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皮》卞九欢

13、13

　　沈清明从洗手间出来，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着她，显然烟似锦在电视台人缘不是很好，大家都很不喜欢她。

　　乌泱泱的人群里，湘鹤梓被挤在后面的身影显得尤为显眼。

　　可把沈清明气死了，他这到底是想起来没想起来密码？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直播间，耳边有人对她说了一句：“坚持你上次的观点，我们能赢到更多的支持者，记住了没有？”

　　沈清明回头一看就愣住了。

　　这个长着八爪鱼脑袋的不明生物到底是什么？

　　经纪人……吗？

　　她一坐定，那边就开机了，她面前坐着一个纸条覆盖了整张椅子的树人，头一遭见到身上结着果子的妖怪，不由得分神多看了几眼。

　　树人对着镜头说道：“我们今天请到的是最近大火的明星烟似锦，她因出演《被夺走的果实》而成为年度最出名的参演者，我们上次与她的对话中，提到了有关妖城沦落的道德的几个观点，请看视频回放。”

　　沈清明旁边的一个电子屏开始同步播放电视上播出的视频回放，她皱着眉看了半天，发现是烟似锦采访的剪辑。

　　烟似锦穿着白色的裙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们妖怪数量骤减是由于我们中很多女性妖怪不愿意承担应尽的社会责任，她们将全部精力放在增长修为上，这种自私的行为造成了婴儿出生的骤减，使得妖城很大一批适龄的男性妖怪找不到妻子。”

　　“我认为妖城应该加强对这种自私女妖的管理，让她们停止愚蠢的短视行为，为妖城的未来尽一份力。”

　　沈清明：？？？

　　你可真是好一朵清奇的白莲花啊？

　　视频里的主持人是一只兔子，顶着兔子耳朵温柔地问道；“烟小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妖城绝大多数的妖怪本体是哺乳类动物，不像你的本体是植物，要知道，对于哺乳类修炼而成的妖怪来说，生育是一道大关，妖怪修炼已经脱离了原体的状态，能够成功配对就已经很难了，生育是死关，即便如此你还要用这种观念来倡导我们的年轻妖怪吗？”

　　烟似锦平静地说：“我已经有过十七个孩子，他们现在都成长正常，发育顺利，我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主持人：“再说一遍，你的本体是树木，你可以完成自我配对，可是对于其他妖怪来说不是这样……”

　　烟似锦：“你这是在暗示我种族观念吗？你是想说妖城不是一个整体，所有的妖怪不是平等的吗？”

　　……

　　沈清明：……

　　她一瞬间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大概是一棵可以自我繁衍的花妖，倡导其他种类的妖和她一样进行……繁衍吗？

　　视频里的意思就是，狗生小狗崽很容易，但是狗变成了狗妖生小狗妖就很难了，可是这位自我□□的花妖倡导大家就算是会死也要多生小妖怪？

　　视频播放结束了，沈清明僵着脸转头看向那位树人主持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无法接受他身上的果子了。

　　所以说，那些还没成熟的果子是他的……

　　沈清明压低了嗓子，假装自己声音哑了，指了指他脑袋上的果子说道：“你的宝宝……挺可爱的。”

　　树人主持人说道：“这正是我想向广大观众传达的信息，成为了妖怪，生育儿女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难。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蛊惑煽动。”

　　说完，又关怀地望向沈清明：“您的嗓子还好吗？”

　　沈清明：“我——”

　　树人主持人说道：“请说一下您的观点吧，我们的观众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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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明茫然地问道：“我不明白，妖城里的妖怪本来就已经超负荷了，生那么多出来干什么？”

　　主持人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改主意了，愁得头上的叶子掉了一片。

　　主持人转头对着镜头微笑：“烟似锦小姐是想提醒我们，我们现在有多么迫切地需要新鲜血液来维持妖城的繁衍……”

　　沈清明说：“反正大家又不会死，要是一直生，数量不断膨胀，把整个妖城挤破了怎么办，搬到人界去吗？”

　　“妖怪修行百年才得现在的形体，一朝丧命，岂不枉费了百年修为？他们要是想繁衍，当初还是兽类的时候就繁衍了，辛苦修炼干什么呢？”

　　主持人叫道：“烟小姐！我们这是直播！”

　　沈清明继续说道：“而且妖怪本来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是你们非要学人，却学了个四不像。男妖还好，就算配对失败也不影响修为，可是女妖，一旦怀上了畸形的胎儿，一尸两命，不对，一尸多命，百年修为化作云烟了，谁家的妖怪不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

　　主持人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强自挣扎道：“可是你也说了，你生了十七次，从来没有出过事……”

　　沈清明翻了个白眼：“我自己想生我就自己生咯，我逼不想生的妖怪拿命去生，我有毛病吗？”

　　主持人：……

　　沈清明还要四下环顾：“上次提问我的那个主持人呢？她怎么走了？唉我还没给她道歉呢……”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麦就被掐了。

　　不仅麦被掐了，摄影都罢工了，树人主持人一副“我竟然怀着孕来采访你”的嫌弃表情看了一眼沈清明，扶着长着果子的脑袋就走了。

　　门忽然打开，八爪鱼经纪人冲了进来，对着沈清明一通吼：“你疯了吗！这种时候摇摆不定，我们把好不容易赢来的支持者全都丢了！”

　　醉行文抱着肩膀靠在门口，他是去过人界的妖怪，对烟似锦之前那一套说辞自然不感兴趣，但是他清楚做电视台的就得多做好几个互相对立的观点才能赢得更多的观众，今天烟似锦明显变了不少，甚至变得不让他感到那么讨厌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对着烟似锦一通发脾气：“你要临时改观点，为什么不及时和我说？”

　　这里的妖怪穿得都比较现代化，但是最整齐的还是醉行文，他穿着衣冠楚楚的西装系着领带，一步一步逼近了沈清明，低着头冷冰冰地看着她笑道：“你穿成这个样子来我的电视台上节目，又临时转变观点，你还想把事情搞得多糟？”

　　沈清明都不敢吱声，生怕一出声就露陷了，让这位反派大佬发现自己不是他看不起的人，而是拒绝他的梦中情人，那到时候情况就更混乱了。

　　她索性假装谁的话也不想听的样子，直接就从醉行文身边走过去了。

　　醉行文反倒愣了一下。

　　以前他和烟似锦说话的时候，那花妖都是千方百计要往他身上贴，怎么显然忽然改了态度了？

　　沈清明正要走，醉行文忽然开口道：“站住。”

　　醉行文说道：“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那以后我们还是永远都别合作的好。”

　　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醉行文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走了，竟然觉得她这个反应挺有意思的，笑了一声：“脾气还挺硬。”

　　醉行文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眉，低声对身边人说道：“跟着她。”

　　沈清明的耳朵比较好使，大老远就听到了这句，赶紧快步走入人群，再次走进了女厕。

　　女厕的门坏了，本来有几个女妖怪在里面补妆，一看烟似锦来了，立刻全部跑出去了，对她避而不及。

　　沈清明正要查看厕所最里面隔间里的烟似锦，里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甚至对着她招了招手：“你快来。”

　　沈清明一愣，不由得好笑：“你来这里干什么？”

　　湘鹤梓蹲在女厕里面，四下张望了一圈，说道：“我假装成卫生纸盒才躲到现在的，你快来快来。”

　　沈清明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了，让你去试密码吗？”

　　湘鹤梓委屈地戳手指：“可是我没有你不行嘛！你不在，我就慌了，我、我在电梯里害怕。”

　　沈清明走过去一看，发现鹅毛躲在里面，早已经从米缸变回了原样。

　　沈清明：“你……你怎么变回来了？这才多久啊？”

　　鹅毛说：“肯定是变形水的问题，没准过期了。”

　　沈清明：“……”

　　湘鹤梓还跟着附和：“对，就是变形水的错。”

　　大概是喝道假冒伪劣的变形水了吧。

　　鹅毛又说道：“但是我打翻了一个米缸，找到了它的员工证，显然这只米缸记性不行，它在员工证的背面写了电梯的密码，我们可以下去了。”

　　沈清明又四处看看，问道：“烟似锦呢？”

　　鹅毛和湘鹤梓面面相觑：“什么烟似锦？”

　　沈清明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们两个赶快变成盒子和羽毛，我把你们揣在身上，然后去找段刀。”

　　说完，她又问道：“我可以把鹅毛放在盒子里吗？”

　　湘鹤梓登时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清明，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吧嗒一滴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着问道：“我不是你喜欢的小盒子了吗？”

　　沈清明：？？

　　鹅毛也感慨地说道：“小姐，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逼他做这种事。”

　　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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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鹤梓：我自闭了。

　　沈清明：快！让我把我的茶杯放进去！

　　湘鹤梓：我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