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三千》净雅

38、第4章

　　傍晚回到军营里，亲卫队长周莹迎上前来，“屯长，张曲长找您，已经派人催了两回了。”“有说什么事没？”何毅一边往身上穿甲胄，一边问。“五日前，京中派人前来，而后这几日军中一直躁动频繁。”“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何毅穿戴好，就出了帐篷朝张曲长的帐篷走去。

　　周莹虽然是被迫成为自己亲卫的，但这四年多来，尽忠职守一向做的不差。所以何毅没什么不满意的，这不他还想着，在自己退伍之前，帮她谋个正卫正的官儿当呢！反正帮谁不是帮？还不如就帮了这个亲卫呢！人也说自己一声好，可惜风芜苓和自己不是一个都的，不然就该帮她了。

　　“大人，屯长何毅求见。”张曲长的亲卫看见何毅后，连忙禀报张曲长。“让何屯长进来。”张曲长把自己书案上的各种文书都拢了拢，腾出一小块地来，摊开一卷地图。“末将何毅见过曲长。”何毅进帐篷站定后，哗啦一声抱拳行礼。
　　“过来坐，”张曲长招呼何毅在书案对面坐下，“你来看这卷地图。”张曲长一直以来，对待何毅都是这种不太见外的态度，他都已经习惯了。“谢曲长，”何毅坐下来后，就打量着地图，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曲长，这难道是都卫城方圆百里的地形？”何毅有些狐疑！
　　“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聪明。不错，这就是都卫城的周边地形图。”张曲长很满意何毅的聪慧，又接着引导他：“你觉得要攻打都卫城，该怎么办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拿下？”何毅更加惊疑不定，张曲长这是想干啥？
　　“都卫城戒备森严，既是都城的卫城，也是皖江上游码头的所在地，守军有一都五万人。”何毅字斟句酌、小心谨慎的组织措辞。“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去攻打？”想着周莹所说的，五日前，京中派人来的事，又想着张曲长这么问，琢磨着是皇子夺嫡还是谁想造反。

　　张曲长看何毅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嘲笑道：“没出息，这就被吓到了？”继而又安抚他道，“是陛下下令，让原来在都卫城镇守的滇南军调往边疆，让咱们镇江军抽一都去镇守都卫城。”何毅在朝堂上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也不与张曲长顶嘴。
　　“这样的话，不是应该想怎么守城？怎么要想攻城怎么办？”这是何毅心里的疑问，但忍住没说。仔细思考一番后，把自己想到的方法一一告诉张曲长。“你小子行啊！不愧是读书人，此事若成，必记你一大功。”张曲长兴奋的一卷地图，就带着亲卫匆匆走了，都没顾得上何毅。看着张曲长的背影，何毅忧心忡忡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当夜无话，第二日命令就下来了，校尉大人命令何毅所在一都立刻拔营，前往都卫城。事起匆忙，好在昨夜何毅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提前写了封信，让周莹给风芜苓送了过去。信中详细说了昨天的事，叮嘱她好生照顾自己与孩子，也别忘了给老家回信。事无巨细都有提到，他也算是稍稍放心。

　　顺着皖江逆流而上，航行六天就到了上流码头，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难以计数的火箭。“噗通”何毅带着人跳进水里，游上岸杀人，恶心么？又不是头一次了！杀红了眼的何毅，刀卷刃了，战场上有的是武器，随便捡一把就是。
　　“快杀啊！”“谁杀了对方都尉，重重有赏官升一级！杀啊！”“谁杀了对方统领，赏银百两。杀啊！”
　　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何毅他们直杀的血流成河，直至第二天月明时分，才惨胜。而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之后半月里，何毅他们屡遭截杀，一都人都快打没了，事态才逐渐平息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军营里，都尉带着人接旨，各种封赏后，终于轮到了何毅。而何毅被封为曲长，以二十一岁的年纪得封正七品曲长算得上年轻有为了，只是仍旧比不上有天赋的文官就是了。但是像赏黄金十两、白银百两、良田十倾之类的财物，文官可就远远不如武将了。
　　“恭喜张都尉”“同喜、同喜啊！何曲长。”一堆人互相道喜。原都尉被伤了条腿，退伍归家了，副都尉临时升成了都尉，指挥不利被敌人围了饺子，张曲长就临时升成了副都尉，这道圣旨给他正了名。而何毅就纯粹是靠实打实的战功，才能连升两级成了现如今的正七品曲长。

　　当日何毅的直觉没有错，这确实是皇子夺嫡，而镇江军支持的是正宫嫡长子，恰好也是嫡子获胜，只可惜却不是自家支持的那位嫡长子。何毅心下暗叹，单镇江军便死了差不多四万多人，其他地方、其他军又死了多少？皇朝的人可真多啊！
　　在别人皆喜气洋洋时，何毅却离开人群，招待起了传旨女官一行人，顺便把自己得到的十两黄金，也塞给了对方。没办法，眼看那一群大老粗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想不起这几位了，而她们又都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也只能自己出这个头了。不管怎么说，把她们都打发走了，自己等人也能安心庆祝了不是？

　　不过黄金也不是白花的，这不何毅就从传旨女官那儿，得了个消息。皇帝要大肆清除异己、提拔潜邸旧臣，而他亲哥哥的手下：镇江军，也在清除行列。好么，刚升了官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心里翻白眼的何毅，动作不慢的又给传旨女官塞了百两白银。

　　把传旨女官们都打发走以后，何毅叹着气又开始给风芜苓写信。风芜苓铁定不想退伍，所以何毅也没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是说自己要转成地方军了，让她请假把尧儿送过来。写完后，何毅问了周莹的意思，然后帮她谋了个地方县尉。张都尉何毅试探过她的口风，但是却无结果，而其他人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又半月后，何毅接到兵部与吏部联合调令，准他平级调任武威郡郡尉。武威郡就是何毅的老家，而这时候，风芜苓也到了，何毅一早就请张都尉这位知道他俩关系的人，帮风芜苓调到自己手下当个屯长。现在正好打包带走，调令都还在何毅手里呢！

　　而风芜苓，被何毅不打招呼，就给自己换了军队的行为，气的要死。却在一年后，镇江军解散，原镇江军高级将领都死的死、囚的囚时，如梦初醒般接受了现实。
　　“所以，你早就知道…”风芜苓楞楞的看着何毅，“嘘，这话可不能乱说，闹不好要掉脑袋的。”何毅笑吟吟的抱着自己的嫡长子，笑的好不开心。这一年他过得很不错，离得近了，与家里人联系就多了，更别说和风芜苓和好，她还又给他生了个儿子。那些陈年旧事，早就已经随风飘散，还提它干嘛？嫌日子过得不舒服，想找事？

　　“一转眼，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尧儿都已经五岁了，你说是该让尧儿回老家读族学呢？还是就在郡城里寻一家口碑好的私塾？”何毅转移话题的水平并不高，但是这也是风芜苓关心的事儿，所以还是低头沉思去了。
　　“爹、娘”说谁谁到，刚还说何尧，何尧就从外面跑回来了。“慢点跑，急什么我和你娘又不会丢了。”看着进门的皮猴子，何毅格外怀念一年前活泼可爱的女儿，要不就再生一个？何毅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向了风芜苓的肚子，不过鉴于怀里的儿子还不足月，只好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爹，爷爷和三叔来了。”何尧跑到何毅跟前，张口就说了这么一个消息。“父亲和三弟？”何毅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起今年又是一个科举年，他们怕是来参加科举的，就是不知道二弟为什么不来。“尧儿，你先陪着娘亲和弟弟在这玩儿，爹去见爷爷。”“好吧！那爹你要快点回来哦。”“知道了，小机灵鬼。”
　　把孩子放下，何毅嘱咐风芜苓好生休息，自己就独自前往客院。何毅现在住的是两进院，后面是自己一家住的，前院厢房是待客的，父亲他们来了，也住前院，不过是住在正堂而已。

　　“父亲，三弟。”正在喝茶的两个人，也都放下茶杯，看向进门的何毅。“大郎，大儿媳妇和大孙子可好？”父亲头一句话就是问大孙子，这亲的~。“都好着呢，前儿不是已经给家里去信，说母子均安。”“见过大哥。”和父亲的说完话，三弟上前给何毅见礼。
　　“三弟可是要来参加今年的院试？二弟不是也要参加今年的郡乡试，怎么不一块来？”何毅的话，本只是寒暄客套，却没想到两个人竟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