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三千》净雅

45、第3章

　　不过努力总是有回报的，何毅还是赶在入冬下大雪前，请村人帮忙盖好了三间茅草房。当然，代价就是他的粮食储备又少了一大半。不过这都是值得的，起码有了正经的墙壁后，只要有柴火，他就不用担心冻死，哪怕他依然没有棉被和棉衣。
　　棉衣和棉被太贵了，何毅实在是买不起，他总要为自己留下一点儿钱财，好买些油盐什么的。不过没关系，实在是冷的时候，打两遍拳活动活动身子，总是要强一点的。虽然因此粮食下的快，但是天气好的时候，何毅就会进山里寻摸点吃的，总能填补一些的。

　　在这样艰难的求生中，何毅一日比一日沉默，因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活命了，说话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事。再说了，他总是一个人，去找谁说话？可是有些时候，总是要和别人有所交流的，就比如：成亲。
　　过了年后，何毅便算是十五岁了，而男子十六岁成年，现在相看已经算是晚的了。不过连活下来，都得使尽浑身解数的何毅，那还有心思成亲？这又不是自己有了功名之后，可以凭此娶个富家女人，从此过上吃软饭的生活。就以何毅现在的家境而言，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

　　不过没事儿，正妻定不下来，那不还有侍妾、姨娘的么？慢慢找就是，总能让何毅满意的。村里的刘媒婆，就是秉着这样的想法，千挑万选之下，就给何毅找了一个姨娘。
　　这个姨娘是隔壁村里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没有父亲，她母亲自饮女泉之水生下她。但是现如今她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她却拿不出钱来给母亲治病，因为她外祖母把钱都拿走补贴她舅舅了。之所以找到何毅，倒不是觉得何毅能拿出钱供她母亲治病，只是不想给外祖母和舅舅干一辈子，所以想趁着母亲还在的时候赶紧，嫁了而已。
　　姨娘姓蔡，所以何毅唤她蔡姨娘。蔡姨娘很能干也很体贴，入门后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侍奉何毅也侍奉的很周到。当然这也不乏何毅同意，她带着母亲嫁过来，她感激的原由在内。但是别管什么原因，至少结果不错，只要何毅可以忽略他那毁誉参半的名声。

　　为什么会这样？说来还是因为何毅让蔡姨娘带着她母亲嫁过来的原因。知礼守规矩的人家自然看不惯他，觉得他坏了规矩，有难处的人家，自然会看何毅格外顺眼，而赞赏他。不过，何毅是那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么？相反，何毅很满意自己只花纳一个姨娘的礼钱，就得到了两个十分能干的壮劳力。虽然其中一个病了，不过没关系，又不是不能治，不亏本的。
　　但这只是何毅一个人的想法，蔡姨娘和她母亲都十分战战兢兢，每天都努力找活干，生怕何毅觉得她们偷懒，赶她们走。蔡姨娘的母亲（以后就叫蔡阿婆），躺在病床上，也不忘让蔡姨娘割一些藤条、野草回来编草席什么的。
　　可以说，她们两这么干上两三年，就能把蔡阿婆的药钱挣回来，而没有意外的话，她们至少还能再干二十年。这岂止没亏本？简直是赚大发了好么！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何毅，又有谁会这么算账？有那个钱，为什么不再纳一房妾室，反而要养一个老太婆？要知道良籍妾室能分田地，但是她带过来的老娘，却只能算是陪嫁的奴婢，分不到田地不说，税还不少交。

　　向来科举养家不交税、不服徭役的何毅，暂时还没想到那儿去，兀自高兴多了一个不要钱的壮劳力。有了蔡姨娘干着家里家外的那些个活计，何毅自然就能腾出手去自学科举书目。不管何毅有多讨厌红楼，但是他却不能否认，正是红楼里的那些娼妓，给他打了一个好底子。
　　当然，红楼里不论教什么、教的多好，它都不会教那些科考用的东西。但是没关系啊！那些何毅熟的不能再熟了，还用别人教？只要给他个机会过一遍这个国家的科举书本、以前的试题，不说进士举人，秀才总能顺利拿下吧！

　　想法十分美好的何毅，就这么开始了他的又一次读书生涯。在蔡姨娘和蔡阿婆的全力支持下，万事不理的读了一年书，在第二年的二月，就进了考场。但是何毅的自信满满在考卷发下来后，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因为这题出的实在是太过奇诡，而他擅长的却是磊落大气的文风，完全不搭噶好么！捧着自己颤抖的小心脏，何毅一出考场腿都软了，被蔡姨娘扶到墙根处，伺候着喝水吃糙饼。等吃饱喝足，就直接抖开一旁的铺盖卷，就地补眠，等着第二场开始。

　　连着两场考下来，何毅虽然顺利拿到了童生的身份，但是那倒数几名的成绩，却让何毅唉声叹气。没了第一名案首的名头，他可去哪弄银子，进郡城考院试啊！因为太过自信，他压根就没给自己留后路。这下好了吧，直接栽一大跟头，还是那种一时半会儿爬不出来的巨坑。
　　愁路费愁的何毅，头发那是一把一把的掉。吓的蔡姨娘这几天，天天给他寻摸治脱发的偏方，就怕他不注意，回头成了秃头，那可就不好了！真要因此变得磕掺，失去了做官资格，那可是哭都来不及，谁让当官的都注重仪态呢？

　　但是就算如此，到了该走的时候，何毅还是背了干粮和铺盖卷，准备去郡城。没钱算什么？大不了就住城外的荒郊野岭，反正统共没几天，狠狠心一咬牙就过去了，再怎么也比前两年做难民的时候强。
　　只是事后，何毅拿到增广生的秀才名录后，还是打算回家。回家干什么？挣钱啊！没钱，他还就不考了，爱咋地咋地吧！大不了就当一辈子农民算了！一个人露宿荒郊野外的日子，他过够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怎么都得考到举人再说弃考的话，毕竟秀才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些。只不过这是对于何毅而言，蔡姨娘她们对何毅能考上秀才，就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她们这些人眼里，何毅可是读书才将将一年而已啊！还都是自学，能考上秀才就不错了，还想一步登天直接考状元？做梦呢吧！这么能，你咋不上天？
　　所以何毅的名次差，知道的人都表示理解。真要让一个读书不过一年，素无声名的野小子得了头名，那让那些寒窗十年苦读书的人怎么办？各个都去撞墙？别傻了，铁定抓何毅一个作弊，还是没人替他说话的那种！天才是有，但这种是妖孽，必须要火烧的那种。
　　别说这只是一个游戏，男人都是心智健全的成人玩家，所以速成很合理。要知道，游戏的时代背景，让玩游戏的人，都是实实在在当做重来的一次人生来过得。速成？除非你真的是过目不忘、悟性逆天的妖孽，否则还是按部就班的慢慢学吧！

　　被这么误打误撞掩饰了身份的何毅，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别人的闲话上。被说几句怎么了？他只当这是因为，别人嫉妒他们家的地不用交税。因为增广生的免税田是二十亩，而就算因为何毅成年，给他补齐了十亩的成男田，再加上蔡姨娘的八亩成女田，也还剩下两亩的名额。谁眼热！那谁就去考啊！说不定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上了，那也说不定啊！
　　只不过这样讥讽的话，也只能是在家里和蔡姨娘说了，出来门那还都是好邻里、好村民。没办法，谁让何毅势单力孤？等过上几十年，他娶妻生子有一帮子人帮腔后，谁再敢到他跟前乱说话，那他就敢照脸上扇他几巴掌。现在就只能忍了，否则他倒是不怕，蔡姨娘她们娘俩日子就难过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何毅本事不够大、没能耐，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更努力读书了。在这样贫寒的家中，武是练不起来的，因为没钱补营养，只能多读书，谁让他没有别的本事？只会抄书！
　　对何毅来说，其他的路子来钱都不如抄书快，而且还不影响他科举。要是能攒下一点钱，用好的笔墨画字画，那来钱就更快了，只要卖出去，少则一二两，多则十几两。但是，这样的时候毕竟很少，因为何毅的画太过死板呆滞，没有半点灵气，说它匠气都是夸奖他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年何毅总算能够吃饱穿暖，还能够把自己家翻盖成三间大瓦房，都是因为卖出了几副画的缘故。别管人家为什么出大价钱买他的画，先顾好自己再说。他当前目标，就是顺利通过三年后的那一次乡试，拿到举人身份，然后谋个小官，娶个有钱的正妻，走上人生巅峰。其他的，那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