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Section 3. 所谓梦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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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 3. 所谓梦见 『挥之不去的梦』
白云悠悠，阳光遍撒。
柔和的微风，默默的吹散人的发。
徐徐飘扬，又似飘逸。
小小的声音，慢慢在空旷的地方回荡。
哒哒哒，哒哒哒……
由近及远，那声音是极度不协调，极度混乱，极度不稳。
倏地，脚步声停了下来，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妈妈？”
至低至浅的小小的声音，几乎似被风一吹就散。
那个声音，那个只发出两个字的声音，那个只有带着人世间所有孩子所眷恋的称谓的声音……
有着微微的喘息，淡淡的不安，浅浅的泣音，以及沉重的难受。
一句“妈妈”，那是不确定。
一句“妈妈”，那是带着希冀。
一句“妈妈”，同样也是带着哭泣。
微微颤抖的音，默默抖动的人。
阳光下，那带着异样妖异的发低垂，稍许的盖住了主人的表情。
浅白的小小身影，那薄弱智身子似被风一吹就倒，从有些微白的袖子伸出的小小的手，那是几乎透明的白。
小手揪住的，是那宽大的有着暗红线条的巫女服的袖口。
是抓得那么死紧，好像即使把衣袖拽裂都不放开。
如果一个孩子会这么表现的话，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着极度的不安，在害怕着什么。
被揪住的巫女转头，黑色的长发飘动，黑色的眸子也有着柔和，“怎么了，叶？”
她蹲下身来，轻轻的拉开揪住她衣袖的小小的手，握于自己的手心。
小小的身影慢慢抬起原本垂着的小小的头颅，看着眼前的母亲。
光线打下，略微圆乎的秀气的小脸也是几乎透明的白，大大的圆圆的黑色眼睛轻轻的眨啊眨的看着母亲，但下唇却咬得死紧。
看到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可爱的孩子。
再看到后的第二印象是，这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为什么？”
说出口的话，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情绪，就像站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那般惶恐无助。
“叶你是麻仓家的子孙，你是大家的希望。”她的手轻轻的在叶头上抚着。
“不要。”叶摇头小小的脸上满是抗拒。
对于母亲的话，他不懂，也不想懂。
“不能跟着妈妈去哦！那里很不安全的。”她字字句句，皆是关心，可是——
你如何让一个三岁孩童懂得如此深奥的道理？
毕竟，人，都是盲目的。
“不要，不要……”
没与母亲握住的另一只小手，伸上去揪着那衣袖不放。
“现在的叶，只能在家里，家里的结界，才能保护好叶。”
“不要，我不要……”叶摇头，使劲的摇头。
“叶也很害怕吧！所以，在家里待着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不……我也想去。”小小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行呢……”她还想说什么，在看到走过来的老者后便立即不说话了。
“茎子。”老者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孙子，“怎么还不去？”
“这就去。”麻仓茎子拉下叶的手，“那么，叶，妈妈就先去寺里了，在家乖乖的。”
起立，转身，离开，动作如行云流水。
长长的发像片片散开的水纹，看得到，抓不着。
无形的距离。
闷哼一声，从叶低下的头根本无法看到什么。
为什么他不可以去？
待在家里就安全了吗？
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他每天都可以听到那个声音，那个让他害怕的声音，怎么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
爸爸妈妈都不来陪他？
为什么？他是累赘吗？
他很怕，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爷爷……”带着颤抖的声音就这么浮现，“妈妈，是去做什么了？”
他也只是想在妈妈身边……
“茎子吗？寺里的事情多了起来，她去为人消灾祈福了。”老者牵起叶的手，“跟爷爷回房吧！”
“……嗯……”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有晶莹的水滴悄然落下。
极其漂亮的花便漠然绽放于所到之处。
滴滴心碎。
天空湛蓝，但也却，形孤影单。
※※※※※※※※
柔和的灯火摇曳，门里门外的状况一探便清楚。
几处不同的呼吸，各据房内一方。
“没想到，叶就一直这么哭着。”麻仓叶明摇头。
“父亲，叶都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能让他在我们身边吗？他还是个孩子啊！”麻仓茎子的声音带着哀求。
“不行，”麻仓叶明摇头，“且不说叶只有在房间里才比较安全，况且这也是上天对叶的考验。”
有的时候，毫无道理的话总有人能说得充满正气，
“可是……”
“茎子，你必须领悟，叶以后的使命！”麻仓叶明大喝一声，“现在叶也没事了，我们就先离开吧！”人影缓慢的离开，房内又一片寂静。
惨淡的月光下，是那小小的柔弱的身影。
微浅的呼吸，那是绝对的脆弱。
眼角的泪水，潸然滑下。
※※※※※※※※
什么？这个地方……是哪里？
黑暗中，张着一双澄澈的毫不掩饰慌乱不安的眸子的小小的白色人影，在此刻，显得多么突兀。
嘣，嘣，嘣……
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黑暗的寂静中，是那么张扬。
这里是，哪里？
小小的身影四处张望，但举目四望，也只看到黑暗。
小手揪住胸前的衣襟，满是不安。
哒，哒，哒……
有规律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在这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的地方，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恐惧慢慢蔓延到全身四肢，阴冷的空气扼住他的咽喉，惊喘一声，小小的身影转身就跑。
什么？这是什么？
哒，哒，哒……
伴随着白色人影的快速奔跑，让人听了直发毛的脚步声也开始加快。
他转过头，仍一刻不停的跑，但却没发现什么身影。
可脚步声却是那样的清晰。
『为什么你要跑呢？』甜腻的女音就像淬了毒般幽幽响起，在这个地方不断来回飘荡。
黑色的大眼睛猛的紧缩，白色的身影跑得跌跌撞撞。
这个声音，是那天的那个声音……
不要，讨厌！
『觉得可怕吗？』那女音咯咯的笑了起来，『真好啊！原来还有阴阳师的后代会怕我，而且，还是麻仓的后代，呵呵……』
如泣如诉的女音，放声大笑，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什，什么？”脚步声突然停顿了下来，“哇啊！”
小小的白色人影因为突然出现在眼前亏黑色影子吓住，进而刹车不住往一旁倒。
『呵呵呵！Boy，你真的很有趣啊！知道吗？身为阴阳师的后代，你居然会如此惧怕鬼怪，名门麻仓也堕落了呢！』
女音妖娆，但也不再有一开始的那种狠厉阴毒的味道。
“麻，麻仓？”很显然的，他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连麻仓这个姓氏都记不住，报应，这是报应！』
愤恨的女音在四周传荡传荡，让他瑟缩了下。
『Boy，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缠着麻仓家的子孙吗？』白皙纤细的手挑起他的下颚，女音有着太多的怀念。
美人如黛，近观亦是如此。
素衣绣绿竹，她的气息多么柔和。
秀雅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宽大的水袖尾端系着铃铛，一动便清脆满溢。
气质高雅如此人，为何是恶灵？
那是因为，恶，本是人之欲念所成，而灵，更是人的不甘的表现。
“什么？”
也许是因为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的样子，他的声音不再颤抖。
『因为，这是他们欠我的！』女子含笑，但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她积怨已久的怨恨。
“欠？”年纪尚小，他黑色的眼眸流转着的是不明白的流光。
『没错，就是欠！！此世不灭麻仓，我誓不转世为人！』怨毒的声音，女子笑得极其招摇，『知道吗？世人所崇知的麻仓，其实比任何一个世家来得卑鄙无耻、处心积虑！』
她收回了手，看着双目圆睁看着她的小小的孩子，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还是继续往下说，『曾经，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只恨麻仓，毁了一切！不可原谅的麻仓！！』
能让清雅如此的人怨恨至此，那也证明了，那个过去，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你的名字是什么？』
“叶，麻仓叶。”
『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女子秀雅的面容浮现悲戚，『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不知道，是不能跟任何一个“灵”说起自己名字的吗？』
叶摇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每天都自己的事情，没有人陪我，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呵呵，麻仓的陈年老办法吗？』她掩嘴而笑『因为，名字就代表了一个人，告诉了“灵”就会有危险，譬如——我想复仇的这种』
“复仇？”
『弑亲弑爱之仇！我跟麻仓势不两立！！』
话虽如此说，但她却没对叶做出什么动作，『不做点什么是平息我的怨怒，可惜，不能如此简单的放过你了呢！』
说着话，她却逐渐消散。
『如果不走出去的话就会死的哦！我的名字是浅月花羽，我期待着，与你下次的相见，叶君……』
“等等！”
叶的小手一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这里到底是，哪里？
黑暗转灰，雨也哗啦啦的下。
跪坐着，叶一动不动，有着茫然的眼眸不知不觉的滑下泪水。
手揪紧胸口的衣襟，“痛……”
为什么，他会感到痛？
“你，在哭吗？”
小小的火焰燃起，叶转头看向声源处。
黑色的眼，妖艳的发，以及那淡然的神情。
很熟悉的样子。
“为什么要哭呢？”靠在叶身旁，轻轻的抹掉叶眼角的泪，他问。
“……为什么……不知道……”
茫然的回答，叶就这么看着他，然后，突然间便靠了上去，这个人给他种安心的感觉，“为什么，你也在哭？”
“我？”
“在哭着……”
叶过分澄澈的眼倒映出他笑着的眼，有着悲凉的感觉。
“我叫叶，你呢？”
雨哗啦啦的下，冲刷着一切。
“好。”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伴随着叶最后一个字，叶倒向了好，因此也看不到好深思的表情。
在彼此相互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都一样，只是，我们看不到彼此的相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Section 3. 所谓梦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