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l》清轻一叶舟

69、斜阳黄沙断垣

　　站直了身形抬头往上看去，黑暗中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季齐吟觉得这感觉很熟悉，似乎她以前来过这，也曾经这样抬头看过这样一片黑暗。
　　“二哥哥，你怎么了？”
　　察觉到身旁人有异，楚泠瑶慌忙开口询问道。
　　“我无妨，许是这幻幽草的后遗症吧！”
　　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季齐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可是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是脑袋却越来越晕。

　　迷糊中，季齐吟似乎看见了一群穿着奇怪衣服，手中捧着烛火的人向她走来，从他们的打扮来看根本就分不清男女，所有人都包裹在一件灰大的袍子里，就连脸上和手上都用灰色的布条缠了起来，若非要强行辨别的话，可能矮小一些的是女子吧，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还可能是少年孩童。
　　想着，这群人离她又近了几分，季齐吟猛的一个激灵缓过神来，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是冲自己和阿楚来的，慌忙间便伸手去抓身边的人，怎料伸手却抓了个空。
　　季齐吟回头，身后只有一片光滑的石壁，哪里有楚泠瑶的影子。

　　“阿楚！？”
　　季齐吟张嘴唤了一声，却发现没有任何声响，不甘心，试探性的又叫了几声，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两弯眉已经蹙成了川字，抬头看去，那群人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已经可以看见布条下这群人的眼睛了。
　　他们都在看这个方向，季齐吟方才回头寻楚泠瑶的时候看过四周的，这个方向除了她再无旁人，可是他们的目光却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或者说是落在她身上的，但却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一时间季齐吟有些恍神，他们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近了，又近了！
　　五步…
　　四步…
　　三步…
　　季齐吟本能的运起梯云纵往后移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仿佛双脚被灌入了千斤一般。
　　两步…
　　只差这最后一步，为首的这人就贴到自己脸上了！

　　最终，为首这人停在了这一步之外，此时季齐吟已经能清晰的看清楚烛火中他们眼底的倒影了。
　　这……不是她……他们眼中的人不是她……

　　“二哥哥，二哥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齐吟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却不是陌生的黑暗了，因为手中那柔软的触感，以及鼻间萦绕的香气，都是她熟悉的。
　　“阿楚。”
　　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靠在楚泠瑶怀中季齐吟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我在，我在这。”
　　楚泠瑶被方才季齐吟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只是短短瞬间，可是她严重的惊慌她却看的真切，此刻的楚泠瑶一边手轻轻抚着季齐吟的背，一边柔声安抚着怀中的人，脑海中思索着如何快速从此地脱身。

　　“阿楚，方才我看见了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你，有我，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里，他的眼睛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一句话说的语无伦次带着深深的恐惧，楚泠瑶两弯好看的眉锁的更深了，她似乎明白季齐吟在说什么，却又不是太明白。
　　“阿楚，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喜欢，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找兄长他们。”
　　将头埋入楚泠瑶肩窝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季齐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明明这是母亲从小生活的地方，可是这里总让她感觉害怕。

　　轻声安抚着怀里的人，楚泠瑶脑海中有些许东西一闪而逝，她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所有东西却都停留在了一个画面上。
　　努力甩了甩头，将这个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一束光自二人头顶泄下，楚泠瑶抬起头，往方才落下的洞看去，却是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大亮。
　　借着这光楚泠瑶重新打量起这石洞来。

　　与昨日相比，这石洞似乎没什么区别，不过可以那黑色似乎褪去了不少，至少现在能看到的地方更多了。
　　楚泠瑶凝神看去，这山洞与昨日所想不一样，原本楚泠瑶以为这山洞只有自己与季齐吟一起落下来的那个洞口，随着能看到的地方越来越远，楚泠瑶才发现山洞深处还有一条并不工整的石阶。
　　“二哥哥，你看那边。”
　　在楚泠瑶身上窝了半晌，季齐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闻言，抬头往楚泠瑶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那从洞口泄下的光，季齐吟勉强看清了那条不工整的石阶。

　　任由楚泠瑶牵着自己的手往那石阶走去，季齐吟暗自运气戒备着四周，越往前走，她心中便越是压抑。
　　“这石阶是通往山腹之内的，阿楚，不若我们还是先倒回去吧，我总觉得这地方让人很不舒服。还是先退回去，我用轻功带你上去，待以后我们再回来一探究竟。”
　　说着不待楚泠瑶回话，季齐吟便拉着她便往回走。

　　轩辕车在漠北深处飞驰，驾车的人也从南宫雅换成了牧曲，方才季齐风的几根银针替他挡了一遭，后季齐风施了针，喂了药，运气疗养一段时间便好了许多，说到驾车牧氏才是翘楚，是以主动将这活揽了过来。
　　南宫雅坐在他边上，戒备着四周，漠北深处谁都不熟悉，可那莲相对这漠北却太过熟悉。
　　车厢内，季齐风脸色苍白，额间已见汗渍，眉间深锁，任外间轩辕车如何颠簸，手上的动作依旧很稳。
　　终于，最后一针扎入符溪体内季齐风整个人松了口气，一下摊靠在车壁上。
　　“季师兄，符溪他没事吧？”
　　符婉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着太用力而泛白，望向符溪的眼中满是担忧。
　　“性命暂时无忧，只是我们得快些回到军中，那里药物齐全些，如今我只能暂时压制住他的伤势。”
　　谁都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咎戾之人非但没有垂垂老矣，反而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早知如此，季齐风一定不会让季齐吟到这漠北之地的！
　　只是此时说这些也是后话了，现在的状况容不得季齐风乐观，自家小二没有寻到，却与莲相交了手落了下风，败走漠北深处，身边带的药物也不够了，季齐风心中乱成一团。

　　“季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车外传来牧曲的声音，确定暂时摆脱了莲相，牧曲将车速慢了下来。
　　怎么走？
　　如今最好的打算便是让牧曲调转车头往北关而去，这样的话符溪的伤势会恢复的快一些，众人也能重新积蓄力量，传书若羌待楚寒前来，组阵破敌，可这样一来，自家小二该如何？
　　于季齐风来说，季齐吟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若是季齐吟有事，他将来该如何自处？一时间季齐风不知该如何。
　　可是除了是季齐吟唯一的兄长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西渠季氏家主，这个身份是荣誉，也是责任，对季氏的责任，对天下的责任。
　　踌躇间手中多了一片柔软，季齐风抬头看去，却对上竹梦婷关切的双眸，用力握了握后者的手，再抬头时，季齐风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往神山走，若到了神山还是没有小二的消息，我们就绕道回北关城！”
　　神山，季齐风有种直觉，自家小二会在那。
　　“好！”

　　双脚重新落在山石上那一刻，季齐吟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那压抑的感觉也终散去，抬头望向天边的斜阳，季齐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二哥哥，你看那边。”
　　顺着楚泠瑶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断壁残垣。
　　“阿楚，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是那，二哥哥，你再仔细看看。”
　　断壁残垣中，一阵黄沙飞扬，在黄沙中季齐吟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嗯，是很熟悉没错了！
　　“是兄长！一定是兄长，阿楚，兄长来接我们了！”
　　喜悦来的太突然，也顾不得自己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季齐吟一把将楚泠瑶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

　　“好了，二哥哥，够了，一会被他们看到了不好。”
　　被季齐吟抱在怀里，那抹红晕不自觉的就爬上了双颊。
　　“看到了又如何，反正这次从漠北回去你也是要嫁与我的。”
　　被叫到的人满脸的不在乎，自家的阿楚，抱抱怎么了，难不成兄长还会为这个就不接自己回去了？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干嘛跑这么大远的来接自己。
　　“是是，我是要嫁给你没错，可是二哥哥别忘了，某个人的聘礼还未到我若羌呢。”
　　“没事没事，阿楚放心，我兄长有钱！”

　　残垣之下，轩辕车上。
　　季齐风站在车辕上，抬头往神山看去，直觉告诉他自家小二就在那看着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漠北不比西渠，季师兄身上有伤，受不得寒，还是入里来吧。”
　　车帘自里挑开，竹梦婷柔柔的声音自车里传出。
　　不自觉的，一抹笑意爬上了季齐风的嘴角，这或许是入漠北以来最让人开心的一瞬了吧！想着季齐风躬身入帘。

作者有话说

　　悄悄更新，然后应该还会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