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了也就栽了》Fuiwen

5、Chapter5

　　集影定定看着他。

　　无情……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他一双狭长明亮的双眼眸光转动一下，闲散不羁地一笑。

　　“不用了。”他转身开车门。
　　集影低头看看两人的距离，悠悠地马上后退一把。那一秒，肖熠半侧着身子，伸出另一只手过去把刚刚停下那辆车的后视镜收起，免得她撞到。
　　集影看到，心里一软。

　　“我请你吃饭吧？嗯？这会儿不饿的话，改天也行。”

　　肖熠伸手进去转动车钥匙，“不要微信了？”改请吃饭。
　　“不要。”
　　他浅浅扯唇，关上车门过去打开副驾驶座，“过来，走了。”
　　集影绕过去，抬眸，“我们去哪里？”
　　“送你回去休息。”
　　“吃饭呢？”
　　“改天。”

　　集影仰仰头看雪，轻呼口气，冰凉又美丽，这个夜，虽然感觉这人是敷衍她的。
　　但是，无所谓了，等哪天再遇见了，她就开口。
　　集影颔颔首，睨了他一眼，钻入车厢。
　　肖熠站在外面，看着她一脸显然什么都看得很通透的脸色，转头轻牵嘴角，走过去进入车厢。

　　集影当真好多了，没什么不舒服的了，人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城市瑰丽的夜景，余光里是某个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慢条斯理又车技娴熟地驰骋在繁华车流中。

　　车子停在她楼下时，她转头道谢，他颔了颔首，也依旧什么都没说，不过倒完车透过车窗，看了眼她，说：“注意别着凉了，明天依旧下雪。”

　　集影勾唇，点头。回到楼上泡了个澡，转头略略疲倦地就入睡了。

　　后面一周都是雪。集影像是只冬眠的动物，白日偶尔裹着厚厚的棉衣，关了暖气卧在窗前看雪扑洒到她眼前，懒洋洋的；偶尔穿一身白色的吊带裙在暖气充足的窗边喝茶。
　　中间和焉时出去逛街过一次，再与另外的朋友出去吃了顿饭过。
　　晚上一般精神时候，她打开电脑，处理上次去云南拍到的照片。
　　是荆知的《元林》杂志要的。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她其实也食人间烟火。
　　而且，她的身价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因为才华她真有那么一点，所以拿奖无数。
　　故而拿她的照片，要么她自己贡献出来不用钱的，要么是价格高昂的。

　　处理好敲下最后一个保存键，集影轻呷一口水，脑海里顺着刚刚所想，晃过那天说请某个男人吃饭的事，可她最近两次出去，都没遇见他。
　　也不是没遇见，第一次和焉时出去时，就远远见到一辆像他那晚开的车，但她刚好要和别人出去，不方便。
　　而他好像也车里坐着人，一只小可爱，最后下了车被他牵着进电梯，别提多乖了。
　　第二次出门就没遇见了。

　　小区这么大，其实要遇见真的得靠运气，除非故意，不然怎么能次次都碰上呢。

　　集影叹气，起来在屋子里转了转，她的眼睛这几天倒是好像没再加深，不知是不是天气冷的原因。
　　雪天干燥阴凉，反倒让她眼睛很舒服，不过还是微微红着。
　　她趴到窗前看难得雪停后的星空，月色照在白皑皑的露台上，反称出一片微微泛着蓝的光，及其美丽。
　　集影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看到那个还没备注的号码，复制了，随意地又打开了微信。
　　一搜索，居然……弹出来一个微信号，名字：XY。
　　集影愣住，随即眼底生光，怎么回事，肖先生你居然把号码入口开了。

　　集影轻吸口气，开心又有点……怯怯的。
　　她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犹豫，还是忍不住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等了十分钟，无通过。集影笑着捂脸，随后轻呼口气，不理了，她转头刷了刷自己的朋友圈。
　　看到焉时发了工作计划表，最近要离开几天，也不远，就另一座娱乐大城市。
　　她随手点了个赞。
　　眼睛不知到什么时候彻底好，她也想工作了。
　　焉时大概看到，发来消息：“美人，你说，小孩子喜欢什么东西？”
　　集影默了默，手指捻动，“没生过。”
　　焉时：“……”
　　集影失笑，“缺什么送什么呀。”
　　“哎，她什么都不缺，万千宠爱。”
　　集影想了想，想到一周前出去时看到肖某人，带着他家那只小猫咪的时候，他手里似乎拎着个蛋糕。
　　那画面真的超级可爱，他穿着大衣牵着小朋友的手，小家伙仰头甜甜和他说话。
　　这只小天使就真的是，万千宠爱了，那样的家庭，还有……那样的哥哥。
　　“做个蛋糕。”
　　“你是不是想吃？”
　　集影眼底笑意流转，可惜啊，“嗯呐，可不能吃这会儿。”
　　“摸摸头，我去准备东西了，完美。”
　　集影颔颔首，也准备睡觉了，但想法刚落，手机一震，导航栏弹出来一条消息，好友通过验证，成功添加。
　　集影轻咳一下，有些猝不及防。
　　顿时整个人都醒了。
　　她斟酌须臾，发了句正经的：“Good evening。”
　　那边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消息，在挑眉，或者，在笑。

　　集影想了想，又说：“饭看上去是吃不成了，一直没遇见肖先生，或者，这会儿有空吃宵夜吗？”
　　那边还是没回复。
　　集影挑眉，等了着三分钟，终于手机一震，他发来：“我晚餐和朋友喝酒，刚回来。”
　　“……”
　　集影穿着身丝质长裙靠在落地玻璃前，鼓鼓腮帮子，眼珠转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这人，不知为何感觉话也不能十足十的信。
　　为了骗她，他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这样，那我还是换种方式吧。”
　　肖熠在那边带着和他一起在家里吃完的小朋友在客厅看电影，边看边瞄了眼手机，等着，最后又完全收了起来，没管了。
　　明天早上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半夜两点，她转来一笔钱。
　　肖熠靠着床头曲起一只腿，一边刷着手机看那笔钱数额，再想了想那天的医药费。
　　三倍。

　　他一笑。
　　放高利贷都没这么好赚。她压根不知道多少钱，就这么阔气地胡来。
　　他点开她头像看了看，是一片草原落日，血红夕阳让人震撼，照片里，她穿一身红色裙子卧在汽车驾驶座椅背，懒洋洋拿着一杯水，眼睛是斜勾勾对着镜头的，明媚动人，万种风情。
　　隔着墨绿色车窗，她连一片衣袖都没露出来。
　　莫名让人生出探究的欲望。

　　原来她能在草原上撒欢越野的，最近只是眼睛不好，所以连出个门吃饭都要打车。
　　肖熠眯了眯眼，就着靠床头的姿势，问了句：眼睛怎么样了？”

　　集影没醒，被他的信息声吵醒，睡眼惺忪地一看，没办法打字，按着语音回复：“没什么感觉，还有点困。”发送，又发了一句：“你……好早。”
　　完了又睡了。

　　肖熠意外于她是发语音，点了播放，听完里面软乎乎的小奶音呢喃着困，还没反应，正要按着重复播放一句，它已经自动播放了第二句。
　　听完了，他嘴角半勾起来，默了默。
　　重复听了一遍后，他也没回复了，让她睡。
　　他掀开被子进浴室洗漱去了，这么早，是因为要做饭喂小猫。

　　肖绻在饭做一半的时候，醒了，穿着厚厚睡衣可爱地赤脚踩着地毯出自己的卧室。肖熠隔着偌大的客厅远远见了，招招手。
　　但厨房又没地毯，他洗了手出去抱起来给她找鞋子，嘱咐喜欢玩雪的小人：“刚起来不能去阳台，嗯？”
　　“露台呢？”
　　“……”
　　他失笑。

　　放着她自己去转，他继续去做饭。
　　不一会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他从厨房里扬扬下巴，“去开，看看是不是你二哥。”
　　“不是~这声音比较温柔。”
　　肖熠转头又一笑。

　　肖绻跑去开门，门外穿一身白裙的焉时拿着个蛋糕，温柔不已地蹲下来，笑眼满布，“小天使，你果然在。”
　　肖绻甜甜喊人。
　　“你哥哥有空陪你吗？或者姐姐带你看演唱会去？”
　　“唔，什么演唱会？”
　　“你喜欢的那个明星哦，十天前发烧错过的那场，巡回第二站，锡城。”
　　小家伙眼睛发亮，拿过门票低头。
　　肖熠听了几句，听出来是谁了，挑了下眉正要出去，就见门已经关了。

　　肖绻并不知道为什么有蛋糕，肖熠倒是知道，他给这邻居随手帮过两次忙，上一次是她车坏了，不过已经半年。
　　所以这会儿发现这小家伙在，过来不动声色地道个谢。
　　他懒洋洋扯唇，转而想到另一个人，踱步进卧室去拿来手机。
　　人果然已经彻底醒了，发来一句：“早上好呀。你为什么不拿钱？”
　　他回复：“早上好。忘了，不好意思。”
　　说是这么说，他依旧没拿，放下手机出去了。

　　焉时下了楼拍了张一大早的烘焙成果照给集影，问：“美人你眼睛，真的不能吃吗？”
　　“不能，你自己吃。”集影在床上翻转着，聊了两句，赞美几句，随后收到另一账号的消息。
　　点进去，看着手机上的那句“不好意思”，还有原封不动依旧红彤彤的转账记录，咬唇。
　　好会敷衍人，这个人。
　　她一时没了辙，随手点进他的账号主页，看着直白利落的名字，几条白线交叉而过的黑色头像，还有一片空白的朋友圈，实在，摸不清这人的脾气。
　　下一秒，就收到焉小姐继续发来的消息了，问：“我刚刚忘了问，眼睛今天怎么样？”
　　集影：“还行，没有加重。”
　　焉小姐很开心：“那你要不要出门玩玩？去不了欧洲，和我去锡城走走，看场演唱会。”
　　焉小姐为半个娱乐圈艺人拍过照片，演唱会门票这种东西，应有尽有。

　　集影看到字，没有马上拒绝与答应，因为雪下了一周，基本看得差不多了，换个地转转也不错。
　　就是……这里去锡城，要两个小时飞机。

　　“锡城啊，”她稍后回复过去，“我还挺喜欢那座城市，这个季节气候应该很好的。”
　　焉时：“对对对，气候宜人，一点不像北市，那里适合养眼，美人。”
　　集影一笑，捂一捂眼睛，轻呼口气，准备再好好想想。

　　焉时放她想，自己去收拾厨房。

　　集影退出来正要去洗漱，不经意看到朋友圈入口是焉时的头像，她随手再次点进去。
　　几分钟前，焉时更新了条朋友圈，图片是一张演唱会的门票，还有一只小猫的照片，说：拿蛋糕拐到一只小猫咪，可爱化了~
　　集影鬼使神差地又想到肖熠家的小朋友，莞尔一下。

　　……

　　到锡城的时候，这边已经有点春天的气息，虽然还没春节。
　　洗漱好在酒店房间里对着星空拍了张照当微信头像时，集影听到敲门声，焉时带进来一只穿运动服的可爱小人，她顿了顿，觉得眼熟。

　　“这是？”
　　“肖熠哥哥家的。”
　　“……”集影失笑低头，肖熠哥哥，随后提起裙摆下来，僵僵打招呼，“小可爱。”
　　她咕噜噜大眼睛看着她，“姐姐好漂亮~”
　　焉时大笑，“好甜好甜，这小天使。羡慕肖先生了。”
　　集影眼底波光流转，真不会面对小孩子，但是，还是忍不住摸摸脸，好软，眼眸玻璃珠一样发亮，漂亮非常。
　　也是啊，看肖先生的颜值，亲生的绝对不会差。
　　“你怎么带来了？”
　　“我去年去看这个歌手演唱会时她二哥带她去了。不久前这里有一场，不过小家伙发烧错过，所以就诱惑诱惑。”
　　“这样。”
　　“不过不是我带来的，肖熠有空，最近一直陪她到处玩。”
　　集影一愣，抬眸，“他在这里？”
　　“就住你隔壁。”
　　“……”

　　一大一小串门结束，人走后，集影把刚刚拍到的照片换成头像，完了看到通讯录上自己的账号上那一位。
　　她点进去，钱已经过了时间没有收取，自动退回来了。
　　她打字：“肖先生，吃宵夜吗？”
　　半个钟后他才回过来，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不在家里。”
　　“那我想请你怎么办？”
　　肖熠看着手机，缓缓嘴角半勾，最后，偏头看了看星空，轻呼口气回头，“我回去了和你吃。”再拒绝，该睡不着了。
　　集影一看，开心了，马上换了衣服出去，悄悄去隔壁敲门。

　　集影穿着高跟鞋抱着肩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一阵浅薄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眸，里面的男人穿一身及膝白色浴袍，一手抬起擦着头发，一手拿着个手机，胸前敞开的大片浴袍里，宽阔的胸膛上铺着隐隐约约的水珠。

　　他擦头发的手停住，集影也愣住。
　　靠，他刚刚在洗澡。

　　肖熠静了静，随后隐晦地扯了扯唇角，侧身，“进来？还是待会我去找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
　　集影伸手去拉门，“您忙，天冷，多穿两件。”
　　肖熠笑了下，轻轻松松挡住门，“饭不吃了？”
　　“不了！”
　　“可我饿了。”看着她僵僵的，他问，“你住哪儿？”
　　“隔壁。”
　　“还是你进来吧，我去不合适。”
　　“我也不合适。”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