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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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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二天一早,克劳德便归了队。由克劳德作为向导,我们一行人向着后山的魔晄炉进发。
山道崎岖,盘桓着许多魔物,克劳德一路清怪,所向披靡,仿佛这条路他已走过无数次。穿过山道,我们到达了神罗公司设置于此的大型魔晄炉前。
让其他人原地待命,我带着克劳德走了进去。魔晄炉内部呈阶梯状的三层,每层都放置着几个培养槽,里面灌满魔晄,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我见克劳德一直盯着那些培养槽,便拉了他一把。
“别看。”
他颤抖着声音问我:“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告诫他:“别想太多比较好哦。”
别看、别听、别想,只要我不去想,这一切终会结束。我沿着中央的楼梯走上顶层,一扇厚重的铁门伫立在眼前,铁门上方刻着几个英文字母:JENOVA。
我摸着下巴,盯着门锁,上面有被破坏入侵的痕迹,看上去也就是前两年的事。
我转过身,克劳德紧紧地盯着我和我身后的铁门,我对他说:“不用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克劳德疾步跑上来,死死地盯着我。“你知道杰诺瓦在哪?”
两年前攀爬过山道,入侵过魔晄炉的,原来是他。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笑不语。
“他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伴随着两团烈焰,杰内西斯舞动着黑色片翼缓缓降落。“杰诺瓦实验的终极产物,最强的怪物,萨菲罗斯。”
我一掌掐灭火焰,大方点头。“啊,没错。”
“背道而驰的三位挚友啊,一个已然死去,一个濒临灭亡,还有一个,成为了完美无缺的英雄。”杰内西斯捧着一个蓝紫色的苹果,忘情地吟诵。“那么……萨菲罗斯,你想做哪一个呢?”
“当然是活着的那个。”我不假思索。
“哈哈……可是我也想要成为英雄啊。萨菲罗斯,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你是以无数我这样的失败品为踏板,造就的完美产物,你的细胞一定可以治愈我的劣化!啊,孕育着希望,女神的赠礼!”
我注视着他已完全灰白的头发,平静地开口:“你看过了宝条的研究资料了吗?里面的实验体S就是我,我的细胞有极强的吞噬性,它不会治愈你,它会……吃掉你。”
在场的两人都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我,似是不相信我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来。我身旁的这几个,无论杰内西斯安吉尔还是扎克斯克劳德,好像都特别排斥人体实验,尤其是克劳德,简直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可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变强,我管我血管里流淌的是什么东西呢。
“抱歉……我救不了你。”
杰内西斯又笑了两声,灰败的脸上不见方才的亢奋,只余下沉沉暮色。
“你就只有抱歉跟我说了吗?”
我斟酌了一下,慢吞吞道:“……吃点想吃的喝点想喝的,然后……吃好喝好走好?”
“哈哈哈哈,不愧是萨菲罗斯啊!”杰内西斯笑得浑身颤抖,眼中又恢复了神采。他直直地望向我:“你从来不曾迷茫过吗?”
我摇头。
“我清楚地知道我要走哪条路,并且只有这条路可走。”
“那么……我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LOVELESS》失落的终章,深渊之谜,女神的赠礼,我唯有寻求神之赠物,才能获得最终的救赎。萨菲罗斯,和我一同踏上旅程,寻求女神赠物,使人间致福吧……”
杰内西斯将笨苹果递到我眼前,向我发出邀请。
我漠然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我不需要神,我自己拯救我自己。我就是我的光明,我就是我的救赎,我就是……我的神。”
“……不愧是完美的萨菲罗斯啊!美丽,而且强大……”杰内西斯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他扇动着黑色的片翼拔地而起,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那就让我看看,我们之中,哪条路才能走到终焉吧!”
黑色的片翼卷起狂风,杰内西斯失去了踪影,唯有蓝紫色的笨苹果,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那天之后,杰内西斯和他的复制体们一夜时间消匿无踪,神罗开始消除和处理一切有关杰内西斯安吉尔的资料和知情人士,抹去他们存在的痕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听过杰内西斯的消息,不知他是否活着,又或者,已然死去。
再没有人提起,再没有人知道,再没有人记得。那些并肩作战嬉笑怒骂的过往,亦逐渐模糊,我不禁想到,若我将他们彻底遗忘,他们是否根本就不曾在我生命中存在过?
我感到十分惆怅,这股情绪长久地萦绕着我,让我对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其中甚至包括我曾乐此不疲的逗弄主角君的小游戏。
我将特种兵指挥官的位置交给了扎克斯,解散了我的直属小队,每日除了例行催促宝条推进项目,便是化身吟游诗人四处游荡。
由于心情不佳,我甚至弹奏不出欢快的乐曲,每每拨动琴弦,流淌出来的不是《灾厄蔓延》就是《死亡报告》。自从带着露西莉莉在等待西玛下班的夜晚里弹了一曲《漆黑的艾达》把两小姑娘吓哭然后被拎着高跟鞋的西玛狂追了五条街后,我只得孤苦伶仃地游走在这钢铁都市冰冷黑暗的角落里,带来一个又一个深夜怪谈。
这天清晨,我抱着竖琴懒洋洋地坐在铁道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指尖。初升的太阳穿过冷冰冰的钢架,斑驳地映在我身上,街上杳无人烟,因此有人跑动的声音就格外明显,我不感兴趣地盯着墙角,直到跑动的身影站定在我面前,喘着气喊我。
“千!”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克劳德。
青年按住膝盖,大口喘着气,担忧地望着我。他额头上的汗水划过额角脸颊下巴,砸落在地,发梢眼睫凝结的露珠将落未落,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我移开目光,继续神游天外。
他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手足无措地原地打转,最后小心翼翼地坐到我旁边。
一个忧郁系的主角君,居然试图安慰别人,真是难为他了。
我收起乐器,将咏诗礼帽摘下放在膝头,扯了扯克劳德左臂的红丝带,示意他坐过来。
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物品一样。
我简直无语。不耐地拉住手臂把他扯过来,我一歪脑袋,靠在他肩头。
青年的身体冒着腾腾热气,靠着挺温暖的。我将冰凉的手指塞到他衣服底下,问他:“你不会是西玛专门请过来揍我的吧?”
他被我冰得瑟缩了下,好半天才回答:“不是的,我……她们都很担心你,希望你能开心……”
我弹动着手指,不说话。
他又哆嗦了一下,呼吸急促语速飞快。
“北科尔村新开了个金蝶游乐场我这正好有两张票听说很有趣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掀起眼睫,欣然点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