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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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姗姗来迟，据说本市有大案子，人员都被借调了，这两个同志还是刚在五公里外帮老乡毙了他家发狂乱拱人的猪，水都没喝上一口又匆忙赶过来的。
一开始报案的群众只说淹死人了，两个同志就带了个尸袋来想装回去再发布信息等亲属认领就行了，毕竟这种溺亡案也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家属都直接去捞尸人那儿认领了。
可想而知，他们提着尸袋看到这尸体上的大水泥墩子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卧槽。
“有没有可能是......”其中矮个子的警员琢磨着，“他自个跳进水泥墩子里，然后自己蹦河里头去的？”
面对同事和围观群众关怀弱智的眼神，说话的刑警干笑两声，“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警戒线一拉起来，许唯就被归为群众被疏散了，他还对那个捞尸人念念不忘，总回头往下游看，柯妄走在前面，肥屁股差点把许唯绊一跤。
柯妄：......总觉得还不如做鸡
许唯连忙弯腰把柯妄抱起来，郭栋说了，施加在身体上的伤害会直接影响魂魄，他也不太会抱，一直手搂着肚子一直手兜着毛屁股，一抬头看到之前见过的流浪汉在人群之中一闪而过。
一般人估计注意不到，但是在许唯眼里，那团黑屋实在太显眼了，更别说那黑雾似乎比昨天更浓重了。
许唯无意识的用食指撩了撩柯妄的下巴，冲着流浪汉离开的方向问：“我想跟着他可以吗？”
柯妄思考了下，点头同意了。
郭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其他人打发回了四合院，远远的跟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把手兜在校服裤袋里。
流浪汉缩着脖子兜着手，步伐急促得一路撞了不少人，他没什么所谓的反侦察意识，即使背脊绷得很紧频频回头看，但满目都是游客和摊贩，他也没发现许唯是在跟踪他。
流浪汉住在废弃的小垃圾站，往上游方向走一会儿就到了，就在小树林的外面。
长年堆积的垃圾腐水渗入泥土，即使已经废弃了几年，腐臭的味依然浓郁，柯妄远远的就捂住了自己的狗鼻子，在痛苦中明白为什么王敬看到尸体会呕吐了。
“很难受吗？”许唯蹲在江边从包里掏出个创可贴，“粘一下？”
柯妄只觉得那个创可贴比垃圾味还要可怕，抬起前爪把它按了下去，表示拒绝。
流浪汉已经进了垃圾站，还小心翼翼的关上那形同虚设的大门，许唯犹豫了下，“不然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直觉那个流浪汉又很大问题，而这垃圾站的味道也有些不妙，许唯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其中掺杂着尸臭。
柯妄比他更清楚里面有什么，他的前爪还搭在许唯手上，“晚上再去，白天我帮不上忙。”
许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点了点头就坐在江边跟李信然发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在外面逛逛，晚点才回去。
挂了电话再回头，之前郭栋站的地方又只剩一团校服了，江面上飘着个白晃晃的小帅哥了。
许唯总觉得他这样果游十分有伤风化，虽然在粼粼波光的遮掩下并不能看得太清楚，但许唯还是很担心万一有人就是视力就是好怎么办？
“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许唯指了指郭栋的方向，“毕竟他没有小叽叽......”
柯妄一愣，不知道自己该惊讶郭栋没有小叽叽，还是该惊讶许唯居然知道郭栋没有小叽叽......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真的要在这等到天黑也不实际，郭栋泡在水里翻了个面，表示自己不想动，就留在这当人肉监视器，许唯只好抱着柯妄往回走。
路上还遇到了个熟人，张捷捷推着他的旧单车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还伸手拦住了一个刑警。
附近几个县局都被借调，人员十分紧张，两个刑警又是勘察又是取证拍照，忙得焦头烂额，但见张捷捷神色紧张，以为他有相关线索提供，于是耐心的等他开口。
谁知张捷捷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支支吾吾半天，居然扯过一张外卖菜单递过去：“我......我就是想问......你们点餐吗？”
刑警无语的看着他，碍于张捷捷年纪小，教育了他两句就把人赶到警戒线外去了。
张捷捷捏着外卖单在原地转圈，许唯觉得他神情怪怪的，不知是不是这宗谋杀案让他想到自己失踪的姐姐，并且因此有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张捷捷又围观了一会儿后，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推着自行车转身走了。
许唯想了想，喊住了他，“你家店在哪啊？我今天想直接去店里吃。”
张捷捷抱歉的笑了笑，说今天家里有事，做完早餐就关店了。
许唯：......那为啥刚才还给人家刑警发外卖单？
许唯有意跟张捷捷多聊几句，张捷捷似乎也无心隐瞒，就告诉他桃源江的下游经常能捞到尸体，所以他们每隔几天就回去捞尸人那儿认尸，今天张捷捷的父母也去了。
“我本来一起去的，看到这边一群人围着，就过来看看。”张捷捷又回头瞟了眼，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认尸的地方在哪，我可以一起去吗？”许唯问。
张捷捷有点惊讶的看着他，“往下游走，不到两公里就到了，但是......那里环境不太好。”
长年累月堆积着无人认领的尸体，环境有多恶劣可想而知。
看许唯坚持要去，张捷捷也没再劝，毕竟很多好奇的年轻人也会去冒险找刺激，他对这样的行为很反感，但潜意识的又觉得许唯跟他们不一样。
去的路上许唯跟张捷捷打听了下那个捞尸人的事情，张捷捷虽然才来了三年，但是跟捞尸人接触的次数却很多。
“很凶，”张捷捷道，“不过性格软还真做不了他那行。”
捞尸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多数人并不关心这个灰色区域的工作人员。
捞尸人名叫徐敬国，是桃源镇土生土长的人，少年成孤，中年丧妻，唯一的女儿还有智力缺陷，早些年为了拉扯女儿长大，徐敬国什么脏活累活都去做，可谁想到到头来他的傻女儿自己跑去河边玩，溺死了。
女儿的尸体是徐敬国亲手捞上来的，那时候政府还在补贴招捞尸人，徐敬国就去应聘了，在下游那个浮尸遍布的地方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许唯听张敏敏三言两语介绍完徐敬国的大半生，有同情和唏嘘，更多的是疑惑。
他早上看到的，徐敬国船上的那个小孩估计就是他的女儿，自己看到的也很有可能是他女儿遇害的场景，许唯清楚的记得“自己”双手撑着什么地方，拼命的想要抬头——徐敬国的傻女儿不是在江里溺水的，她是被人把头按在类似水盆一类的容器里溺死的。
许唯忽然想到郭栋说的：人太脆弱了，动不动就死。
他此刻才深刻体会到，死亡，真的无处不在，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
随意聊了一会儿，许唯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简单的水泥房子，前一间小点，后面十几米又有一间大的，都是四面白墙上盖个房顶，留个窗户留个门，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修饰。
前面小一点的水泥房子上用红漆刷着一串电话号码，下面写着“寻人、认尸、水电维修、疏通下水道”，业务十分繁杂，张捷捷说这是捞尸人住的地方。
后面停尸房就简洁许多，“闲人勿进”四个血红的大字上下左右包围着门，估计是因为红漆富余，四个字或多或少都有红漆像血一样滴下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恐怖片的片头字样。
但是这两间屋子都没有人，许唯从窗口往里看了下，停尸房里简单粗暴的好几台大冰柜，张捷捷说这些都是比较早捞上来的，一般新捞的尸体就在徐敬国自己挖的养尸池里，里面放了药，短时间内可以防止尸体太快腐坏，也方便认领。
超过一周无人认领的尸体就会被放进冰柜，同时冰柜里也会有“资历更老”的被清理出来，随便挖个地方埋掉。
他们在去养尸池的路上遇到了从那回来的张家夫妇，她们远远对儿子摇了摇头，张捷捷松了口气，但神色里更多的是疑惑和迷茫。
或许三年的寻找，他自己心里也分不清自己坚持的究竟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是“生当相逢死则不见”。
徐敬国走在张家夫妇后面并不靠近，许唯看到他身后依然跟着那个小女孩，不吵不闹的扯着他的裤腿，发现许唯看着她后，又露出个单纯的笑容，或许是记得许唯，还对他招了招手。
许唯看她对徐敬国依赖的样子，原本对徐敬国的怀疑又开始动摇，但如果徐敬国没有杀害自己的女儿，那么他身上的黑雾又是从何而来？
他会不会是胡婆的帮凶？或者背负着其他被掩盖的命案？
许唯忽然有些胸闷，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自己所看到黑雾代表的是“杀孽”一类的东西，那么有没有可能它无处不在，无论学校里、马路上，还是在自己的身边，都可能藏着善于掩藏的凶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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