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逆袭记》浅墨白枫

6、暗窥

　　月上柳梢，空中还零零碎碎的雪花。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绕着围墙从府中侧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明显不是第一次偷跑出去，黑影熟练的绕过小巷走近一家酒楼。这酒楼早已灭了灯火。轻轻敲打着木门，半晌后才隐隐传来野猫的叫声。
　　那人还是有些紧张，不断的左右探头。直到那门缓缓打开才连忙钻进屋子。借着掌柜点燃的灯火，斗篷下的脸慢慢暴露出来。
　　谭茹云，谭府的三小姐。夜半离府又出没在这样僻静的地方，怎能不让人生疑。此刻的她似乎褪去了在门外时的紧张…
　　“公子很不高兴…”那掌柜低声说着，谭茹云刚刚恢复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她很怕，甚至有的时候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选择和那个人合作。如今，当真是再也无法后退了。
　　…
　　微风中还有些许凉意，其她贵客陆续到了。端惠郡主引着谭怀柔见过敦亲王世子便跟着小厮进了正厅，正厅里做着的老敦亲王妃正和几位老亲交谈。此时见了端惠郡主连忙起身迎了几步，端惠郡主也是几步上前搀扶起老太太。
　　“眼看冬日过了，老王妃身子越发硬朗了。”端惠郡主扶着老王妃在上位坐好，声音温柔的说着。敦亲王府的二小姐嫁于大哥后，一直举案齐眉所以两家关系也是越发日渐亲密了。
　　“老都老了，只盼着不耽误子孙前程也就是了。多日不见阿华，如今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小时候我就说这是个有大福气的……”老王妃看着端惠郡主身后的谭怀柔慈爱的笑了笑。谭怀柔知机上前施了一礼，老王妃笑意更深了。
　　“她呀哪有郑氏有福气，还没恭喜老王妃，郑氏她又有喜了。您呀又要添个小外孙了……”端惠郡主听了老王妃的话心里自是高兴的，又想着长媳有孕的事更是笑的开怀。
　　“此话可当真？她和怀瑾结婚也十二年了……自从生下清越之后再无动静，如今一朝有喜，老身倒是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老王妃握着端惠郡主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嫁入侯府后十二年才得一子。虽然姑爷不在意也未曾纳妾，可终究还是不安。如今好了，有了这个孩子……清越也不是一个独苗苗了。
　　“可不是嘛，那日带郑氏去灵隐寺烧香。问她许了什么愿，她还不说。没想到……这才不到三个月就有喜了。”端惠郡主想到郑氏向灵隐寺许愿的事，心里不由一动。若那寺庙真这么灵，自己改日也要带柔儿去瞧瞧。“今日本想带她一起来为敦亲王妃庆生的，只是这女人怀孕前三个月最是不安稳的时候，我倒也不敢带她来的。”
　　“应当的，亲家母小心是人之常情。你这是疼惜她，老身明白。”老王妃听了端惠郡主说云氏有喜的时候就知道今日为何孙女没来了，这样的事端惠郡主小心是应该。
　　“这女人天生就是要遭这生儿育女的苦，只盼着王妃有空去府里瞧瞧。女子有孕怕是都想见家人的，只是她如今身子不方便只好劳烦王妃过去了。”端惠郡主对儿媳其实不错，一不逼着儿媳生孩子，二不逼着儿子纳妾。谭怀柔的二嫂嫂嫁入谭府七八年也无所出，端惠郡主纵然心里略感担忧却也从没提过什么纳妾之类的。哪怕是现代，能这样的婆婆也是不多。
　　“哪里说得上劳烦两个字，只到时亲家母不嫌弃我日日去的烦人就是了。”敦亲王妃此刻已经安排好了宾客回到老王妃身边，此刻听了端惠郡主的话，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你若肯日日来那才感情好呢，郑氏住的梧桐院早就把西厢房打扫好了。此刻，只等着王妃过去了。”端惠郡主说的西厢房正是梧桐苑除了东厢房之外最好的房子，靖朝的西厢房往往都是给怀孕妇人的母亲准备的，端惠郡主这么说，可见是真心盼王妃去呢，
　　王妃一听连忙应了，纵然知道端惠郡主是难得的和气人，对女儿也好。可做母亲的还是想亲自陪着，毕竟女子生子总是要狠狠遭一份罪。
　　两人正聊着就听见有丫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的喜意显而易见。身上穿着淡蓝色绣花小衫，小衫上的花纹颇为精致。可见这丫头是个得用的，叫什么抱琴来着。
　　“奴婢见过王妃，夫人。太子殿下来了，此刻正和世子爷一道呢。”那丫鬟说话口齿清晰，模样也是周正。谭怀柔微微眯着眼打量了下，这丫头她颇有印象。抱琴是王妃挑给世子的大丫鬟，看着是个温和能干的人。
　　还在打量着就听见秦景见过老王妃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不小的萝卜头。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很是可爱，正是君后的第三子。
　　“许久不见表妹了，表妹最近身体可还好？”见过比较重要的官家夫人便把目光移到了怀柔身上，目光平静温和。怀柔顺着目光挑眉看过去，脸颊的酒窝更加深了些。
　　“柔儿一切都好…焕儿也来了？”怀柔施了半礼，没有半点生疏羞涩。让试图在尘埃落定前寻找破绽的人颇为泄气，秦景也算是大多数朝中闺阁女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婿了。
　　“嫂嫂好…”秦焕一脸认真的喊着，怀柔立刻觉得脸上一热。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要挽袖子教训这个眼里明显带着戏谑笑意的小正太了。
　　这时一道身着浅色衣裙的身影缓缓绕过屏风在一旁坐下。她的声响不大，然而在一片安静中仍然显得突兀。秦景闻声看了过去，不由微愣。
　　这世界最有趣的地方或许就是明明素未谋面的两个人，上一辈也毫无瓜葛却偏偏长得极为相像。
　　谭怀柔就是第一次遇到了和原身长得极为相像的女子。只是衣着素淡，比起自己的肆意她更显温和。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然后悄无声息的转过头，似乎没有任何交集。
　　“荣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极得老国公欢心。”身旁是已经出嫁的舅家表姐，此刻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介绍。“刚刚她的衣裙被丫鬟泼了水，才换了衣服过来。”
　　谭怀柔低垂着眼睑，嘴角缓缓勾起。女主角啊，真是让她猝不及防。只是她看着，似乎并不是像有其他心思的人。
　　谭怀柔对不是自己家的东西都存着一些戒备，面前的点心茶水一点也没用。待嫁的娘子们大约都和她一样，并不显得特别。
　　眼看着众家娘子聊了会天准备摸叶子牌，谭怀柔才放松下来。和她要好的几个似乎很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这世界娱乐活动少的可怜…
　　众娘子兴高采烈的摸着叶子牌时，太子静悄悄的移到她的身边。神色一切正常，只是眼睛里藏着淡淡的疑惑。
　　“这世界能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也是缘分…”
　　知道面前人的疑惑，怀柔低声道。对于这位女主她并没有太多敌意，甚至是王文萱会不会再入东宫都不知道。她在意的是谭茹云这几日夜里频频外出，做的隐秘又小心。若非她早有防备，让绿萝安排人从侧门监视。恐怕还发现不了
　　…
　　怀柔借着出去透气的理由先行离开大厅，秦景略等片刻也跟了出去。秦景自觉了解怀柔，这种时候单独叫他出去…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秦景到的时候，怀柔已经坐在亭子里等了许久。手上捧着一杯热茶，手指大部分都罩在宽大的袖子里，微红的指尖显得格外可爱。
　　绿萝感觉到自家娘子的目光，默契的走到不远处守着。秦景看到这一幕也挥了挥手，快步走进亭子。跟来的侍卫长脚步一顿，吩咐了同来的下属小心围绕着亭子。
　　“这几日云三娘经常夜半离府，若非正好被绿萝的同乡撞见…只怕到如今，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一口口啜饮着杯中物，看起来十分淡然。秦景坐在她的对面同样平静，但是离他最近的怀柔还是清楚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惊讶。在这个世界，大家小姐半夜外出确实称得上骇人听闻了。
　　“她去了哪？”对于秦景来说最惊讶的不是谭茹云半夜出府而是他的人竟然毫无察觉。谭茹云不像谭怀柔自幼热爱骑射，一直十分文弱。而如今竟然能避过他的耳目频繁来去，实在匪夷所思。然而在匪夷所思，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这样自由来去，只能代表一件事。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而且这人位置绝对不低。
　　“柳家巷…绿萝亲自跟着去看的。”绿萝的忠心毋庸置疑，秦景也不会怀疑此话的真假。怀柔不清楚柳家巷里有什么，但秦景却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里仅是猜测，并无证据。如今…
　　“现在还不是时候，谭茹云若是出事反而会连累你的名声。”秦景并不是冲动的人，直接带人去捉谭茹云确实可以人赃并获。但谭茹云毕竟姓谭，贸然行动只怕连累他最不想连累的人。自己与柔儿之事怕会更加许多未知的变数…那些大臣各怀心思，还是小心为上。
　　“柔儿，事到如今…谭府也不安全。谭茹云在谭府十几年只怕有不少马前卒，我看还是让父君尽快下旨赐婚。母后也能找理由先将你接进宫…”秦景一边思考如何诱出内奸一边劝着怀柔。
　　“此事怕是不妥，突然进宫反而打草惊蛇。我怕…为了破坏赐婚而铤而走险，毕竟那人也姓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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