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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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喜欢，环顾了一下尚未添置家具空荡荡的房间，“老房子住不了人的。”
叶瑾站在房子里，其实看多了影视剧，反而对真的老建筑没多少感觉，何况这老建筑还是翻新过的。
“家具还没订？”大概是让保洁公司清理过，叶瑾看着屋子虽然空，但是挺干净，完全没有刚装修完的工程废料。
“要出租的话，家具就是租客订。”有一家私人会馆和韩文清接触过，想用来开什么美容沙龙，条件给的不错。韩文清觉得叶瑾要是喜欢就留着自己住，不过现在看来叶瑾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
韩文清带着叶瑾把楼上也转了一圈，叶瑾跟在他身后，“我总觉得这房子好压抑。”她摸了摸手臂，“我能不能出去等你啊。”叶瑾没好意思说她感觉阴森森的。
老式房子的窗户开的不大，虽然韩文清装修的时候已经换了新玻璃，可是采光依旧没办法和现代建筑比。叶瑾站在房子里，恍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走吧。”韩文清见她脸色不好，估计是真不喜欢这个房子。
两个人临出门的时候，叶瑾看到一楼墙角还有个小门是锁着的，“这后面是什么？”
“地下室。”
叶瑾一个激灵，抓住韩文清的胳膊，“我之前看过一个恐怖片，就是民国时期男主人被人......”后来的话她反应过来没说出口，人家高高兴兴装修房子，她说这像凶宅算怎么回事？
“据说这一片地方确实死过不少人。”韩文清倒是不以为意，历史太厚重，有什么过去都不稀奇。
叶瑾抓他抓的更紧了，“我个人修养不足，可能欣赏不来这种东西。你考虑找个文艺女青年吧。”
“哪有什么文艺女青年。”韩文清带着叶瑾出了房子，把门锁好，“不喜欢就租出去。”他对房子没有太多想法，自己的两室住了好几年不也挺好的。
“住小区有物业，这里坏了东西还要自己修。”
叶瑾站在院子里，看韩文清脸上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也没给你出什么主意。”
韩文清心想出主意什么的本来就是借口，“要不要去步行街逛逛？”
“好啊，我想吃拉丝热狗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虽然各种步行街一直被人诟病，可是不少小吃味道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锁好大门，沿着安静的小路向热闹的街区走过去。
“有时候就觉得这种本地人一定不去，外地游客必须打卡的地方其实挺有意思。”叶瑾边走边说，“不然怎么能让人看出来你在哪儿呢。”
“有时候战队去客场比赛，也会找些地方放松一下，之前对虚空那场，张佳乐非要去什么永兴坊，新杰就特别无奈的被他拉着介绍当地美食。”
“对哦，张副队是X市人。”
“然后他就说，X市的美食都不在这条街上。”
“那他是怎么来霸图的？”叶瑾朝韩文清问，“离得好远啊。”
“叶修不也去H市了？”韩文清不觉得这算什么。
“他是情况特殊。”叶瑾想了想，“我家里关系比较乱，他也是为了躲清静。”
“我倒是听他说，他是因为家里不支持他打游戏才离家出走的。”
叶瑾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叶修离家出走前的情况，“那年是我爷爷病重，我父母因为这件事吵架，我住在舅舅家，小弟从小比较乖，所以父母就经常拉他评理，问爸爸对还是妈妈对，而且那时候奶奶也在闹，不让他打游戏，天天逼他说服我妈，所以他才一走了之吧。”
韩文清没想到叶瑾会提这些往事，不过他对叶瑾的过去其实挺想知道，便顺势问，“那么严重？”
叶瑾觉得有些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于是就开始给韩文清讲故事。
“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那种。听我妈说，因为是顺产，所以她生我第二天就出院了。结果我爷爷趁我爸忙着安置我妈的时候，把我偷偷扔路口了。”叶瑾说这些话的时候皱着眉头，“被邻居撞见了，我才又回了家。”
“我妈当天就带我去外婆家住着了，整个月子里都因为这件事和我爸吵架。我外婆直接说离婚算了。可我妈也是真爱我爸，我爸这人呢，虽然孝顺，但也不是愚孝。和爷爷奶奶闹了一场，等我妈出了月子就带她搬出去住了，每个月他自己回家看老人一回。”
“结果半年多吧，我妈又怀孕了。那个时候其实是想打胎的，但是这事被我爷爷奶奶知道了，哭着喊着要给我爸妈跪下的那种，一定要我妈留下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我妈也舍不得，问过医生说风险不大，也就答应了。结果就生了一对男孩子。”叶瑾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韩文清，“其中一个就是阿修。”
韩文清瞧着叶瑾的眼神有点儿心疼。
“有了两个大孙子，我爷爷奶奶就开始磨我爸，说你们也带不过来啊，还是搬回来住吧。我妈其实真不怎么喜欢他俩，可也只能面对现实，所以就带我们回去了。本来事情就应该这么相安无事。结果我六岁那年，爷爷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骨折了。”
“老人家住院的时候隔壁床住了个神棍，有一次我妈接我和弟弟们放学，一起去看爷爷，神棍就非说我克我爷爷，爷爷才生病的。”叶瑾顿了顿，“有一天放假，奶奶说带我去玩，其实她从小就对我没什么好脸色，我也不愿意和她出去，可是那天家里只有我和爷爷奶奶，她就抱着我非要带我出去那种。我其实对那件事情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我就记得她带我到了一个很漂亮的房子前，然后和我说她去给我买好吃的，让我等她......”
韩文清下意识的去拉叶瑾的手，他甚至可以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叶瑾感觉到韩文清的动作，朝他苦笑了一下，“然后那个地方是孤儿院，我奶奶把我扔了。我那天被来孤儿院捐赠的人带回去了，在他家住了两天，对方联系到我父母，把我送回家。结果就是我父母和爷爷奶奶彻底闹翻了。”
“连续好多年，爷爷奶奶天天都和我爸妈闹，在房子里吵来吵去。我妈担心他们还会对我怎么样，就把我送舅舅家住了。用我妈的话说，反正弟弟们是心肝宝贝，不用担心。我在舅舅家大概住到小学毕业，爷爷身体越来越差，老人闹不动了，我才被接回自己家。”
“我记得阿修出走那年我刚上高一，爷爷病危，奶奶在医院里举着水果刀让我爸妈把我送人，送的远远的，不然爷爷的病肯定好不了。我爸那时候肯定是担心爷爷，就和我妈商量说能不能把我送出国念书。然后家里每天就吵得天翻地覆，我就又去舅舅家住了。”
“就像上面说的，奶奶就开始逼阿修劝我妈，让我妈同意我出国。阿修从小就被我父母教育什么‘父母可以不孝顺但是姐姐一定要照顾好’之类的话，根本没办法做什么。”叶瑾叹口气，“所以他才一走了之吧。”
“奶奶就非常生气她疼了多年的孙子抛下病重的爷爷什么的，我妈拍手叫好，我爸不堪其扰，气头上就和阿修说什么‘有本事打一辈子游戏不回家’。”叶瑾本来想做个摊手的动作，然后想起来自己一只手被韩文清拉着，只好甩甩空着的那只手，“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之前退役的时候都不回家。”
“叶瑾......”韩文清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却又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
“都过去了。”叶瑾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过了三四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就熬出来啦。”她吐吐舌头，“虽然这么说感觉挺不孝顺吧。”
“他们不用你孝顺。”韩文清特别认真的看着她，“不用。”
“他们从来都恨不得我从地球上消失，哪里稀罕我的嘘寒问暖。每年清明节也都是我爸自己去扫墓，我妈说其他人谁敢去就打断谁的腿。”
“我一直都以为......叶修只是想打游戏。”
“后来应该是这样吧。”叶瑾想了想，“你们都挺喜欢游戏不是么？而且这种事情哪里好和外人讲，家丑还不可外扬呢。”
“那你和我说？”韩文清有点儿紧张。
叶瑾瞧着他的脸，男人对她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她抬头，摆出特别乖巧的样子，“我晚上想吃香辣虾。”
“......”韩文清心想他为什么会觉得姓叶的人有良心呢？
“香辣虾！”叶瑾伸手去拽韩文清，“上次你说我生病不给我做！”
韩文清在心里叹口气，把满腹情绪都收起来，“毛血旺吃么？”
“我觉得水煮肉更好。”
“行吧。”韩文清点头，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叶瑾已经到了步行街入口，“那你可少吃点儿，不然我的香辣虾只能喂流浪猫了。”
“走着瞧！”叶瑾甩开他的胳膊，大笑一声冲进了人群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