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宫墙》野草芊芊

7、为谁风露立中宵

　　皇后娘娘虽多病，但经御医调理，已逐年好转，绝不至于病发而亡。
　　据说暴毙当日她吃过钟粹宫送的燕窝，感觉身体不适，后于子时亡故。
　　于是柳妃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物，她对皇后的仇视众人皆知。
　　传闻当年她曾怀上一个男婴，却被皇后治死。

　　“皇上，你一定要为姑姑做主啊！”芸儿在皇后灵前哭得梨花带雨。
　　“朕会尽快查明真相，不会让皇后死得不明不白。”
　　“还用查么？就是她干的！”她指向柳妃，“她下毒害了姑姑！”
　　“无凭无据的，你胡说些什么？”柳妃怒目微嗔。
　　“我姑姑并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一直与她作对？”芸儿还在哭诉，“如今还要送毒燕窝令她至死，你安的什么心啊？！”皇上怜惜地抚着她的头发。皇后一向很疼这个侄女，现今姑姑去了，她自是十分伤心。
　　春儿也很同情灵妃，但亲眼见皇上爱抚其他女子还是头一次，心中不禁微微发酸。

　　春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常常感受到腹中孩子的心跳，心就平静下来。
　　孩子，娘只守着你。无论世界如何风云变幻，都与你我无关。
　　皇上已经久未来过了，她也全无怨言。大概在安慰芸儿吧，她心想。
　　不久就查出燕窝中确含毒素，柳妃被关押进天牢。那夜她的两个小女儿哭得格外惨烈。
　　春儿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娘一定不会离开你。一辈子也不会。”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来人啊！快来人啊！”锦儿大喊。

　　很快御医就赶过来了，春儿痛得脸色苍白。
　　“用力！再用力！”她满头大汗，把嘴唇咬出了血。锦儿忙塞条毛巾过去。
　　春儿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几乎都想要放弃。
　　“娘娘，再坚持下！宝宝就要出来了！”御医不断鼓励。
　　“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过天际，春儿已筋疲力尽。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皇子。”御医欣喜地说。
　　“让我抱抱。”春儿虚弱地笑了。小生命在她怀里安静地呼吸，腮边还带着泪痕。
　　“宝宝乖，娘爱你。”她碰了碰他粉红的脸颊。

　　那一夜电闪雷鸣，太后还是赶过来了，“太好啦，皇家终于又添了个公子！”
　　“谨妃，辛苦你啦！”太后说。“这是媳妇应该做的。”谨妃的说话风格。
　　“唉，我这做婆婆的，也一直没怎么关心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太后亲切地拉着她的手。
　　春儿好像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几乎流泪。但口上仍说：“怎么会，太后娘娘一心向佛，是后辈的福祉。”
　　“你真是深得我心啊，皇上这会子却在做什么，也不来看看你！”做母亲的说。
　　“回太后，皇上在坤宁宫陪灵妃娘娘。”一个公公回答说。
　　“又是灵妃！一个阎皇后还不够，还非要弄个小的来扰乱后宫！”太后怒气冲冲地说。
　　春儿不明白太后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这姑侄两个。
　　“谨妃生产的事，皇上知道了吗？”太后又问奴才们。
　　“回太后，奴才已去坤宁宫禀报过了。”
　　春儿心中一片凉意，皇上，你当真再不来看春儿了么？

　　“锦儿，今日初几了？”次日春儿起来问。孩子已交由奶娘喂养。
　　“初五，小姐。”“扶我下床。”“小姐，刚生完宝宝，你需要静养！”
　　“我去抱抱他！”春儿挣扎着下床。“我去看过了，宝宝睡着呢。”
　　“我去看他一眼，就一眼。”可怜的母亲说。
　　宝宝均匀地呼吸着，粉嫩的脸颊又圆又鼓，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春儿亲了亲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坐在窗前。
　　“小姐，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这里风大。”锦儿劝道。
　　“不，我就在这守着。”春儿固执地说。“身子要紧啊！小姐！”
　　她只不动，“今日初五，你知道么？”锦儿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