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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城镇篇(四.壹)柴米油盐酱醋茶 ...

  •   告别郭氏夫妇,走走停停行了差不多半日,忌敏二人带着一匹在虞城换的驴子总算走到归德府府城。
      临行前他们就已商量好,在归德府不借宿不住客栈,租赁或买下一整间宅院住些时日,过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忌敏二人只想找个普通宅院,也是运气好,两人稍加打听就找到对夫妇愿意将整个住院赁出去。
      夫妇的儿子在外地,半月前相中一个姑娘,他们的儿子就来归德府城接他们去姑娘家上门提亲,没几个月是回不来的。他们试着将赁屋院的消息放出去,等了三日预备放弃离开,没想到遇到想赁屋院的忌敏二人。
      小院简单干净,主屋,耳房和小茅房都结结实实,两只公鸡两只母鸡在院子里那块冻的僵硬的小菜地里啄着烂菜叶子。
      赁屋夫妇一家都是老实人,房子和左邻右舍都没什么问题,忌敏二人便决定租下这屋院。
      因他们二人最多只想住两三月过过瘾,宅院主人又见这对年轻夫妻郎俊女俏,衣饰尚好,就是来归德府城游历的普通小夫妻,他们不多加怀疑,只收了两月租银,让忌敏二人离去前将钥匙放在府城云祥客栈的刘掌柜那就好。
      以「曾阿牛」的名字签了租契,张无忌又多付三两银作定金,嘴上说是买下这院里的鸡,再防着他们用坏什么东西。赵敏在一边忍不住暗笑,多付的几两银即便是他们二人再多住几月也是绰绰有余的,还不是他这丈夫见这家人老实。
      有多余钱收,正好能为儿子多置办些聘礼,夫妇自是高兴,只当那两位小夫妻家底殷实,他们接了银钱,收好租契,一家子就欢欢喜喜地离开,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小院子就剩下两个人。
      张无忌关上院门再转身,就见爱妻舒展双臂长呼出一口气,她笑意盈盈地环顾院子又看向他。
      “现在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张无忌眼中盛着情意和喜悦,笑望她。
      “不是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么?”不止是眼睛,仿佛她唇边的小梨涡都染了认真!
      “对,一直就我们两个!”张无忌回以微笑,眼中是化不开的喜爱。
      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细布衣裳,俨然就是一对平凡夫妻。
      来赁屋前两人说好租下屋院后,将金银盘缠都收起来,只留些碎银子作家用,若是不够就想法子挣银钱。
      赵敏在灶房来来回回看过,只发现少许米和调味料,她和正在擦桌椅的张无忌商量:“无忌哥哥,灶房里东西不多,待会儿,你出去买米面,我呢,就去买菜和油盐酱醋!”
      菜还好说,加上油盐酱醋这些调味料就多了,张无忌直起身子,提议说:“这些东西还是我去买吧,敏敏你要什么菜告诉我,我回来的路上顺便买!”
      赵敏拐上菜篮子,又把张无忌手里擦桌椅的粗布丢在一边,换上自己的手,她一个浅笑,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要买什么菜?”还没等张无忌开口,赵敏就果断地拉着夫君出门,嘴里念着:“好像有人曾经在宿州说,家事都是我拿主意哦?!”
      她竟然还记得这种事?张无忌无奈一笑,妥协道:“那就有劳夫人慧眼识好菜!”
      “这还差不多!”
      过了正午,集市不如午前热闹,不过,归德府不是小城小村,商贩货郎还是有不少。
      在米铺买了一包米,一包粗面,足够两人吃上几个月。
      米铺老板见张无忌一人扛着加一起几十斤重的米面,脸不红气不喘,又生的一副老实相,他动了心思,开口说:“小兄弟,我看你力气这么大,干脆在我店里做伙计吧?平日帮忙搬些米面,送送货,一个月三钱银,包午食,你看怎么样?”(一钱=10文钱,一两≈1000-1500文)
      张无忌没想到米铺老板会忽然招他做伙计,敏敏也不在,一时间,他竟是没了主意,“谢谢大叔好意,只是,我家中还有妻子,我们也不打算久居归德府,这件事恐怕要和她商量一下。”
      听了张无忌的话,米铺老板愣了,这竟然是个惧内的?“小兄弟,现在……”米铺老板正要说话劝劝这位兄弟,却不想被人打断。
      “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敏敏?”张无忌转过头发现敏敏正挎着装了几个瓶罐和果蔬的篮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米铺老板顾不上惊艳那入铺小娘子美貌,他几步走到赵敏面前,笑道:“这位夫人,是这样的,我见你家当家的年轻力壮,正巧我们铺子里缺伙计,就问问你家当家的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做伙计?不久住也没关系,做几个月等我招到新伙计就行,一月四钱银,包午食!您看怎么样?”
      这俊朗的小兄弟从刚才他叫住他到现在,也没见他将肩上的米面袋子取下来,别说脸红,连汗都不见有,这样力气大的又看着老实的伙计可是可遇不可求,米铺老板打算再加点工钱说项说项!
      “一月四钱?”赵敏柳眉一挑,明显是对这工钱不满意,“我们夫妻曾在少林寺山脚下住过数月,少林寺厨房管事还曾经说要给我阿牛哥一月六钱银子,怎么到了这堂堂归德府,就变成一月四钱?”
      听这年轻妇人的话,老板摇摇头笑道:“我们这米铺自然不如那些大门派,这年头不安生,夫人对这工钱不满意,我能理解,不如再加一钱?”
      见那老板态度诚恳,张无忌正想怎样和老板说他们在这里大概三个月都住不上,身边女子一声叹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唉!”赵敏忽地愁容满面,对那米铺老板道:“大叔,实不相瞒,你开的这条件如果只养活我们两人一定是没问题,可是,当初我嫁给我相公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孩子……”
      赵敏有意无意瞄了一眼身边人,她无视瞪大的眼中写满了惊讶的张无忌,又迅速低下头,以示娇羞,道:“两年前又添了两个要照顾,眼看花销一年比一年多,这一月五钱,真是不够养活我们一家五口!所以……” 说罢,赵敏抬头,略带歉意地看着米铺老板。
      这一番话听下来,米铺老板算是摸清头绪,他望向赵敏的眼神中带了些怜悯,而看向张无忌的眼神就复杂多了。没想到啊,看着这么老实一人竟然让这美貌姑娘过了门就做了后娘……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这位夫人持家定是辛苦。这么说来,正巧我一远房亲戚在府里的中原标局做杂役,听说元宵过后开始招护院,一月一两银,不少人都争着报名,这位兄弟力气大,可以去那里找找活计!”米铺老板不再坚持,甚至热心地给赵敏推荐地方。
      临走前,老板拉住张无忌,悄声劝他说要好好对待自己妻子,老实和人家过日子,张无忌只能尴尬地点头应下,随后便和赵敏对那热心老板道过谢就离开了。
      出了米铺,赵敏心情颇好地和张无忌说:“刚刚要不是我,恐怕我们武功天下第一的张大教主要沦为米铺小伙计了,要是被归德府里的明教人看到,一定会毁了前教主在他们心里无所不能的印象!”
      张无忌不知道对这调皮的夫人说什么好,他将米面都扛在一边肩膀上,又接过赵敏手里的菜篮子,这才轻叹,无奈笑道:“唉,他们要怎么想我是不想知道,倒是敏敏你,刚才编了那些话,那大叔一定以为我把你骗进门!”
      因街上人来人往,赵敏侧过身,唇角都沾上小孩似的顽皮,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调笑道:“难道不是你这小淫贼先对我无礼,然后把我骗进门的吗?”
      她这一说倒是让张无忌想起他们二人在绿柳山庄的地牢里,那时的他的确是因心急走了偏招,过后他也忘记道歉,之后种种遭遇,能有如今这样他们结成夫妻,过着寻常日子的时候,当初怕是只会觉得都是奢望。
      张无忌摇摇头,即便知道这是他敏敏的玩笑话,也很认真地和赵敏道:“不是,是我心甘情愿要娶你!”
      赵敏哪里知道刚刚调侃他的那一瞬他想了这么多,听张无忌忽然这么认真地对自己说这种话,赵敏一时语塞,只剩下挥散不去的笑意。
      张无忌似乎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他们不好这么一直停着。他脸色微红地对赵敏笑了笑,岔开话头,道:“敏敏,菜都买齐了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赵敏经他一提,看了一眼张无忌手里的菜篮子,这才回道:“我再去买一些肉,打一小坛酒,就当庆祝今日我们搬进新宅吧!”
      “好,就这么办!”
      肉铺的屠夫老朱见站在摊位前的美妇人在选肉,他殷勤地笑问:“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肉?这都是今晨现杀的猪和牛。”
      今年冬日冷得狠,肉多买些也不妨事,赵敏站在肉铺前少见地面露为难——她和无忌哥哥平日吃的肉是哪一种?
      “老板,猪腿肉和牛腿肉各五斤!”这种不值得费神去想的事,赵敏索性就不想,捡她知道的说,反正她和无忌哥哥也不挑剔。
      “好叻!”
      屠夫利落两刀,上了称,猪牛两份肉相差无几,都是五斤多不过一两,忌敏二人对视,不约而同地赞那屠夫,“好刀法!”
      屠夫长得憨厚壮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成一条缝,他摆摆手谦虚道:“哪儿来的刀法,咱又不是江湖人,做这行做了二十年,都是练出来的。这些一共五钱!”(一两约10钱银)
      来置办米粮前,两人特地跑了趟钱庄换了几吊铜钱和几钱散银备着。赵敏从菜篮子里取出一块散银,递与那屠夫。
      冬日多买些肉常见,不过,这一回买这么多好肉的也算少见,屠夫只道是这对夫妻家境殷实,未多在意。找好零钱,看那青年扛着米面,而那位年轻的夫人拿那篮子肉菜定会费力,屠夫预备开口问问那对夫妇要不要他找他儿子帮忙送回去,兴许还能赚个跑腿钱。
      只不过,屠夫还没开口,他就见青年把肉放进篮子里不说,扛着米面,拎着篮子,和那美妇人有说有笑地走了。美妇人对丈夫拿着这么多东西似乎习以为常,这一幕不仅让屠夫暗自称奇,便是路上行人都有好奇回头看两眼,就是不知那些行人是对那夫人的美貌吸引,还是佩服那位力气大又体贴夫人的英俊青年。
      买了坛酒之后,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驻足看他们两个,赵敏捧着个小酒坛,瞥了眼后面在看着他们两人的那些无聊的人,对张无忌道:“你看,我说我们兵分两路,你偏要一起,这下你算是未报姓名,先出名了。”
      张无忌摇摇头,神色如常地和赵敏对话:“真奇怪,好端端的,他们不走路,偏偏要停下看我们回家!”
      “是啊,他们哪里知道阿牛哥真的是力大如牛?”不过,仔细说来,她无忌哥哥其实是比牛的力气还大!后半句赵敏未说出来,只在心里想过,轻笑几声作罢。
      张无忌只道她大概又在心里编排他什么,一笑置之。
      停在西边的太阳又向下移了点,就着落日前的暖光,夫妻二人总算是回宅,这吃穿用都备的差不多,两人的平凡日子也算正式开始。
      寒冬夜里,热炕暖屋,家常便饭后,两小碗温酒,一盏灯烛,如花女子举起小碗,对对面的温润的翩翩男子道:“小女子阿花,被大魔头拐带离家,与其私定终身,如今私奔至归德府,以后,还请阿牛夫君多多关照。”
      张无忌抿唇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附和着他的夫人,道:“在下曾阿牛,心系郡主多日,与其共结连理,如今结伴游于归德府,以后,定当不负!”
      赵敏嫣然一笑,温酒下肚,不烈,而唇齿间留下的味道却格外香醇。
      “张无忌,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你!”她躺在他的怀里,亲昵地和他这么说。
      “只要敏敏喜欢,怎么叫都好!”他亲亲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又将棉被向上提了提。
      “喂!你一直这么君子,太容易被人欺负!”她玉指戳戳他的肩膀,不知是关心多还是玩笑多。
      “能欺负我的人不多,只有夫人一个!”他握紧她的手,嘴唇上挑,开着玩笑。
      赵敏心里欢喜,手被他握着,很暖,暖到发热。既然张无忌说只有她能欺负他,那她便要欺负给他看,想到便做,赵敏当即在被子里挠了挠他的手心和腰心。
      奈何身边那人只闭眼微笑,又搂紧了她,道:“敏敏,不要闹,我不怕痒!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又收拾屋子,早点歇息吧。”
      赵敏不甘心,她从他手臂里挣扎开,微微起身,从咯吱窝到脖子,挠他痒痒,一副张无忌不求饶就不罢休的气势。
      被碰到脖子的张无忌终于忍不住缩了缩,正当赵敏得意地认为找到张无忌弱点的时候,天旋地转,下一眨眼,她人被带着被子的张无忌压在身下。
      逃跑无果,赵敏被压的更牢,不由气恼道:“张无忌,你不要仗着武功高强就欺负人啊!”
      张无忌的笑容里难得染上一丝得逞后的狡黠,“夫人,胜败乃兵家常事,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赵敏怕痒,也不如张无忌定力好,只能一边被“报复”着,一边笑骂:“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哪里是君子所为?”
      张无忌原本只想玩闹几下,可手下滑腻的触感像是被黑夜放大,玩闹也渐渐变了味道,他拿开被子,俯身低声道:“今夜就不做君子了!”
      赵敏有所察觉,她狡猾一笑,在张无忌进一步动作前,先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赵敏被心上人抱着,不仅眉目,连梨涡都染了风情和魅惑,情到深处也不忘调侃道:“看样子,三十六计,美人计对张大将军最是管用!”
      张无忌恨不得将爱妻揉进身体,听到她的调侃,张无忌不由长叹:“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 作者有话要说:  归德府城——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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