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神》萧灵

13、十三

　　90.
　　院外。
　　狗蛋他爹倚着新修的篱笆跟刘彦昌唠嗑。

　　狗蛋他爹：「老刘，福气啊，一天不见，连房子都翻了个新。」
　　刘彦昌：「……」
　　狗蛋他爹：「我家狗蛋怎么就没捡个河神回来呢？」
　　刘彦昌：「……」
　　狗蛋他爹表达了由衷的欣羡：「不愧是被河神眷顾的孩子他爹。」
　　刘彦昌：你要是羡慕你家也让他们拆一通呀。

　　91．
　　梅山老六一出来，就听见几个小娃对着他评头论足。

　　狗蛋道：「你看他那一头辫子，还有这一身黑，肯定是条墨鱼精。」
　　梅山老六：「？」
　　小伙伴摇头：「你见过河里有墨鱼？」
　　小伙伴道：「何况墨鱼虽然带个“墨”字，但人家可不是黑的。」
　　梅山老六暗自腹诽：就是。
　　小伙伴信誓旦旦：「我看呐，一定是条黑鱼精。」
　　梅山老六：「？？」
　　另一个不服：「也有可能是鲇鱼精啊。你看他的辫子，你看鲇鱼的胡子……」
　　梅山老六抓起自己的辫子，鲇鱼的胡子？

　　哮天犬过来嘲笑：「老六啊，我看你啊是不是该换个发型？」

　　92.
　　沉香从他们背后探出了脑袋：「那你们说那个拿着骨头杖的是什么鱼？」
　　狗蛋道：「也许是狗头鱼？」
　　小伙伴表示怀疑：「有这种鱼？」
　　沉香帮着抬杠：「你不知道又不证明没有。」
　　狗蛋道：「对对对……咦？沉香？你不是在站桩？」
　　沉香一揽他们的肩：「哎呀，旷课了这么多天夫子肯定也想我了，走走走，我们上课去。」

　　哮天犬一转身，沉香已溜出了百步外。
　　哮天犬跳脚：「沉香，你给我回来！主人布置的功课你还没做完。」
　　沉香回得头头是道：「我是学生，读书才是我第一要务。」
　　哮天犬被说得怔了下：「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狗蛋：「但是今日不上课……」
　　沉香：「嘘。」

　　92.
　　屋内。
　　杨戬在问龙四：「四公主从何得知的九转玲珑阵？」
　　龙四迟疑良久。

　　杨戬道：「犹记得四公主对我说的第一句是：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杨戬道：「合作讲究的是互利互信，还是四公主……只愿互信你想招来的那个杨戬，而不是我？」
　　杨戬步步紧逼：「若是如此，望四公主放我回去，招你要招的人过来。」
　　龙四一愣。
　　她放弃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定有问必答。」
　　杨戬闻言，眉心却紧了一分。

　　93.
　　杨戬问：「四公主从何得知？」
　　龙四答：「老君处。」
　　杨戬问：「你在询问老君之前从未听过此阵？」
　　龙四答：「从未。」
　　杨戬问：「那你向他询问何事？」
　　龙四道：「我问老君可有让人回溯初心之法。老君道人之初心难寻，初心之人却可求。」
　　龙四一顿：「老君又道世有九块玲珑石，是女娲炼石补天残余之物。此物本在三界中，又超脱三界外。只要将这九块玲珑石集齐，按特定之法布成九转玲珑阵，便可逆转时空。」
　　「大可逆转一世之时空，小可逆转一人之时空。」

　　杨戬眸光一动，又问：「玲珑石难寻，你又如何在这短短十六年间找齐九块？」
　　龙四道：「其中的八块，并非我找到的……」
　　龙四：「它们一直被封印在昆仑山。」
　　杨戬：「又是老君告知？」
　　龙四神色忽现迷茫。

　　94.
　　杨戬也不逼问，他转了话题：「沉香一直觉得，你我合谋是要打上天去，推翻天庭。」
　　龙四讶了讶：「这小子，胆子不大心倒是大。」

　　杨戬又道：「打上天去，推翻玉帝王母的统治，我并非没想过。」
　　龙四：对，你还做了。你不单做了，你还差点成功了。
　　杨戬道：「其实攻下天庭不难。」
　　龙四看着眼前这位——以一人之力不杀一兵一卒直取瑶池，把玉帝吓得开闸放弱水祸害人间的存在。
　　龙四：好吧，难以反驳。
　　杨戬道：「然而若是诸仙不服，空得一个偌大的天庭又有何用？不过是造成三界大乱而已。」
　　杨戬道：「不如收拢诸仙之心，再一步步夺权。」

　　龙四瞳孔一缩。
　　杨戬道：「你也想到了？」
　　杨戬点头：「正是司法天神之位，再合适不过。」

　　95.
　　龙四道：「你是说那位司法天神实则另有所谋？」

　　龙四焦躁道：「这不过是你的无端猜测！」
　　杨戬道：「这是“我”的猜测，就不算无端。」
　　杨戬：「你总说那位司法天神倒行逆施，助纣为虐，然而就拿你耿耿于怀的西三替他顶罪一事，前因后果总是你亲历。」
　　杨戬：「雨是你布的，沟是他挖的，引水入长江，免了楠郡的生灵涂炭。」
　　杨戬：「如此阳奉阴违之事，那位司法天神之后也未少做，只不过更加小心谨慎，也更加守口如瓶罢了。就连梅山兄弟很多事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杨戬轻叹：「大概是免得事发，再累人为他顶罪。」

　　龙四沉默半晌：「你如此为“自己”辩驳，万一错了呢？」
　　杨戬冷然道：「那你呢？就为了心中执念，要毁他千年布置？」
　　龙四哑然。

　　96.
　　杨戬道：「我便再问四公主一句：四公主缘何生了此念？」
　　龙四道：「当然是因十六年前华山被封，我与你……我与那位司法天神决裂，然后……」
　　她迷茫之色更深：「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杨戬问：「梦？」

　　97.
　　神仙很少做梦。
　　因为神仙不用睡眠。
　　但偶尔神仙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
　　比如老君，一日之中有七八个时辰都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天官自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杨戬一枪捅穿了天奴大人的肚子。
　　然后天奴大人的脸变成了他的。
　　是他杀的！一定是他！
　　白衣天官冷汗涔涔。
　　不能坐以待毙，他暗道。
　　伸手捏诀，云起，再下凡尘。

　　98.
　　梅山老四迎上前：「小二爷……」
　　杨戬冷冷道：「上天，见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