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客套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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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客套一下
集聚效应的意思是说，下课之后，班里的学生总是会分成几堆，喜欢游戏的在一起，喜欢美妆的在一起，现充们在一起，单身狗在一起，每一个人都会自然的寻找适合自己的圈子。
商业也是如此，当第一家动画制作公司在云市开张的时候，没有人能预测到，有朝一日，云市会成为国内动画的中心城市。
显然，到了今天，云市已经成为了动画行业集聚的城市，从画室到制作工作室、音响工作室、音乐制作公司、声演经纪公司等一系列动画周边产业，都在云市有了落脚之地。
其中有老牌的、有正当红的、有跟风的、也有即将落败的，光是自称动画制作公司的就有上百家，到底是披着招牌的空壳还是真材实料的经验者，都需要仔细甄别。
但从工作室的状态来看，B&S绝对不算是一家成功的动画工作室，甚至都说不上整洁。
肖行是第一次造访B&S，他身为一名动画导演，拜访过的制作方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见过像这里一样落魄杂乱的。他和制片人蒋维宇一踏进屋子，就面面相觑，肖行想，这里不会是什么团伙窝点吧？
B&S所在的大楼甚至都称不上是写字楼，只能说是一栋七八层高的废墟式建筑，电梯不仅吱呀作响，而且灯光闪烁随时一副要报废的样子。同一栋楼里的租户大多都是买古董、根雕、花卉的，也不像是生意多好的样子，尤其在夜里，一个个商铺都跟鬼屋似的。他们一进楼道就闻到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就像是从海边游泳回来几周没洗的泳衣散发出的味道。
到了B&S里，味道总算是消散了，但是潮湿到已经让墙壁皲裂了，墙皮刷刷的往下掉，墙根已经积攒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粉末。工作室里的物品摆放更是随便，就几张桌子和满桌满地的狼藉纸张，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可以办公的地方。
肖行两人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B&S的制片特意赶过来跟他们两个开门，并顺便给他们倒了杯水。看着时不时飘散下来的墙漆，肖行僵硬地笑道：“哈、哈哈，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制片钱开尚且年轻，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不情愿，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先给他们在成吨的文件中找了两把椅子，然后颠儿颠儿地跑去小厨房要给他们准备点夜宵。
肖行实在劝不住，看着钱开的背影感叹道：“以他们这种条件，居然还有厨房，真是难以想象。第一次见到这么破旧的工作室，”说着，肖行还站起身四周看了看，“他们有没有动画室剪辑室啊？怎么都没看到别的房间。”
跟好脾气的肖行比起来，蒋维宇是位不苟言笑的制片人，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他们的条件不重要，今天来这里的关键是要说服他们接手《女贵族》第四集。”
肖行和蒋维宇这对儿组合隶属于Dreamland动画公司，目前正在制作少女向动画《女贵族》，预计本年十月开始播放，第一集的播放日期距离今天只剩下二十天了。
Dreamland是国内很有名气的女性向动画制作公司，擅长制作逆后宫类动画和耽美类动画，但因为后者市场投放问题，目前主题集中在前者身上。做专门类的动画公司，难免会失去相当一部分的受众，但是也意味着自家的粉丝的忠诚度高。
尤其是沉迷于女性向动画的女性观众购买力强，虽然Dreamland在动画界名头不响，但是每年的净利润都会让同行们嫉妒得眼红。
《女贵族》是Dreamland今年主推的动画，市场宣传做的也很好，前期预热已经炒得人气颇高。这部动画改编自同名历史向同人小说，原著曾经霸占了近半年的畅销榜，也被称为励志向少女圣经，可以说在校园女生中风靡了好几代。
肖行一开始将《女贵族》视为Dreamland转型的一个里程碑式作品，因为原著这个热门IP认可度很高，而且故事情节深刻、内容精简，不同于一般的少女作品。
女性向动画经常会和小制作、画工不精细、情节荒唐挂边，肖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用精良的制作为Dreamland正名。
不过动画制作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或者说，一帆风顺的情况实在太少。投资方经过几轮的劝说同意了追加投资，原画师和作画总监等等都联系得很好，但是事实证明Dreamland在大制作上还是缺少经验，制作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导致制作进度一拖再拖，到了前几周，几位担任重要地位的作画导演和制片承受不了压力离职，更是进一步让《女贵族》剧组面临的情况更加恶化。
动画开播前20天，第一集刚刚完工，第二集仍在制作，第三集进度不明，第四集基本没开始。
毫不夸张的说，《女贵族》现在基本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肖行和蒋维宇此时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后在朋友的推荐下找来B&S，希望这里能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
不过肖行现在却很怀疑，他犹豫的说：“这个陆桥到底靠不靠谱？繁春那边说他是什么救火队员，可别到头来反倒把我们给烧死了。”
“我手头所有能够联系到的外包公司基本都拒绝接手，肯答应的都是些你一看到名字就能想到他们黑历史的公司。山核桃那边的负责人也跟我说，现在这种状况还敢答应的估计就只剩下这里了，不然你觉得我会同意剧组多掏一半的钱来找他们吗？”蒋维宇说得有理有据，也算是堵住了肖行所有的退路。
不过肖行还是不放心地嘀咕，“我倒是看了陆桥之前作品，《CASA7》和《葡萄架下》都不错，但也不知道他的水平有没有保障啊，毕竟是没有做过整本动画的演出。”
蒋维宇劝慰道：“毕竟这不是B&S的情况不允许，要是他们工作室情况稍微好点，估计也早就出动画了。也不是之前赫赫有名的青铜石了，要是想稳扎稳打，确实做外包要靠谱一点。”
“是啊，我刚入行的年代，就是GRaPe和BronzeStone双足鼎力……”肖行说着说着收了声，刚才号称去做宵夜的钱开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盘不知哪里来的橘子，看着都还挺饱满水灵。
“别客气啊，两位。”钱开开朗一笑，随手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中纸状物的中间，也不知道不幸被垫在下面是何方文件，反正现在估计是被彻底摧毁了。
两位贵客顿时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皮笑肉不笑，没敢向那盘橘子伸手，情况顿时朝着些许尴尬的发展了。幸好这时，一声电梯到站的闷响在寂静的夜晚回荡，钱开惊喜地说：”诶，好像是电梯的声音，那估计应该是陆老师到了。“
钱开猜的没错，这个点儿还会往这里跑的自然是临时被叫过来的陆桥和他的顶头老板郑华吉。
陆桥还是穿着那套去颁奖礼的黑色西服，不过秋老虎正盛，他把外套拎在手上，只有白色的衬衣和红格子领带犹然穿在身上。他的个子不高，但是身材不错，如果按比例放大也应该是标准的帅哥身材，只是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肉感，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四肢的纤细。
陆桥长得一点侵略性都没有，他时常嘴角带笑，两只酒窝让他整个人都被渲染上了稚气和活泼，所以不少人都以为他年纪尚轻，其实这位成年男人今年已经26岁了。
郑华吉跟他则是两个风格，郑老板是B&S的老总，身材瘦弱，个子高挑，原本也算是一表人才，不过眉头怎么都皱着，带着一股解不开的愁怨，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两个人相携而来，一下电梯似乎在窃窃私语，郑华吉表情着急，陆桥却在淡笑着说什么，并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一看到肖行两人，他们立刻止住了话头，陆桥瞬间扬起了一个开心的笑容，露出了他整整八颗牙齿，看起来非常真诚，似乎已经对这场会面期待了很久。
他也率先跟两人挨个握手，”我是陆桥，B&S的演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位老师吧，真是久仰。“
看着陆桥率真的笑容，肖行差点都以为他们是陆桥请来会面的，但实际上他们两个是在一个小时前紧急联络了郑华吉，硬把陆桥从颁奖礼上拉回来的。肖行两人忙到虽然没有关注年度大奖，但是看到陆桥手里的奖杯自然知道对方拿了奖。
蒋维宇也一边握手一边客套，他平时纹丝不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恭喜陆老师获奖，像你这么年轻就拿了年度大奖的演出很少见啊，真是像徐途导演跟我说的，少见的动画人才。“
社会人的客套时间往往会持续很久，连看似有些虚弱的郑华吉也是位好手，先夸Dreamland再夸肖行，一套下来连个重复词儿都没有。不过他这趟来主要是把没开车的陆桥送过来，到了目的地就算没他什么事儿了，关于动画他其实懂得不算多，也就没留在这里碍眼，说了两句就撤走了。
陆桥这才进入了正题，和煦笑道：”那去我办公室谈吧，那边还安静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客套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