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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福”到了 ...

  •   冷风吹得我透心凉,心飞扬。

      一仰头,辛农正抱着吾皇站在第四排头一个墓碑前,看样子已等候多时。墓园入口低,开放式阶梯状向上分布,一望到顶,居然正对着一栋气派十足的三层别墅。不知是没人住还是睡下了,室内没有亮灯。

      我乐了:“这城里人还真会玩,住址选的也够别致的。”定陵址,求的是风水宝地,可现代公墓除了寸土寸金的占地考量外,大多不大讲究。往上再建那么一栋房子,不偏不倚,也不知道开发商安的什么心。

      要我在这么好的别墅里住上一晚,再附加一百万,我想我会考虑考虑的。人为财死“怎么,宝塔镇河妖,这是想拿下面的东西镇宅?”

      我还在细细打量这栋建筑,小白双手抱于胸前,从容地从我身边跃过,衣袂飘飘,身姿轻盈地与我擦肩而过间,他道:“非也。”大有踏雪飞花,云行千里的风度。

      我默默吐槽打什么哑谜,小心装13,被雷劈。秉持不爱猜的懒性子,我背对着小白偷偷翻了个白眼,恐落后太多,赶紧大跨步追上。

      来到辛局身旁,吾皇懒洋洋地睨了我一眼,我之前逗过他,到现在还有些心悸。辛农依旧戴着墨镜,只是换了个款式,如果不是天色不大对,配上那张绝世的脸,那是别样的霸道。他微阖首:“来了”。我点点头,作揖还礼算是招呼了。不开口,主要还是冻的张不开嘴,仿佛开合一夕能抽去我所有的精气。

      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静谧,原本遮蔽在云层后的月亮漏出了圆圆的大脸盘,不是红月,没有乌云,枝头也没有报丧低吟,聒噪的夏虫也噤若寒蝉,连地底下刮来的风都轻了。

      温度回春得极快,不待我舒展开,脚底下“咯咯咯”的异响打破了这分宁静,随后是暴风雨前的缄默,只余闻我们几人的喘息,似是平静无波。仿佛从未出现过异动,一切只是因为我过于敏感,产生了幻听。安静得让人心生惧意,我甚至感受不到呼吸和擂动的心跳。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是无法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零分贝的,即使入夜后我们选择逃离喧嚣,紧闭房门,只要空气还在你我间流动置换,那些无限趋近于无的细微杂音就永远存在,只是被我们强大的大脑过滤屏蔽或是自动忽略了。

      极致的宁静使我丧失了判断力,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听见了“咯咯”声。我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小白他们是否有听到声响,当辛农点下他高贵的头颅时,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地憋了一口气,直到再不喘我要厥过去了,我这才呼出浊气,没成想这一口气像是碰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很快,此起彼伏的“咯咯”声响应而起。一个人磨牙没有什么,但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你耳畔磨牙,足够让我这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喝一壶了。

      我们被“咯咯”声围困在方寸间,现在的处境简直糟糕透顶。经过一年多的历练,我虽不至于瘫倒在地,却也做不出更多的动作。“怎么办?”我才问出口,一声叹息就叹在了我的耳边。那样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拂过我的耳廓绕过我落在外的脖颈又吹进了我的大脑,我整个人都抖了个激灵,头皮发麻、寒毛竖立。

      辛农和吾皇一人一猫瞧我却是如出一辙,如临大敌的紧皱。小白的嘴哑剧似的一张一合,“后背!上面!”后背?上面?好在我这一年还算上进,(当然是因为在这上头吃过亏)练了基本唇语。朝后上方一偏头,一张毫无血色,发绀青紫近在咫尺的死人脸与我来了个热情的贴面礼,眼眶里空空荡荡,隐隐还能瞧见发黑的骨质,倒吊着,咧嘴一笑还簌簌得掉干皮。不知道我出于何种心态,在它大张其口从中呼出一口黑气的同时,我一手捂住口鼻,一手起拳直击。一声骨质崩裂的脆响,我竟把停在眼前的悬尸的嘴打脱臼了,虽然我的手也没占啥便宜,疼得我直抖,却又不好意思叫唤,憋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它现在是想笑也笑不起来了,由于倒吊着,被我打脱了的嘴咬合不全,地包天的挂在上颌,靠在耳畔的咯咯声也随之停止,但四周的声响从未停歇。

      小白上前拍了拍我的肩,把我与尸鬼拉开了一些,“不讲究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这是条件反射。谁让它贴我脸上了,吓死个人。”骂脏话可以驱鬼,我语气不善,不过我的动作倒不显粗鲁,“再说这东西是‘人’吗!”我指了指倒吊着的悬尸,又怕自己下手没轻重,它脱臼得不够彻底,上来再咬我一口,极没骨气得缩回指出去的一指。

      我往后又退了几步,觉得差不多安全了才站定仔细的看起了尸鬼,这东西与悬停在老宅里的不一样。绞尽脑汁想问题不是我的作风,我努了努嘴示意小白解释解释。这也是一年来的相处中我发现小白几乎百无一用却无所不知,堪比“百晓生”,有什么不知道,问他准没错。

      “活死人。”

      “没了?”

      “没了。”

      我有些接不上话,在这样的氛围里,这都能把天聊死,我也是服气的。

      “那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我没闹明白。

      小白伴着远处的‘节拍’:“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我再没文化也知道这是臧克家纪念鲁迅逝世写的话,老先生挺厉害的,骂人不带脏字,可这又跟悬尸有什么关系?在我出口成脏前小白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死的。傀儡术。”

      我才反应过来,瞧把你能的,都到这节骨眼,说话还不紧不慢拐弯抹角的。尸鬼,死物,会傀儡术的也只能是人。也就是说,有人利用尸鬼在中界闹事。那么又是为什么?近来特/案局案件可计数的增多,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非和蔼的面容,倒悬的尸体,一瞬的画面重叠,我像是被雷击中似的一僵,之前的推论方向错了。针对的不是特/案局。

      它是冲我来的!

      倒吊着的人,只有我知道啊。

      我紧张地四处顾盼,而后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辛局和小白,又紧了紧衣襟缓缓开口:“‘福’到了。”连吾皇都被我没头没脑地说得一愣,抬头望我。

      这样的氛围下我不知道该不该笑话他们不食人间烟火。儿时过春节,我不懂事,揽活儿贴窗花贴对联,抠胶带抠得自得其乐。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是因为当我把“福”字倒贴在门内,还在老远的姑姑冲了过来呵斥了我,迅速的揭下福字并烧了它。年里不能骂小孩也是条规矩,与母亲同样温柔的人竟在年关说了重话,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外门福字倒挂有纳福,‘福’到了的说法,内门福字倒挂就失了原来的寓意。

      ‘福’倒了,可是要触霉头的。

      他,是在跟我打招呼!

  • 作者有话要说:  悬尸:Hi!
    我: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在小爷跟前还敢玩cosplay,口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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