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穿书]》小橘猫

57、第 57 章

　　马车平稳而缓慢地行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天色将晚，灯火阑珊。马车严严实实，陆成坐在里面闭着眼睛假寐，另一边徐娇娇却在胡思乱想。

　　她想，昨天晚上陆成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他像完全没发生过那回事似的，和她一起回徐府回门，和徐父谈笑风生，言谈举止说不出的顺畅自然。

　　徐娇娇摇摇头，真是让人头大！以后晚上还怎么睡觉呢？同床共枕的，总有种暧昧诡异的感觉，而且说实话，她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和别人睡同一张床，很奇怪，再说……一个人睡地方多大啊，她还能滚来滚去……

　　陆成一定想不到徐娇娇心里是这样的想法，估计所有人都想不到她会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想法。而徐娇娇经过一番沉着冷静的思考，决意和陆成好好谈谈，也不挑时间了，就现在，毕竟晚上共处一室的时候有些话不太好说。

　　“嗯……你没睡着吧？”

　　那边棱骨分明的脸上闻言眼皮跳动，继而微微睁开眼，却没看她，只是说道：“你有话要说？”
　　徐娇娇轻声道：“我……”她顿了顿，“我们……你以后晚上能不能不要吓我？”

　　“……”

　　徐娇娇知道陆成看着自己，她只好侧过头一鼓作气说着，“你突然问我奇怪的问题，还……我昨天整晚都在想那件事，一直睡不着。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突然这样？”

　　那边缓缓开口了：“奇怪的问题？”他似乎是在思索这个说法，并确认昨天问的问题到底奇不奇怪，看来徐娇娇没明白他问那些话的意思，内心有失落迅速蔓延，陆成快速将它压下去。“我知道了。”

　　“嗯，这样就好，我也能好好睡觉了。”徐娇娇放心似得点头。

　　“好好睡觉？”陆成反问，“你昨晚睡得不好？据我所见，你睡得很香，中途翻了几次身，刚开始或许眉头微皱，但后来嘴角甚至有微微笑意。”

　　“……你——你、你、你！”

　　陆成道：“我怎么了？”

　　徐娇娇张嘴“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时间顾不上尴尬，倒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有人在外禀报：“二少爷，大理寺的马捕头说有要事找你。”

　　陆成掀开帘子，见马捕头站在下面，问道：“何事？”

　　马捕头上前一步，隐约瞧见马车里的徐娇娇朝他张望，也没有避嫌与陆成耳语，只是稍微压低声音：“大人，出了件命案。”

　　京城是天子脚下，自然比别处治安好，不过命案也不是稀奇事。可京城里出了命案，并不一定会报到大理寺来，自有京兆府衙门去处理，如今马捕头这样说，看来命案已经送到大理寺处理，想必其中有什么缘由。

　　可奇怪的是陆成刚刚新婚，本不应来禀报他。如果案子严重，涉及皇亲贵胄京里大臣，夏大人肯定会自己处置；要是案子不太严重，那也不必告知陆成，大理寺还有一位少卿在，犯不着打扰陆成新婚燕尔。

　　“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陆成随即就明白当中一定有不寻常的地方，不然马捕头不会专门跑来找他。

　　马捕头向马车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在陆成眼神示意可以说之后才低声道：“死的那个据说是前几个月造谣生事的人。”

　　陆成心想，难道是两个多月前南街那座茶楼里的人？他看着马捕头，马捕头轻轻点头，陆成道：“你先去吧，我知道了。”

　　“是。”马捕头转身离去，陆成放下帘子，徐娇娇听得不太清，马捕头声音很小，她好奇地问：“京城出了命案？”

　　“不过是件小案子，等年后我去大理寺处理。”

　　徐娇娇试探着问：“年后是什么时候？”

　　陆成淡淡道：“初三。初一皇上与百官要祭祀先祖，之后有盛宴，初二拜访师长，到了初三再去大理寺，不过大理寺也有人守着处理事务。一般是这样，要是有紧急事务，那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去的。”

　　“这样啊……”徐娇娇的心思转了又转，一双妙目生出些许笑意，期待地望着陆成，“那我能不能也去？”

　　没等陆成回答，她就急切地抓住陆成袖子解释，“你看我在府里一天闷得慌，无所事事，不如初三我也一起去大理寺吧。我好歹有个大理寺寺丞的名头，整日待在府里看书下棋实在是说不过去。娘和三婶与我也没有多少话，三婶要操持府中琐事，娘有何莹陪着，诗语年纪小，心里鬼点子都忙不过来，你就当做善事，带我一起去吧。”

　　她难得这副样子和陆成说话，说完还故意做出可怜兮兮委屈无奈的表情。陆成差点没忍住，他努力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不解地问道：“你是大理寺寺丞，想去大理寺自然可以随时去，怎么忽然需要我带着？”

　　徐娇娇心里白他一眼，真是明知故问！？过分！可她嘴里却叹气：“唉，你也知道，太后不大喜欢我，之前说过让我好好准备嫁人。现在嫁给你，爹娘他们觉得我做了人妇，哪能到处抛头露面，还去做官……”

　　“所以希望我说服家里人让你去大理寺？”

　　徐娇娇急忙点头：“是啊是啊，只要府里的人不说什么，太后不会过多干政，想来有太傅在，皇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陆成有些好笑，可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闭眼不答。这个态度让徐娇娇十分焦急不耐，心里猜测他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马车停在陆府大门前，陆成扶着她的手准备下车时，才在她耳边轻声道：“想让我说服父母，可以。不过——你是否该有个讨好的样子？”

　　“……啊？”徐娇娇愣愣地搭着陆成的手下车了，她心说，讨好的样子？

　　陆成和她一路走着，极低声道：“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样子，你表现好点，说不定我心情一好，立刻就带你去大理寺了。”

　　徐娇娇停下脚步，眼看着陆成唇边带着得意的笑意举步离开，内心万马奔腾。云儿上前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好半天，徐娇娇才吁了一口气：“没事。”接着没好气地跟上陆成。

　　这个人还真是……无耻！对，就是无耻！徐娇娇在心里给陆成加上一个新的特点。从之前以官阶压人倒这次乘人之危，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无耻！太无耻了！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啊！？

　　徐娇娇苦着脸，谁让自己想去大理寺呢？谁让只有陆成才能搞定家里这些人呢？谁让这事只有陆成能做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有求于人，只能受着了。

　　进了院门，因为午后要去祠堂拜祭先祖，晚上吃了年夜饭，再一起守岁，所以他们两人各自去沐浴更衣。徐娇娇一门心思想着陆成所说的讨好是哪个讨好？到底怎么讨好？当看到房中浴桶旁边的花瓣香料以及衣服时，忽然灵光一闪。

　　“云儿，二少爷是在另一间沐浴么？伺候的人都是哪些？”

　　云儿答道：“是呢，在东间，听说只有少爷随身的书童初六在门外伺候。”

　　徐娇娇任由云儿替自己脱下衣衫，哼笑了一声：“讨好？我可会讨好人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云儿停下好奇地问。

　　“没什么，你去告诉初六，把二少爷的衣服配饰准备好，一会我要亲自照顾二少爷更衣。让他好好在外面守着，可不许坏了我的好事！”

　　徐娇娇话说完，却没见云儿答应，扭头一看，云儿早就羞得面红耳赤，捂着嘴嘤嘤笑着跑出去了，她坦然道：“小丫头片子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初六刚送了东西进去，以陆成的习惯，他估摸着还需要再添两次热水，然后他家少爷才会叫送衣服。正在廊下站着，云儿忽然风风火火跑过来，可能是跑得太急，脸上红红的。

　　“云儿姐。”初六笑着叫道。

　　云儿聪明，性子活泼讨喜，这几日和陆府的下人相处甚好，大家都喜欢和她说话。云儿对着关的严严实实的屋子打量了几眼，才低声问：“二少爷在里面沐浴，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伺候？”

　　初六点点头：“咱们二少爷不喜欢别人伺候，不过一会我得进去添热水。云儿姐，你怎么过来了？少夫人那边已经妥当了？”

　　“没呢。”云儿还没开口说徐娇娇的吩咐，自己先脸红起来，瞧得旁边初六倒有些心动。云儿瞥他一眼，“看什么？！”

　　初六忙解释：“云儿姐，你可别误会，我这不是瞧你好看么。”

　　云儿啐他一口，这才说道：“少夫人说一会要过来照顾二少爷更衣。”

　　“啊！？哦，不不不，云儿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初六收起自己惊讶的表情，“少夫人来那是天经地义，应该的。”

　　“那你就好好守在这里，少夫人会尽快过来的。在少夫人过来之前，你可不能让二少爷自己更衣。”

　　“那是自然！”初六拍着胸脯保证，“以前是我伺候二少爷更衣，我一个下人，怎么敢和少夫人比。云儿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云儿点点头，又看了两眼闭着的门才离开。

　　等到云儿走了，初六才自言自语起来：“少夫人和二少爷真是恩爱，连沐浴都要过来……二少爷平时看起来严肃，但却是个再温和好性不过的人了……”

　　天上有零星的碎雪飘下来，等门里叫了一声“初六——”，初六才回过神，回答：“来了二少爷！”他提着厨房送来的热水桶走进去，屋子里热气氤氲，陆成靠在浴桶中，闭目养神。

　　“二少爷，外面又下雪了。”

　　陆成“嗯”了一声，初六送了水便默默退出去关上门。陆成的浴桶在屏风后，且不是正对着门，而是由侧面拐进去，因此没感觉到外面冷冽的气息。

　　又添了一回水，陆成在里面大约有两刻钟了，他感觉浑身舒畅，缓缓睁开眼朝外面喊道：“初六——”

　　然而门外并没有动静，陆成心说，人去哪儿了？

　　“谁在外面守着？”

　　这时才听到初六回道：“我在呢，二少爷。”

　　陆成道：“更衣吧。”

　　门外初六磨磨蹭蹭没有动，“二少爷，要不我再给你添桶热水？”

　　陆成道：“不必了。”

　　“……可是……”初六欲言又止，“二少爷，我求求您了，您在里面稍微等等。”说完叫来两个下人，“你去告诉少夫人，说少爷沐浴好了，请她快点来；你赶快去厨房再提桶热水来，给二少爷沐浴添水。”

　　那两个人一脸疑惑地去了，都在想一边说洗好了，一边又要加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人来报的时候云儿和另一个丫鬟正在给徐娇娇洗头发，徐娇娇闻言忙催促云儿两人快点，可洗头发是件麻烦事，洗了之后还要弄干，等到差不多半干的时候，徐娇娇顾不得，连忙用簪子松松挽了个发髻，也没穿祭拜先祖的衣服，而是拿了一件家常袄裙披了披风就急匆匆去了。

　　这边陆成靠在浴桶里已经开始觉得冷了，水好像一下冷得特别快，可人也不能出来，因为出来更冷。

　　陆成说话不免带了怒气：“初六！”

　　初六苦着脸，他不敢进去，怕他家少爷生气，更不敢拿衣服进去，哪能得罪少夫人呢。两边都不能得罪，这可为难死他了。

　　“二少爷，实在是……少夫人说她要亲自给二少爷更衣，所以我才……”

　　听了这话陆成微微一愣，门外初六继续道：“少夫人就快来了，二少爷你忍忍，反正一会少夫人和热水总会来一个的。”

　　“……”

　　屋里是良久的沉默，陆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徐娇娇是打算冻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