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计划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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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红上楼后没回自己房间，先去了风慕施的房间。
“师父？”
里面安静无声，没等到回应，仟红直接推门进去。
风慕施刚披上外衣，合上衣领，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刚泡完凉水，头发湿漉漉的。
“越发没规矩了，小时候还懂些分寸，现在做事横冲直撞的哪还像个姑娘家。”
“跟旁人，我当然不会这样。”看见师父头发还在滴水，仟红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手巾盖在师父头发上。
风慕施推开她的手，自己擦了几下，走到桌边坐下。
仟红看向师父右手，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于是夺过手巾，直道：“师父，我来吧，这没旁人。”不顾风慕施的反抗，兀自缕起湿发。
这些事风慕施向来拗不过她，多半都是妥协，索性坐好，任她摆弄。
风慕施：“这几日相处下来，那个霍少庄主处事机敏做事利落，确实不负老庄主对他的赞誉。你们年龄相近，要多向他学习。”
“他身上那股子江湖气，我这些年早都学会了，倒是师父您身上这儒雅超凡的气质，我连万分之一都未学到，我还是在您身边多熏熏吧。”
风慕施给了她个愠恼的眼神，仟红低头加快手里的动作。见头发不再滴水，风慕施拿过手巾，叫她回去。
仟红走去梳妆台拿了把梳子，瞥到桌上放着的药匣子，不动声色地将它移到了桌角，半悬着。
她把梳子递给师父，回头看了眼屏风上搭的白布，又道：“师父，身子干了就赶紧把冰蚕帛穿上吧。”
风慕施点头，“知道了，回去吧。”
“好，我去后面拴上铃铛就回去。”
…… ……
夜深了，大街上节日的热闹气氛丝毫未减，吴禹一行人守了大半夜，刚伸了个懒腰的功夫，突然，檐下有动静了。
“铃铃。”是一阵木头铃铛的声音。
“吴禹，动手！”霍康道，四个人纵身从房上跃下。
他们进屋时只见屋内站着三个人身穿黑衣面带黑巾，直盯着空荡荡的床，皆目露惊诧。
“阿红姑娘！”霍康提声喊道，屋内未有回音，眼见扑了空的三个黑衣一看霍康和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身材魁梧，当即生了逃跑的心思。
吴禹眼疾身快，抽剑向前一指，“嘿，老子还没热身呢，你们就想跑？”说完就是一个飞冲。
霍康观察了那三个黑衣人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吴禹三人不出百招就能活捉下。
“下手别太狠，我去木先生那。”
霍康刚出房门，就听到走廊前方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心中一紧，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忽地一阵风从耳边掠过，霍康侧目的瞬间，一道淡粉色迅如疾风纵到他身前，接着听到一声呼唤：“师父！”
仟红先一步进了风慕施房间，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打碎的瓶罐，散落的四柄长剑，却未见半点血色。风慕施一身白色里衣静立在窗边，四个黑衣刺客被扯掉面巾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已被点了穴。
仟红绕过地上的黑衣直奔向风慕施，“师父，没事吧？”在他身边一面打量一面转圈。
风慕施一脸淡然，“无事。”
霍康按下心中惊诧，俯身观察地上的黑衣人，看不出一点外伤。回头再看风慕施，他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
从刚才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到他出现在这里，不过片刻功夫，这风慕施……真是深不可测。
又过了许久，吴禹来报那边也结束了。想到他们三对三还打了这么久，霍康望向风慕施时，目光更加深沉了。
“都捉住了吗？”
吴禹回道：“嗯，也是练拳法的，可跟咱们霍家拳没法比。人都给绑了，怕吵了客人，都带去后院了。”
“连带这几个，一起送后院。”
“是。”吴禹带着几个人把地上的黑衣拖出屋外。
“木先生，阿红姑娘，让你们受惊了。”霍康弯腰拜道。
“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说完，风慕施看看地上的药匣子，还有散落各处的药瓶药罐，眸中扫过一抹阴郁。
仟红俯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药罐。
霍康也想帮忙，风慕施却道：“少庄主先去忙吧，这里我们两人就够了。”
“好，我先就去审那几个刺客，一会儿再来看望先生。”
霍康一行人离开后，风慕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师父，我也跟着去看看吧，万一那些刺客说了和师……”
“叮！”一声。是瓷瓶重重砸在桌面的声音。
仟红身子一怔，抬头时，正撞上风慕施严厉的眼神。
“还要瞒我到何时？”
仟红眨巴几下眼睛，抿着嘴巴，没有回话。
“仟红，不管你在谋划什么，立刻停下。以往我总是纵容你，可你如今行事越来越出格，你自己任性妄为也就罢了，旁人的性命岂是你可以拿来算计的？我这条命，你也要算计吗？”
仟红本是蹲在地上，她顺势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手撑着身子，垂首道：“在这世上，我唯独不会算计师父。”
风慕施暗自调息压下气血，端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她。
“白天在津泊城外的茶肆里，我虽不知你回去又做了什么，但刚才那几个人口中要找的定然是你。你若非有意与人结怨，就不会惹上这群人。”
仟红始终垂着脸沉默以对。
风慕施又道：“晚饭过后，你分明能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却故意先进了我的房间，又从窗户离开。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你，却故意把他们引来我这里。”眸光幽暗，“仟红，你到底想做什么？”
仟红缓缓抬起头，师父的眼底是幽暗深邃的，而仟红的眼底，似无底又无尽。
“师父，你就记住一句：无论我现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害师父。”
风慕施凝着她的眼睛，片刻后，还是卸下身上仅剩的一点戾气，拿起她的左手。
就在刚才，仟红的手指被碎片划了一道。风慕施打开方才拍在桌上的那瓶药，将药粉小心地涂抹在她手指上。
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也记住一句话，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为师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仟红低头看着指尖的伤口，扯着嘴角道：“师父，疼。”
“你还知道疼。”风慕施淡淡道。“上完药，去匣子里拿个杏脯吃。”
“嗯！”仟红笑弯了眸子。
…… ……
吴禹跟在霍康身后，见他从后院出来以后一直脸色凝重也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少庄主，这些人的身份，我再去月墨山庄查证一下吧，说什么私仇。阿红一个弱不经风的小丫头，跟他们能有什么仇？”
霍康摆手，“不用了，我白天见过他们，其中两个确实是月墨山庄弟子。白天红姑娘惹的那个是月墨的大弟子彭坤，他可真行，自己没胆就派了些小弟子来。有两个还带了绳索，看样是想把红姑娘给绑回去。”
“那他们为何又对木先生下手？”
“红姑娘晚上离席之后，应该是先去了木先生房间，让他们看见了，两个房间他们拿不准，所以都派了人。”
吴禹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道：“平日看着挺机灵一小丫头，还会惹出这种事。这江湖上最不好招惹的就是月墨山庄那群伪君子，什么正本事没有，造谣生事、记恨寻仇，没人能跟那帮混子比。”
说着，短叹一气，“不过丫头也是运气好，刺客冲进去的时候，她正好出去了，哎？少庄主，你说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咱们守了一夜，可没听到一点动静啊。”
霍康目光深沉地看着吴禹，吴禹寻思了一会儿，恍然点点头：“这丫头，有两下子啊。”
“岂止是两下？”霍康停在客房二楼的一根廊柱边，手点了点身旁的大红柱子。
吴禹凑上前一看，是轻功借力之后留下的半个脚掌印，前重后轻，力道均匀。
“看这力道，与我差不多吧，我要是发挥好了，比这还轻。”吴禹一只脚踮在地上比划了几下。
霍康摇头，“那个一看就是男人的脚印，我是说这个。”
吴禹再次低头，这一看，呆住了。不仔细看几乎都注意不到，霍康手指尖正上方有个不起眼的印记，乍一看像是无意中蹭上的一块灰，可仔细看，那分明是个鞋尖印。
“这，这力道，我就是挥发了也做不到啊。”“少庄主，你确定这是鞋印子吗？”
霍康手抚着下巴，“我亲眼看到她留下的。别说我做不到，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的也没几个。”
吴禹伸手比量了半天，都没他两根手指宽，这点力，她是怎么飞起来的？
“照理说，这等轻功，在江湖上该有个名号啊？”
霍康轻笑一声，“人外有人，逍遥于名利之外的高手又有多少。这红姑娘不简单，他那个师父，更是不凡。”
“听老庄主的口气，可是很重视这个木先生。”
霍康深沉地点点头，“他高人也好神人也罢，我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是，少庄主。”
“一会儿进去，管住嘴，别乱说话。”
“好，一定。”吴禹嘴上答应倒是痛快。
霍康敲了两下门，风慕施应声开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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