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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城镇篇(三.壹)岁岁年年 ...

  •   天气冷的不像话,路上行人裹紧棉衣,背着行囊,脚步更加匆忙地要返乡。这么冷的天,城外村落却比平日更加热闹,家家门前都贴着红纸,有些孩童手里抓着刚做好的豆腐或者悄悄拿来的蒸猪肉,吃得欢快。原来是到了岁末,新年将至。
      张无忌和赵敏二人一驴路过这不知名的小村庄,坐在村中老树下歇息,他们的容貌气度吸引不少村人驻足观望。有个胆大的男娃娃抓着两颗偷拿的豆腐肉丸,递给忌敏二人请他们尝尝。
      赵敏笑着拿出帕子接过男娃娃手里的豆腐肉丸子,同张无忌一人一颗,又从随身小包中摸出三枚铜板递给男娃当是谢过,她笑着和身边的男人感叹:“无忌哥哥,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张无忌帮赵敏理了理她身上雪色狐裘的兜帽,提议道:“敏敏你喜欢热闹,那我们问清楚路,去大些的城镇过年如何?”
      赵敏莞尔,一双明眸写满情意,“我不是喜欢热闹,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嘛,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呀!”
      “敏敏!”张无忌柔声唤了眼前人一声,心中温暖又欢喜,他未多说话,牵起爱妻的手,轻轻摩挲。
      “对了,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去少室山和你义父,或者去武当山和你太师父他们一起过年!”
      张无忌感念赵敏心意,却摇摇头,道:“义父现在常伴青灯古佛;离开濠州前,我收到六师叔来信说太师父又闭关清修,不知何时出关,我知道他们身体康健就好。况且,照我估计,这里应该离少室山和武当山都很远了。之前的岁末都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幸好,从今以后,我都能和你一起过每一年!”
      以前每年新年,她会跟着父兄进宫赴宴,那些奢华的宴会她不喜欢,还要应付孛罗阿鲁的纠缠。后来孛罗阿鲁死了,那年新年,她从灵蛇岛脱险,在王府家宴和父兄还有族人对饮,宴后她独自抚琴小酌,心中记挂张无忌是不是安全。世事多变幻,没想到,那是她在汝阳王府的最后一个新年,她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和她心爱的人度过余生的岁岁年年。
      胡思乱叹也就一会儿,赵敏很快回神,她将左手覆至张无忌的手背,心情极好又像个小女孩似的晃了晃身边人的胳膊,要求道:“那今年无忌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好好守岁。对了,岁岁钱也不能少!”
      她这副小孩子的语气让张无忌拿她没办法,心里喜欢,嘴上却和她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岁岁钱?”
      赵敏娇哼一声,嘴角上挑地反驳他:“不是小孩子就不能要吗?我每年都有岁岁钱收,今年身边只剩夫君你一个,我不找你找谁?”
      张无忌视线一直未移开娇妻白中带粉的无暇娇容,心中想他的敏敏真是穿什么都很好看。她现在戴着雪白的兜帽,披风下是可爱的桃红小袄,像是天山上的盛放出红蕊的珍贵雪莲,清丽雅致难挡,是世间难见绝色。
      “好好好,夫人有求,为夫自当为夫人做到。”他原本就没想过要拒绝,自己将敏敏从疼爱她的父兄身边带走,自然要对她千般好,才不会负了她,不会负了自己。
      “嗯,这就乖啦!”赵敏调皮地弹了丈夫的脸颊,她美目一转,带着慧黠,又要求道:“我不要金银玉器,劳烦夫君费心了!”
      她不要金银玉器,这倒是让张无忌有些为难。不过,算算日子,离元旦还有七八天,他可以慢慢想。
      两人小歇片刻,问了村中人才知离这村子最近的大城镇就是虞城,原来他们已经行至中原边界。
      冬日天暗的早,夜间行路多有不便,两人干脆给村民一小块碎银,借宿一宿,又用驴子在村民家换了匹瘦马。
      现在正值寒冬,农舍简陋,即便是有热烘烘的火炕,冷风还是会透过纸糊的窗户上的漏洞跑进屋子,饶是小时在蒙古大漠住过一段时间的赵敏,现在穿着白棉中衣,也受不住这阵阵冷风。夜间简单梳洗过后,她就迫不及待钻进被窝。
      张无忌捡了农户的一些草木灰和他们随身带着的纸,将窗子上的漏洞糊上,见爱妻裹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说不出的可爱。他笑着擦净手,调动体内的九阳内力,进了被窝,握住妻子有些凉的手,问她:“敏敏,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赵敏与他十指交握,觉得不够,将自己左手也覆了上去,像是捧着暖炉似的,赞道:“不愧是神功盖世的张大侠!”
      她柔软的手握着他的手取暖,她离他不过他手掌的距离,她亮如星辰的眼眸正看着他,让他着迷。在被窝里身子暖了,心也跟着燥热,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手指,又觉不够,吻上她的手背。
      半晚胡闹,今晨起床,赵敏觉得头痛,张无忌替她瞧过后发现她染上风寒,农家草药不全,张无忌给赵敏输过内力便要离开去城中找医馆。没想到,村里换来那瘦马承不住他们二人,是故,张无忌干脆背起赵敏,牵着瘦马徒步前往虞城。
      阴云遮住冬日,将整片天染的灰蒙蒙的。
      二人一马将行至城门口,张无忌转过头去问背上的赵敏:“敏敏,累了吗?还有没有觉得冷?”
      赵敏用袖子为男人擦汗,声音不复往日那么精神,“你背着我还问我累不累?贴着你这只大炭炉,哪里还冷?!无忌哥哥,你还是将我放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张无忌只出了些汗,并没觉得有多累,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心,“我不累,敏敏你刚染了风寒才要当心。等我们进城,我就去医馆给你买药!”
      赵敏望了望前面陆陆续续有人进城的城门,挣扎一下就从他背上下来,她的脸红红的,指着热闹的城门口说:“都要进城了,你就不要背着我了,咱们一起走吧!”
      张无忌看她脸色比今晨走之前更不好,伸手触她的额头,他脸色一变,“怎么这么烫?”
      未等赵敏开口,张无忌将缰绳捆缚在自己腰上,二话不说就将赵敏打横抱起,为免守城的官兵盘查,他给了官兵一点碎银,士兵收了银子不多话就放他们二人入城。
      入城后,打听到医馆位置,赵敏见张无忌脚步都乱了,她忍着咳意,宽慰心急的张无忌:“无忌哥哥我没事,不用这么担心!”
      张无忌见到不远处医馆的匾额,脚步加快,对怀中赵敏道:“敏敏,我们到了!”
      这岁末,医馆前门可罗雀,毕竟大家都提防不带病和秽气过年,杏林堂的郭大夫正准备早早地关了医馆,回后院家里帮夫人拔鸡毛,没想到他门还没关上一半,就被一阵古怪的风又吹开了。
      “麻烦大叔等等!”风吹过后,郭大夫的捋好被吹乱的胡子,这才看清已经进了医馆的两个人。
      焦急的男人怀里抱着的女子戴着狐裘兜帽,面色泛红,唇色泛白,看那相貌俊俏的公子着急的模样,想必怀中女子是得了急病。
      郭大夫正要给那女子把脉,没想到那男人先开口:“麻烦您荆芥、防风、桑叶、杏仁、羌活、独活、苏叶各两钱;豆豉两钱半;前胡、陈皮、焦枳壳和银丹草(薄荷)各一钱!”
      郭大夫愣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带着病人来他这医馆,不看病,也不拿药方,直接开口要他抓药。郭大夫没多话,应过后就去药柜前抓药。
      赵敏虽说现在浑身发冷不舒服,不过有张无忌在一边照顾着,这点病痛还不算什么,她压低声音咳了几声,张无忌将她身上的狐裘裹得更严实,替敏敏将贴在脸上的发丝理好,嘴中念念:“敏敏,服了药很快就会好,没事!”
      “小风寒而已,当然没事,看你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不治之症!”赵敏笑了笑,唇边却没什么血色。
      张无忌满脸愧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他昨晚上不知克制,也不会害的敏敏受寒。
      “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赵敏回握住他温热的大手,握着他的手让她心安。
      张无忌不多话,调动体内九阳真气,让敏敏靠在自己怀里,好让她觉得暖一些。
      郭大夫在一边抓着药,听这对夫妻的私房话,不由对这位公子啧啧称奇,那些药材都是治外感风寒所用,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有哪家的夫君对只是患了风寒的娘子这么紧张的。
      张无忌拿了药,付过银子,问及这镇上的客栈在何处时,郭大夫据实相告:“两位来的不是时候,咱们城里只有一家大客栈,客栈的王掌柜前日已经关了客栈,回老家看刚出生的孙子去了,要年后才回!”
      张无忌也不觉为难,他拱拱手,带着十足诚意问那位瞧着面善的大夫:“我们夫妻二人游至虞城,想在虞城住些日子,不知这位大叔家中可有空房间,银两方面不是问题,我们会照付!”说罢,他又从袖中取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金子递给郭大夫。
      郭大夫见两人身姿气度不是普通人,心中猜测他们是江湖人士,他没多问,听这公子的话估摸着是要住到年后了,与人方便,又有金子收,何乐不为?
      郭夫人杀了自家的公鸡,等了许久也不见相公回来拔毛,扯着嗓子便喊:“当家的,你关个铺子还卡住脑子了不成?怎么还不回来?!手里的公鸡都要被你气活了!”
      赵敏听这声中气十足的叫喊,情不自禁地笑了。郭大夫汗颜,带着歉意对身后两位道:“抱歉,我夫人就是这样,两位里面请。”
      郭夫人见郭大夫领了对男女进屋,女子面有病色。郭夫人皱着眉头,也不避讳,对夫君直言:“这大过年的怎么还带病人回家里,在医馆里治不就行了?!这都二十七,不好再除尘了!”
      郭大夫忙将两位要借宿并付了一锭金的事说了,还和夫人道:“那位小娘子不过突患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心!”
      郭夫人只是心直口快,并不是坏心肠,知道那美貌小娘子只是风寒不是大病,他们夫妻又是从外乡来的,再看他们男俊女俏,还像是江湖人,郭夫人心生好感,哪儿还有什么不满?
      郭夫人把手里的死公鸡丢给丈夫,又拿过丈夫手里的金子,上前将它塞回张无忌的手里,爽朗笑道:“两位别见怪,我就一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家房子够大,也有空房,两位就安心在这儿,不用给钱的!”
      张无忌将金子又递回去,对那颇有豪杰气的女主人道:“郭夫人收下便是,就当做我们送给两位的年礼!”
      赵敏看这女主人额宽圆脸,眉目生的英气,倒真是个没心眼的,她回了女主人一个微笑,道:“我们说不准要在这儿打扰十天半月,白吃白住可不行,郭夫人不必客气!”
      “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这天寒地冻的,小娘子又生着病,快进屋里坐!”郭夫人见他们二人态度坚定,也不和他们客气,收了这足两金,招呼他们二人进屋去空着的房间。
      郭大夫家里殷实,舍得烧好炭,灶房两个灶一东一西,都烧着火,故而,即便是没人住的西屋子也因为那烧的热乎乎的火炕而暖和得很。
      张无忌扶赵敏进屋,替她将雪兔绒鞋脱了,将她放到火炕上,柔声问她:“敏敏,你觉得怎么样?”
      赵敏靠在他怀里,摇摇头说“没事!”
      张无忌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他输过的九阳内力似乎有了效用,不过额头还是有些烫。
      郭夫人熬好汤药,又稍微放凉些才端进屋子,张无忌道过谢,细细吹了吹,亲自尝过才送到赵敏嘴边,端着药碗一点点喂她。
      赵敏不喜欢苦药,那郭夫人在一边看热闹的模样,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干脆拿起张无忌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喝过药,赵敏困觉,盖着郭夫人送来的新棉被,在火炕上沉沉睡去。
      张无忌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跟郭夫人出屋子。
      郭夫人压低了声音,打趣道:“这位公子对你家娘子真好!”
      张无忌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回话。
      郭夫人出了院子才敢放声,看那年轻公子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捧腹笑道:“江湖儿女,有什么可害羞的!”
      张无忌轻咳一声,疑惑道:“莫非夫人也是江湖中人?”
      提起这个,郭夫人一脸自豪,道:“我爹是山贼头子,我没出阁的时候可是带着手下偷袭过元兵,劫富济贫的!”说罢,她拎起菜刀就走向鸡笼,眼疾手快地捉了一只老母鸡,利落一刀将母鸡杀了。
      在一边擦洗药罐的郭大夫看他夫人那自豪劲儿,小胡子一翘,笑出声:“是啊,专门打劫好看的男人抢回去做压寨相公!”
      郭夫人一记眼刀,就差没把手里的杀鸡刀丢出去,她笑骂道:“呸,真会往脸上贴金!”
      张无忌笑望这对中年夫妻,心中感叹他们这样的日子不正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吗?
      赵敏一觉醒来,出了一身汗,郭夫人听到屋里声响,端着鸡汤进了屋去,“小娘子你醒了?”
      在屋外帮着郭大夫劈柴的张无忌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赵敏醒了,他对郭大夫点点头就放下斧子进屋去了。
      “敏敏,怎么样?”张无忌进了西屋就见赵敏正喝着郭夫人递上来的鸡汤,他坐在炕沿,用手探过赵敏的额头,终于笑开,“烧已经退了,再吃两副药就没事了!”
      赵敏笑着“恩”了一声,喝着暖香的鸡汤,不止身上,心里都跟着暖了。
      郭夫人在一边儿又打趣说:“小娘子呀,你可真是有福气,你相公隔一会就要往这屋里望上几眼,就怕你醒了他不知道!”
      张无忌被郭夫人打趣的不好意思看身边坐着的赵敏,脸色微红地丢下一句:“我再去帮郭大叔劈柴!”就逃了。留下赵敏捧着鸡汤忍俊不禁,和郭夫人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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