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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旧情 ...

  •   参合国事,擅自屯兵,拉拢武将文臣,受贿行贿,暗中操纵前线,桩桩件件,每件都足以治玄济的死罪。在事情败露之时,玄济甚至用自己仅剩的兵马,和慕容家甘家两家的提供的支援,背水一战。

      结果却被赶来的以慕容世丹为代表指挥的肃王亲兵,甄珩,和管洛两家的兵马迅速压下了,在被俘虏的时候,玄济看着慕容世丹,她高高在上,胭脂抹红的嘴唇讽刺地笑了笑:“三弟啊,你莫不是真以为凭你就能造反了吧?”

      参与的几家,都是封赏累累,慕容世丹参与了抑制谋反的事情,因此慕容家一众女眷被保下了,而男眷,不少参与的消息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加之予鸿求情的作用,最后只剩下主要的慕容老将军慕容迴和慕容世松,和玄济一同进了监牢。

      一日,清河王妃求见,匍匐跪在御书房外,手上握着块布满灰尘的兵符,那是隆庆帝留给他最爱的儿子,玄清的一份礼物,让他用来自保的,由隆庆帝亲自操练的一群精兵,也许是看着慕容世兰那张恍若隔世的脸庞,想起对她的亏欠,也许是得到了这样的一点点好处,玄凌放过了慕容家的两位,但仍是革除了官职,只让他们安心在家度过余年。

      于是冰冷潮湿的牢房,只剩下玄济一个人,待在那里,偶尔,从外面散进的阳光,灿烂的对比出来如同奇迹,他眺望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玄凌想要看看他的笑话,还是对他有了点同情,总之,玄凌召见了他。他身上的苍色蟒袍已是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些许草席上的杂草,头发也肆意披着,略微有些蓬乱,遮住了他的面庞。

      玄济是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玄凌,像是野兽盯着猎物,墨黑的发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散开了一点,露出了他的已经有些苍白的面色,眼睛的底下,有一块淤青,非常的突兀。

      玄凌看着他,这个人,其实是他们几个兄弟里最像他们的父亲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玄济的眼睛里面,清一色的不甘和仇恨,但他整体看上去,却异常的沉稳冷静。玄凌看着玄济,淡淡道:“朕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亏待了你,让你甚至起了造反的意头。”

      “亏待?”玄济笑了,“你自己想一想,不是更清楚吗?你哪里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大哥昏庸,玄清那小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寻找什么挚爱,游手好闲,九弟年幼,是,我是想谋害手足,而你,也好不到哪去!”

      “作为人君,强抢臣妻,为一过,不重诺言,不立贵妃朱氏为后,不守信诺,为一过,骄傲自满,不听甘相劝阻,强行发兵攻克赫赫,为一过,铺张浪费,奢侈糜烂,为一过,还有,你的过错多得数不胜数。你以为自己很好吗?你以为自己就很干净吗?不,你还不如我,你的一切是怎么来得,你最清楚。”

      “甚至不是你自己的努力,是你的母亲,一步步为你算计的,你做了什么?你努力了什么?得到了天下的一切,高高在上。”

      “而我呢?”玄济的眼眶微红,揶揄的笑容使人心里发毛,“我却是一无所有。”

      “母妃被父皇厌恶,自己也一样被厌恶,我拼了命去学习武术,研读书籍,最后呢?父皇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我以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本不想怨你,可我看着你,我真是不甘心,你和玄清,又有什么区别?自我中心,我再努力,被偏爱的,都是你们。你试过在书房学习功课至第三天天明,才不知不觉打了个盹的那种疲惫吗?你知道在练武场打的拳头都疼的不敢动它一下,只能继续握着拳,然后丝丝地一个人忍着痛,还无人在意的感受吗?你不知道。你觉得你很不幸,但事实是,你是有人去偏爱的。”

      “而我,连自己心疼自己,去努的力,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的声音哑了,被一丝哭腔掩盖了原本的声音,只剩下了苦涩和嘲讽的笑意。玄凌漠然的看着他:“你的不幸,又不是你去牵连他人的理由?不管你乐不乐意,不管过程如何,最终,坐在这个龙椅上的,都是朕,你所犯的罪行,都货真价实。就是你篡位成功,你也是千古罪人,史书会怎样评判你你知道吗?”

      “鬼在乎那么几千年后的东西!后人的评价,于你我有什么意义吗难道?”玄济失控了起来,他怒号道。

      玄凌皱眉,他的眉眼隐约有着怒色:“朕看你是真的疯了,就是玉厄夫人还在,她会怎么看你?你想过吗?你的子女,到了以后,想起他们的父亲,是一个疯子,是一个罪人,他们又会怎么想?”

      “呵……”玄济昂首,正视着玄凌:“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恨我而已吗?”

      殿内很安静,馥郁的龙涎香的味道,似乎几十年都未曾变过的萦绕在这里,这是隆庆帝最喜欢的香,因此玄凌总喜欢点着,一直点着,哪怕这呛鼻的味道他其实并不喜欢,但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起来,他看着玄济,那般的神情,和模样,宛若是和他们的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玄凌紧紧握住扶手,一字一字地从唇齿之间蹦出话语,道:“朕,恨,过,你。但不是,现在,也不会是以后了,现在,给朕滚,滚回你的汝南王府,给朕待在你的王府一辈子,当你的无事之徒,无所事事地过完你这一辈子去吧!”

      他说着,手颤抖地指着微微敞开的殿门,玄济默然地回首,望着那里,一丝丝的光芒,刺眼得让人不安,玄济看着玄凌,失笑道:“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直到死。”他咬牙切齿道,眼角漫出了眼泪,被人搀扶着,出了这书房。

      玄凌下意识地去摸了摸桌案边的一个小小的檀木锦盒,他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纸,那是朱柔则这么多年来,他日日夜夜写过去的信,唯一正儿八经得到的回信,他不知多少次地拿起信纸,将其展开,信纸上的笔迹仍旧清晰。

      四郎安好:
      宛宛自知,劳四郎挂心太过,心中亏欠,不敢再不回信。
      宛宛无需四郎过于牵挂,只望四郎珍惜眼前人,多念旧情,多为民,为身旁人考虑,且行且珍惜,做一代明君。
      时间匆匆,于宛宛却似只是几日时光,望四郎亦要珍重自身。

      宛宛亲笔

      玄凌含着感慨,宛宛啊,我好好按你所说的做了。

      可你啊,却仍未回来。

      乾元十五年一月,汝南王被贬为汝南候,禁足于自己府邸。
      乾元十五年二月,皇六女周仪月,赐封号“承蕙”。
      乾元十五年三月,京城名妓顾佳仪坠楼,重伤。
      乾元十五年四月,方氏晋正三品纯贵嫔,同月,赫赫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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