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援会回踩实录》celiacici

22、送机

　　出发层，沈墨坐在高脚凳上，安静地喝一杯不加糖的拿铁。
　　昨晚他失眠了，这样的情况在一切恢复如常后，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沈墨想起他第一次去机场接萧靖天，也是如此。
　　那时候，他刚在mini演唱会上见过萧靖天，朋友不去，硬塞给他的票。
　　他下了班，穿着衬衫西裤坐在举着灯牌的粉丝中，整个人的气质就和周围格格不入。然而当萧靖天站到舞台上，突兀地降临于他的世界时，沈墨仿佛被击中了一般。歌声温柔而沉静，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包围着沈墨。他漂浮着，渐渐地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那团以萧靖天命名的光，主宰着他的一切，教他心甘情愿地献祭。
　　他将那场演唱会的图，做了手机屏保，随后对着屏保失眠了。
　　与自己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从网上买了航班信息，请了半天的假。第二天去的时候，周围都是端着“长枪短炮”的追星女孩，他西装革履地站在那儿，谁都想不到他也是来追星的。终于，在半个多小时的等待后，萧靖天从关内走了出来。沈墨只是在人声鼎沸中，遥遥见了他一面，最绮丽的梦，就这般随着他的每一步，延展至平凡无奇的现实中。
　　无限接近，却又遥不可及。这样的距离，着实令人沉迷。
　　“嘿！老大！”
　　沈墨回过头，就见着拍他肩的糊糊。一米七几的女生，穿一件斜领长T，扎个高马尾，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昨天沈墨给糊糊和裴然接机，请他们去市中心吃了顿日料，两个姑娘太能聊了，沈墨几乎插不上话。
　　“会长你能回来最好了！”
　　说到最后两个姑娘竟然是哭了，弄得沈默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她们很快又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收住了眼泪说了些高兴事，但沈墨还是觉得对他们很愧疚，故而当他们顺理成章地和沈墨约了今天来送机时，沈墨拒绝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恰巧今天是下夜班，也就告诉自己，只是过来看看。
　　此时，糊糊已经坐到了沈墨边上，打开相机包组装镜头，动作娴熟得像个狙击手。
　　“好些都是营销号。”糊糊用下巴指了指。
　　沈墨看了眼值机柜台，好些个戴着口罩背着炮的，中间还夹了几个学生模样的，只是一般营销号和学生都不会跟进关内，毕竟有退票费。
　　“直接进关吗？”糊糊虽然擅长卡位，但是也很烦和这些不讲理的营销号起冲突，闹大了总是很难看的，今天的任务比较重要。
　　“我在外面，你进去吧！注意安全。”
　　“那我还是和你一起等吧！”糊糊微微一笑，举了单反拿沈默试了一张,“是担心天哥吧？反正裴然赚外快，在里面了，万一我们耽搁了，关内就交给她。”
　　沈墨骤然被心直口快的糊糊拆穿，只好看了眼表来掩饰尴尬：“差不多了。”
　　两人都戴了口罩，直接去安检那处。
　　安检口有好几个，两人分头守。
　　沈墨就坐在4号口，既看得到安检，也看得到糊糊的那处。
　　他和萧靖天，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他的腿怎样了，也不知道他和白轩磨合得好不好。不过自己去为他操这些心干什么呢？也许于他而言，自己仅仅是个粉丝就足够了。之前莫名其妙非要同居，也不过是出于愧疚吧？试探来试探去，终究觉着没必要。
　　成年人的圆滑，就在于刃不见血。

　　离值机最后时限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沈默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是他看漏了，还是萧靖天今天临时有事不来了？
　　看糊糊那边，糊糊也朝他摇了摇头。
　　沈墨正要发消息给CC，就忽然看着戴着鸭舌帽穿着黑T恤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安检口，后头跟着的，是微胖的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还有个提着行李的墨镜大叔。
　　他脱下帽子安检的时候，本再值机柜台等的不知道谁忽然大喊一声“在那儿！”。
　　发现情况的糊糊刚朝沈墨这里赶过来，就被那些个一拥而上的营销号和学生挤到后面去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营销号全都卯足了劲，想抢拍到这位受伤以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的“过气明星”的窘状，好大做文章。他们里面不少是男性，力气大得狠，堵在那儿怼脸拍小视频，让萧靖天寸步难行。
　　糊糊也不知道钻哪里去了，沈墨只好跑去叫了机场保安。两名保安过来，护着萧靖天他们往前走，这才得以顺利去办值机。
　　一路上，好些个路人都在问这是谁，有认出萧靖天的，特大声地喊了他名字，逗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追着引起注意。
　　人越聚越多，都举着手机，让带了相机的对焦都对不准，破口大骂起来。
　　此时，只能看到那一顶鸭舌帽，连萧靖天的脸都看不清楚。那个墨镜大叔去办的托运和值机，让萧靖天和那个女孩先刷二维码进关。
　　乌泱泱的人群，直到萧靖天进去了，从快速通道过了第二道安检，才终于散去。
　　“老大！你在这里啊！”糊糊总算找到了沈墨，二话不说，就把读卡器插沈墨手机上，“那么多手机，根本没法对焦，先挑两张发，晚点让裴然再直传点给你。”
　　全部选中导入沈墨手机后，糊糊也掏出手机翻找出机票二维码：“我先走了老大！后会有期！”
　　糊糊买的和萧靖天差不多时间的航班，想下飞机再拍个接机。
　　沈墨喊了声“路上小心”，糊糊已经摆着手冲进了VIP通道。
　　沈墨看了眼表，往地下车库走去。
　　明明方才只有几步之遥，可他根本没机会看清萧靖天的脸，而萧靖天也始终低头往前走，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被隔绝在人群之外外的沈墨。他提早两小时就到了机场，可萧靖天的出现，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分钟，就像他骤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长。
　　或许于萧靖天而言，那只是他人生的一段小插曲，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可在沈墨的世界里，那短暂的交集，却是搅海翻天的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