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动物]心怀不轨》白马驮沙

21、chapter 20

　　英格丽德开始频频与克雷登斯合体出现在格林德沃的集会上。与一直在状况外、对集会内容不感兴趣的克雷登斯不同，英格丽德有意识地搜集着信息，努力记住每一个在格林德沃身边出现的脸孔。

　　她知道格林德沃在欧洲信徒众多，也知道有很多达官贵族表面上保持中立，暗地里有意无意地向格林德沃这边倾斜，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特别是考虑到格林德沃对外还是逃犯身份的情况下——巫师与麻瓜之间的对立情绪比英格丽德以往了解的要严重得多。

　　这已经不是一个世纪以前，不是魔法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时候了。麻瓜世界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呈几何式增长的麻瓜人口也在不断压缩着巫师们的生存环境。

　　对资源的掠夺是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而格林德沃在莱斯特兰奇家族墓地放映给众人的未来幻象也挑拨着巫师们的神经。

　　毕竟，麻瓜们有多么好斗和残暴，他们在麻瓜一战期间就已经见识过了。

　　在看完一篇鼓吹“麻瓜威胁论”的文章之后，英格丽德将预言家日报翻了个面。

　　“波尔蓬蒂娜·戈德斯坦恩。”她指着海外专栏报道上的照片，看向房间另一头。“这不是你姐姐吗？”

　　坐在房间另一头角落的奎妮·戈德斯坦恩脸上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她每天都会花上很长时间和英格丽德、克雷登斯待在一起，这是格林德沃布置给她的任务，也是格林德沃招她入自己麾下的原因。

　　英格丽德扫了一眼报道，继续道： “你姐姐当上了美国傲罗办公室主任了，恭喜。”

　　奎妮没有说话，倒是一直沉默地依靠在英格丽德身上的克雷登斯微微动了动脑袋，声音沙哑：“我记得她。”

　　“嗯？”

　　“她想要帮我。”

　　“听起来像是个好人。”英格丽德把报纸放到一边，伸手揽住克雷登斯的肩膀，略微用力，让他的身体慢慢躺倒在沙发上。然后，她转而扶着克雷登斯的脑袋，把它在自己大腿上安顿好。

　　角落里的奎妮显得局促不安。

　　英格丽德没有在意。她摩挲着克雷登斯的脸颊和头发，舒适安全的感觉叫克雷登斯暂时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帮你的人很多，也未必每个都是好人，对吧？”

　　克雷登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暂的“嗯”。

　　奎妮猛地站起身。

　　“我想我该走了。”她说。

　　*

　　克雷登斯躺在沙发上，他毛绒绒的大脑袋搁在英格丽德的大腿上。早就知道英格丽德这个角度看过去很美——他在纽约时就知道——但现在的心情与在纽约时大不一样。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她，再也不用为自己卑微的、无法与她并肩而立的身份发愁，再也不会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英格丽德的左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的右手紧紧覆盖；她的右手摩挲着他的头发，偶尔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挥舞一下。

　　她的面前悬浮着一本巨大开本的书，拥有烫金的封面和会动的照片。

　　她正在看《纯血统名录：二十八圣族族谱》。

　　英格丽德看得十分认真。她的嘴唇微微上翘，只有克雷登斯知道那张嘴有多么甜蜜。克雷登斯炽热的眼神在她脸庞上流连，他毫不错眼地望着她。

　　——真的大不一样吗？

　　如果真的大不一样，他为什么要对英格丽德脸上的微表情如此关注，生怕她对自己露出哪怕一丝嫌恶？

　　——我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是又如何，婚姻并不是英格丽德的选择，是多重因素强加的结果。

　　——因为血脉相连的魔咒，她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不能离开又怎么样呢？当一辈子相看两厌的夫妇吗？

　　——她说她爱我！

　　她说她爱我！她说她爱我！……

　　这句话在克雷登斯胸中回荡，在终于感到一丝满足的同时，更为巨大的空虚开始占据他的内心。

　　“克雷登斯。”英格丽德唤他。她的目光从书本上收回，与他眼神交汇。“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追踪你的家族血脉？”

　　“他说我是个邓布利多。”克雷登斯说。内心的空虚又扩大了，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看向房间里悬着的梧桐枝。

　　英格丽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凤凰此刻不在。

　　“我并不是说他在骗你。”英格丽德解释，“只是，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位邓布利多的后代吗？”

　　克雷登斯沉默了一会儿，苦涩在他的嘴里漫延。他喃喃地说： “有区别吗？他抛弃了我和妈妈。他不要我们。”

　　——他不要我们。即使有血缘关系，他和妈妈还是被那个叫做“父亲”和“丈夫”的人抛弃了。

　　——那么血脉魔咒呢？即使被冠以“比血契更强力的契约”之名，谁又知道血脉魔咒能不能被解开，英格丽德会不会就此离开他的身边？

　　“也许他有苦衷。”英格丽德俯下头来亲了亲克雷登斯的脸颊。“也许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也许他以为你们都死了。”

　　克雷登斯望着她。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对英格丽德生出了一丝恨意。“是不是每一个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理由？”

　　英格丽德的眉毛皱了起来。她回望着他。

　　“那你呢？你从纽约不告而别的理由是什么？”

　　英格丽德似乎明白了症结所在。她垂下的眼帘微微颤了颤，嘴巴张开了一瞬又紧紧闭上，只是从鼻腔里叹出一口长气。

　　克雷登斯的心揪紧了。那一声叹气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在英格丽德终于开口说话之前，他转身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别说那句。”他把脸埋在英格丽德的肚子上，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打湿了英格丽德的丝质衬衣。“‘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