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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番外八:星移斗转 ...

  •   在延陵氏隐居之处替延陵煜问诊,并确定他无事后,慕容绯与即墨珩二人没留两日,便启程回神医谷。因着不赶时间,两人走走停停,权当是新婚游玩。风迟迟等不到人,连发数道消息催促,慕容绯每每笑盈盈地回道:正在路上,莫要着急。
      导致后来,风干脆直接问:哪条路?我来接你们。
      慕容绯又回:今日在这,明日在那,后日不知又到哪儿,你好好留意谷中安全。
      风收到这张信条时,正查看完迷雾林中阵法。自打歼灭破天阁后,江湖安稳,更别提神医谷,连只外来的虫子都没有。她倒好,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还不准他催促,真是气得倒仰,转头对刚回来的邢霜说,“再过两日云和隐也到了,正角却不知在哪里,你说说,这两人过不过分?!”
      邢霜笑道:“小绯此番下山,着实经历良多,未曾好好玩过,难得耽搁几天,你就不要催了。”
      “你,你,你……”风从椅子上跳起来,丢下信条,说:“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去兵器库,哼!”
      邢霜微微摇头,对风的脾性,习以为常。她走出门,直觉今日天清气朗,还是谷中最好。
      慕容绯不知他们对话,不过用猜的也清楚,“风一定气得跳脚。”
      即墨珩笑着睨了她一眼,“那你还故意骗他。”
      此地离商阴不远,云和隐明日便能到谷,他们也差不多。风、隐、云、霜四卫不能同时出现太久,两人不可能继续游玩,只是风未细想。
      这日傍晚,夕阳西斜,慕容绯戴着与即墨珩一样的半张面具,在山上采药。忽地,身后出现一名女子,开口道:“你是何人?”
      慕容绯毫无防备,吓了一跳,手中药材掉落,她站起来,转身看她。
      还未回话,对方皱起眉头,又问,“你是神医谷谷主?”话落,自我否定,“可谷主不是男的吗?”
      看上去十分困惑。
      慕容绯却是大为惊讶,心道:怎么会遇到南宫芸,她不是入花莲教了吗?看上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喂,问你话呢,莫不是哑巴?”来人正是入花莲教几月的南宫芸,她见对面的人不答,等得不耐烦,再次开口。
      看样子,“忘川”不曾被解。慕容绯倒是没想到,失去记忆的人,性格居然毫无收敛,可见她在花莲教的日子应当过得不错。
      正当南宫芸准备发难时,远远传来温和的男声,“找到什么了?”
      人由远及近,他的身旁,还跟着另外一名女子,看装扮与南宫芸一样,该是花莲教教徒。
      慕容绯蹲下,拿起方才寻到的药材,举起来晃了晃,说:“只看到几株绞股蓝。”
      “你不是哑巴?!”南宫芸本来也在看即墨珩,乍然听到身边人回话,转头怒道:“那刚才怎么不说话!”
      慕容绯未答。
      即墨珩看了南宫芸一眼,对慕容绯说:“这是花莲教弟子,她们在山脚遇到人贩子,一路追来,分头寻找,结果跟丢了。”
      “人贩子?”慕容绯皱眉,“这群败类怎么抓也抓不完,近两年颇为安分,不成想如今又出来闹事。”
      “无知匪类,不用挂怀。”即墨珩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对身边的花莲教弟子说:“我会通知县令搜山,亦会递消息至伏蓝总舵,你们回去吧。”
      如此最好,花莲教弟子不愿与官府打交道,既然神医谷插手,她们自然没有异议,遂行礼道谢,“多谢谷主帮忙。”话落,又与慕容绯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南宫芸道:“小芸,我们走吧。”
      南宫芸看看一脸英俊的即墨珩,又看看戴着半张面具的慕容绯,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惜不及深思,就被同门带离回教。
      见她们走远,即墨珩揽住慕容绯,道:“我们也回去吧。”
      慕容绯将绞股蓝放入药篮,说出心中疑惑,“这南宫芸怎地性子未变多少,她在花莲教过得很好?”
      即墨珩颔首,“花梦菡待她极为仔细,年末有望提升为副教主。”
      慕容绯不解,“为何?教中弟子定然不服。”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她幼年丧命的孪生姐姐有关吧。”他笑了笑,“花梦菡有些手段,即便三两弟子不服,也做不出什么。”
      这般维护,难不成真与那过世的姐姐性格相仿?慕容绯想了想,不得结果,又问:“花莲教弟子众多,南宫芸的身世不算太隐秘,会不会……”
      “不会,”即墨珩视线落在远方,道:“花梦菡是聪明人。”
      确实。
      此后多年,花梦菡任教主期间,果真未叫南宫芸得知自己身世,也未让她靠近罗安城。二人早早义结金兰,感情笃定,直到下任教主继位,正、副教主同时离开,携手游历江湖,不再出现在世人眼前。
      倒是慕容绯,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她对半张面具爱不释手,时不时戴在脸上,闹出不少误会。
      这不,临近商阴的一个小镇上,她倏然被陌路老妇拦下,对方一见半张面具,二话不问就开始哭哭啼啼,哽咽哀求:“即墨谷主大慈大悲,求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儿。”
      慕容绯一手拿着葱油火烧,一手举着三丁豆包,胳肢窝还夹着新买的话本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觉莫名其妙,尴尬到不行。偏偏即墨珩遇到故人,此刻正在对面茶楼闲聊,分身乏术。
      她轻咳了声,道:“这位大婶,你先起来。”而后又说:“我并非即墨谷主,你找错人了。”
      老妇以为是慕容绯不愿帮忙的托词,又是连磕几个头,磕得砰砰直响,额头通红,“谷主一定要救我孩儿啊!”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陆续有人围观,他们窸窸窣窣讲着什么,慕容绯听不太清,她终是叹了口气,说:“我便随你去家中看一看罢。”
      听她这样回答,围观人群中,有人犹豫一瞬,开口道:“姑娘,金婶早年丧子,又被夫家抛弃,精神有些问题,你莫被她忽悠。”
      “是啊是啊,这十多年,不知拦过多少戴面具的人。”
      “谁不知道即墨谷主是男的啊。”
      “就是,又想讹钱了吧。”
      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慕容绯脑壳突突直跳,心道:难得出来买个吃的,还能遇到这等事,真是天不让我好过。
      她沉默片刻,朝最初说话的那人看去,是一个穿着蓝白碎花棉衣的中年妇女,她朝对方点点头,又看回金婶,此番仔细观察,确见她衣衫破旧脏乱,发丝缠绕打结,许如乡民所言,神志不清。
      金婶没理会乡民的话,似乎早已习惯,她见慕容绯犹豫,方站起身又要下跪,被赶来的即墨珩打中昏睡穴,交给身后府卫。
      “都散了吧。”县师爷及时跟上,开口挥退众人,又对即墨珩道:“请谷主放心,我们会将人送到指定地方。”
      乡民识得县府师爷,恐受牵连,未有多留。
      即墨珩则颔首,“多谢。”
      县师爷见状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话落,吩咐府卫,“我们走。”
      待瞧不见人,慕容绯才问:“怎么回事?”
      即墨珩摘下她脸上面具,道:“你还是莫要再戴了。”此番路上,因这面具闹出的笑话,没有十出,也有九出。
      慕容绯瘪瘪嘴,倒也觉得玩够了,她又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巧?”
      “本就在不远处,看到一队官兵赶来,便知出了事。”他接过话本子,又拿起三丁豆包,继续道:“下楼遇到跟在后头的县师爷,打听了番,便叫他们把人送到神医谷的药房。”
      慕容绯“哦”了声,不再关心,吃起葱油火烧。
      此后一路,风平浪静,直至回到谷中。
      “你们还知道回来?”风站在谷口,双手环胸,扬起下巴,一脸不满地质问。
      慕容绯笑嘻嘻地递上从各处打包的新鲜物什,转移话题:“都是些稀奇玩意儿,看看,喜不喜欢?”
      还有礼物?风神色一变,勉强忍住,没有拿,“这么点东西,就想收买我?”
      即墨珩随手接过,抛给云寒脩,“拿去给云起、云落把玩。”
      云寒脩满脸笑意,刚要拿,就被风一跃抢回,“这些可都是小绯给我的。”话音未落,生怕其他人真来抢,抱着东西一溜烟跑回房内。
      余下众人,哄堂大笑。
      晚上,万家灯火齐亮,神医谷内沿街摆满酒席,人人有份。
      上次如此,还是前任谷主成婚之时,众人难免感慨时光飞逝,叹息未落,又觉今日应当开心,连忙举杯共饮,改聊轻松话题。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穿彻山谷。
      酒至中旬,即墨珩站在最前方,施内力向大家传达:“今日晚宴,还有一桩喜事要与大家分享。”
      声音回荡在群山间,伴着风声,不绝于耳。
      众人放下碗筷,屏息聆听。
      “小绯已有身孕,尚未满一月。”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齐齐站起道贺:“恭喜谷主,恭喜副谷主。”
      “即墨氏后继有人啦。”
      “若是老谷主在此,定会欢喜异常。”
      “我等也甚欢喜。”
      “然也,然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满是喜悦,慕容绯听得耳根通红,躲开众人目光,低头看盘中食物。
      昨日葱油火烧吃到一半,她忽感恶心,跑到路边干呕,随后切脉,才知已有二十多天身孕。两人房事频繁,有孕是早晚的事,一直都有准备,况且每三日切一次脉,没探出什么。谁知因为先前日子短,还无喜脉,此番着实意外。
      她将双手置于腹上,心情复杂。
      即墨珩招呼完大家,坐回座位,见她静悄悄的,还以为又不舒服,开口问道:“可有不适?”
      慕容绯摇头,感叹道:“不成想这么快就有了小家伙。”
      “是啊,明明咱们小绯自己都还是个小丫头。”接话的是风,风、隐、云、霜四人分散在各处,坐在大家中间,听到即墨珩的话,才一起过来。
      至此,谷中喜悦达到鼎盛,微风拂过,带来甜甜的香味。
      星移斗转,寒尽暑来。
      次年八月,慕容绯在神医谷诞下即墨氏长女,也是多年来,即墨氏的第一个女婴,谷内众人格外激动,尤其是三月前就回谷的宫舒曼,想方设法、连哄带骗地围着即墨珩与慕容绯二人,希望能将孩子交给她来抚养。
      自然,那是不可能的。
      收养无果,即墨旭尧为护妻子颜面,一拍桌子,道:“孙女的名字由我们定。”
      即墨珩同慕容绯没有异议。
      八年后,伏蓝琼漪楼,座无虚席、人声沸腾,城里百姓生活安逸,闲来无事相聚一堂,叙旧喝酒。
      说书人轻咳两声,示意大家他的到来。然后慢悠悠地品了口茶,眼神扫向堂中宾客,开口说话:“今日要与大家讲的,便是那盟主夫人在连生三女后,终得长子之事。”他的声音忽高忽低,见成功吸引大多数宾客的注意后,方才继续:“大家猜猜,今日洛盟主长子的百日宴,会有哪些大人物出席?”
      “无非就是各派掌门携弟子前来,还能有谁?”其中一名微醺的宾客,晃着酒杯,不屑答道。
      说书人摇头晃手:“非也非也。”
      又有宾客说:“听闻近几年神医谷谷主夫妇经常来总舵,莫不是他们也要出席?”
      说书人眼睛一亮,夸道:“这位兄台消息灵通。”随后面露惋惜,“然,非也。”
      另有宾客道:“莫不是洛帝要来?”
      说书人闻言哈哈一笑,“皇室前两日已派使臣送礼,兄台未曾听闻?”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到底谁要来?”堂中之人失去耐心,冲着说书人大声发问。
      说书人却不看他,眼神飘向二楼贵宾席,道:“那二位的长女。”
      “谁?”
      堂中议论声四起,说书人不知回想到什么,一时静了下来。
      二楼雅间,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吃着糕点,注意到说书人的眼神,停下手中动作,不解道:“他怎知我要来?”却是忘了此处是她爹爹的产业。
      小姑娘知无人会回自己,拍掉手中碎末,朝着空气中道:“走吧,我们去总舵看看。”话落,运起轻功越窗而出。
      虽是初次前来,小姑娘似熟门熟路,一下来到总舵门口,她正打算给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的门仆一个教训,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声,“可是清猗?”
      即墨清猗闻言转身,毫不收敛地打量来人,鼻梁高挺、肤色健康、身如玉树,一身白底金丝锦服,宛如画中人。他眼神温和,任由自己观察,并不出声阻止。即墨清猗想起无意间听到的一些旧事,行礼道:“舅舅。”
      来人正是司马九歌,即墨清猗刚出生那两年,他奉父母之命常去神医谷探望,当然,也存有一丝私心。后来父母得知他始终念念不忘,便不允他再上山,为使他忘却旧人,还四处张罗婚事。司马九歌满心满眼只那一人,虽不再上山,却也为避父母,鲜少回司马府邸。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各地游历。
      此番再见,已五年有余,即墨清猗长得与慕容绯越发相像,他心底一软,柔声道:“清猗都长这么大了,你爹娘呢?”
      即墨清猗甜甜一笑,“听说在山的那边,海的尽头,有一座神仙岛,爹娘去那里沾仙气,给我生妹妹啦。”
      司马九歌失笑,牵起她的手,“走吧,舅舅带你进去。”
      至于放不下的人,且让她留在心里,至死方休。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73章 番外八:星移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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