看着围在她跟前的人,抬了抬手。“我没事,不过做了一场梦。”

      “主子,您这是梦到什么了,您方才都哭了。”林嬷嬷心有余悸地说。

      “我。。。”夏紫薇一时语塞,转而道。“我梦到母亲了。”

      金锁听了眼眶一热,众人也急忙宽慰她,伺候她擦身,换了身干净的中衣,连带着被褥也换了。

      林嬷嬷转而出来吩咐宫女找来些香炉冥纸,在偏殿四角各摆了一盘时令果子插了一炷香,烧了些冥纸,一边拜一边念念有词。金锁瞧着一头雾水,连翘在旁解释道,“林嬷嬷这是在拜殿神呢。”

      金锁一听,急忙朝着大殿四周也拜了一拜。

      喝了口热茶,夏紫薇也无睡意,只裹着罩衣盖着薄毯躺在软椅上,晒着照进殿门的太阳。想起方才的噩梦,眼角毫无征兆滑落两行泪。

      她梦见大明宫柔和的春风,漫天的幔帐在风里飞扬,她踩着木屐在宽阔的宫道奔跑,想见她最后一面,她知道的,她撑不了多久了。可浑身乏力,怎么也跑不快,漫长的宫道,似是长无止境。

      那时候那人已经在上阳宫的凤榻上躺了月余,她消瘦得厉害,起身都需要侍女掺扶,自己忙着侍奉新帝,竟是没有太多时间来看她。等处理完手上的奏本,匆匆赶来,她已经喝过药睡着了。有时候自己会在她身侧陪她躺一会,她已经不是皇帝,没有权势的威压,只是个被疾病和衰老折磨的和蔼的老人家,会在听她念书的时候昏睡过去。自己也常常会在梦中惊醒,赶忙摸一摸身侧那只枯瘦的手,生怕她就在睡梦里静悄悄地去了。

      而她会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婉儿,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倦了,我就在那忘川河畔等着你,你不来,我也不走。”

      “这辈子,欠了你的,下辈子,赔给你可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奇怪的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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